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舒莉!你給我住口!」穆靳東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听見她說的這些話,忍不住大喝出聲。
閔舒莉回頭看見是他,一股委屈突然涌上心頭,轉身便要走,一只大手卻扯住她的手腕。
「你干麼?」
「剛剛不是預約了我一支舞嗎?走吧,跳舞去。」穆靳東說完,看了角落里的裴依若一眼。「在這等我,不要亂跑。」
裴依若看著他,沒說什麼地點點頭。
穆靳東這才放心,轉身把閔舒莉給拉進舞池,一只大手扣住她的腰,另一手使力地捏住她的手。
「痛!你弄痛我了!」閔舒莉低叫出聲,疼得眼角滲出淚來。
「你剛剛都對她說了什麼?」穆靳東滿臉寒霜。「你知道你剛剛都說了什麼嗎?該死的你!要不是看在過去幾年你陪過我的分上,我可能會殺了你!」
閔舒莉笑出聲。「殺了我?為什麼?因為我對她說出實話?」
「你不該對她胡言亂語!你會嚇到她!」
「我就是要她害怕,怕到趕快離開你!穆靳東,你只是要孩子而已,現在孩子入你戶籍的手續已經辦好了,只要你辦妥改姓的程序後,那孩子就會跟看你姓穆,而穆老太爺也答應你分家,這不就好了,你為什麼非得娶那個女人不可?你可以不娶那個女人!」
聞言,穆靳東沉下臉。「你調查我?」
就算她跟著他這幾年,或多或少都听過他提起一些穆家的事,有關他的身世她也略知一二,可連他的近況都如此知之甚詳,那就太不正常了。
「這很奇怪嗎?我可是美國最大保全業的千金小姐,而且是獨生女!對于未來夫婿,做點調查及了解也是應該的。」
「我從來都沒說過要娶你。」對他而言,她就只是一個伴,這些話他在踫她之前就已經表明得一清二楚。
「可我一直想嫁你。我相信走到最後,哪一天你想結婚了,我就是你唯一的選擇。」沒想到卻半途殺出程咬金,還帶了一個孩子。
「那是你單方面的想法,不是我的。一開始我就說了,我們之間的關系會隨時終止,只要一方說不,就結束了。我對你沒有感情,只有性,如果當初你不同意,我也會有其他的伴,所以你不是我非要不可的女人。」
閔舒莉難過地望著他。就算這些話他以前確實對她說過,可是都這麼多年過去,穆靳東對她卻一點感情都沒有,這讓她情何以堪?她一直以為她遲早可以得到他的心,沒想到他居然從來沒把她放在心上過。
「誰才是你非要不可的女人?裴依若嗎?」她不由地提高聲調,見他不語似是默認,心更寒了。「就因為她幫你生孩子?為了一個孩子,你就要委屈自己娶她,抱她?」
穆靳東冷笑。「你好像忘了,我要先抱了她才能生下孩子,而不是因為她幫我生了孩子才想去抱她。」
他完全不想跟任何人解釋他和裴依若之前是如何有孩子的,又怎會分開了五