裴依若依序跟著穆靳東叫了爺爺、叔叔和嬸嬸,小寶則兩手作揖,彎身向他們問安。「曾爺爺好,叔公好,嬸婆好,我是小寶。」
穆安山打從第一眼看見小寶時就激動不已,久久說不出話來,現在听見他女乃聲女乃氣地叫著曾爺爺,整顆心都要軟了。「好好好,小寶嗎?好乖,來,讓曾爺爺抱抱你。」
小寶看向裴依若,她朝他點點頭,小寶便邁著小胖咚咚咚地跑上前去,老人家看了超歡喜,張臂將他給摟進懷里呵呵笑。
「唉,沒想到我這輩子還可以抱到小曾孫啊!真是老天有眼!小寶,這幾年你跟媽媽兩個人一定過得很辛苦吧?曾爺爺鐵定要好好補償你,你想要什麼盡避說,只要你說得出來,曾爺爺就送得起。」
聞言,穆之城和薛佳琪相視一眼,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爸爸,這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孩子怎麼就是你的曾孫了呢?現在外頭什麼人沒有,這孩子要我說——」
「給我閉嘴!」穆安山怒斥道。「在孩子面前胡說八道什麼呢?不要污了我小曾孫的耳朵!」
「我怎麼就胡說了呢?爸爸,這靳東隨便帶回來個女人跟孩子,就說是他的,他年紀輕不懂事,爸爸怎麼也跟著……」
「是不是我的曾孫,我看不出來嗎?小寶跟靳東小時候一模一樣,你眼楮看不見?」
「可是……」薛佳琪還要說話,一旁的穆之城伸手制止她。
「這是與不是,以現代的科學,帶著小寶到醫院一驗便知。」穆之城拍拍老婆的手要她稍安勿躁。「我們穆家可是大家族,這些必要的程序都是要做的,父親您說是嗎?」
「這是當然。」回話的人不是穆安山,而是穆靳東,他拿出之前在醫院所做的報告遞給穆之城。「這是我和小寶的血緣關系確認書,叔叔嬸嬸可以仔細看看是否有任何問題。」
裴依若看了穆靳東一眼。沒想到他竟然連這種東西都準備好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做的?
穆靳東對上她疑惑的目光,走過來輕輕拉住她的手,悄聲解釋道︰「我在峇里島時拿到小寶的頭發,回到舊金山後送去檢驗所驗DNA,就怕你不認。」
丙真是個深謀遠慮的男人,什麼事都想在前頭。
她咬咬唇,沒說什麼,只是把手從他掌心里抽回來。此時,剛好听見老太爺在問小寶。
第5章(2)
「小寶,你想好要什麼禮物了嗎?」
「曾爺爺,你把要送給小寶的禮物送給叔公和嬸婆吧!曾爺爺一見到小寶就送小寶禮物,叔公和嬸婆一定是吃醋了,才會說小寶是爸爸在外頭隨便帶回來的核子,小寶不要禮物了。」
正在盯著血緣監定書看的穆之城和薛佳琪,驀地臉上三條線。這是一個四歲孩子會說的話嗎?當真是給他們兩個大人甩臉!這輩子活到這把歲數,第一次覺得丟臉丟大了。
穆靳東扯扯唇,似笑非笑。
裴依若一听頭都快暈了,忙喚住他。「小寶!」
她還想不出該怎麼跟小寶說,抱著小寶的穆安山卻哈哈大笑,捏著小寶的小臉,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小曾孫還真是人小表大!像誰呢?!」
小寶歪著頭,很可愛地問︰「什麼叫人小表大呢?!」
穆安山呵呵笑。「就是很聰明的意思。」
「噢,那可能像爸爸或爺爺吧。」
「怎麼沒說媽媽呢?」
「媽媽總是說她不聰明啊。」
「是嗎?」穆安山又笑了起來,「你媽媽那是謙虛呢。謙虛是美德,懂嗎?」
小寶點點頭。「就是很好的意思。」
「是啊,小寶真的很聰明。」穆安山邊笑邊喚人。「費管家。」
「小的在。」費南很快走出來,畢恭畢敬地站著。
「趕緊讓總管準備一下認親儀式,讓小寶正式認祖歸宗吧!也是時候了,我等這一天可是等很久了。」穆安山嘆一口氣,望向穆靳東和裴依若。「還有,你們兩個,婚禮馬上辦!孩子都四歲多了,沒個婚禮成何體統?」
「爸!」穆之城緊張地喊了一聲「這事還是先緩緩吧,這一下子多出這麼多事——」
「都是好事!還嫌多呢!」穆安山瞪了兒子一眼,轉又望向穆靳東。「靳東,你跟我進書房,我有事跟你說。費管家,你帶著少夫人和小小少爺,先到大少爺的房里休息一會,馬上準備開飯了。」
「是,小的馬上辦。」費南轉過身朝裴依若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少去人和小小少爺請跟我來。」
小寶從穆安山懷里跳下來,笑眯眯地朝他揮揮手。「待會見,曾爺爺。」
「好好好。」穆安山笑得直合不攏嘴。
裴寶依若牽起小寶的手,跟著費管家離開大廳,穆靳東也跟著穆安山進了書房,偌大的大廳里只剩下穆之城這對夫妻。
薛佳琪氣呼呼地喝了一大口早已涼透的茶水,又重重地把杯子放下。「這怎麼可能呢?靳東竟然有了孩子?我們千防萬防,竟沒防到他五年前落下的種。」
「住口!」穆之城嚴厲地打斷她,小心地打量四周後才壓低聲音道︰「以後不準再說這種話。尤其是在穆家!」
薛佳琪也不笨,听他這麼說也能知道是什麼意思,不太情願撇撇嘴。「難道就這樣算了?」
穆之城嘆了口氣。「木已成舟,還能如何?」
薛佳琪替自己再倒了一杯茶,鮮紅的指甲緊捏著杯身,一口一口慢慢啜飲著。「我不甘心。」
「不甘心又怎麼樣?」
「只不過是個孩子……」
「你別給我搞什麼壞念頭!」穆之城瞪她一眼。「現在供著那小子還來不及呢,你可別亂來!你以為爸的眼楮瞎了、耳朵聾了嗎?在這利害關頭,我們什麼事都不能做。你不了解父親,他是個十分正直的人,真要被他知道我們干了什麼,也許穆家整個都要送給姓陸的了……」
跟著穆安山走進書房的穆靳東,安靜地喝著剛泡好的香片,品著一室的茶香,好整以暇地等著。
相對于穆靳東的沉穩,今年已經八十九歲的穆安山則顯得浮躁不安,握著茶杯的手有些抖,茶差點溢出來,是穆靳東接過了它。
「爺爺,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孫兒听著呢。」穆靳東把茶杯先擱在幾上。「等茶涼些再喝吧,現在燙口。」
「也好。」穆安山點點頭。「就先說重點吧。其實,你並不姓穆,而是姓陸,你父親陸思恩是當年我好友的孩子,你父親出生後約半年,我的那位好友和他的妻子便在一場旅程中墜機身亡,所以我領養了你父親,讓他改姓穆……」
穆靳東只是靜靜地听著,沒有插話。
穆安山看他一眼,繼續說道︰「本來,你父親成家生下你後,我就讓他正式分家出去,改回本姓,把原來你爺爺和我一起投資創業的股份及資產,還給你們陸家,卻沒想到他和你母親補過的蜜月之旅,在搭乘飛越大峽谷的直升機時出了意外,連駕駛在內無人生還。
「靳東,你小時候我對你特別嚴厲,是因為我希望你可以早點成器,早一日能夠獨當一面,因為你是我好友在這世上唯一的獨苗,要接續陸家的香火還得靠你,老實說,我也曾經想過要不要就這樣隱瞞下去,因為這三十年來,你對我這個老頭子來說就像是真正的孫子一樣,你身上冠著穆家長孫的頭餃,還真是有點舍不得讓你走,就像當初你父親于我的一樣,所以就這樣一日拖過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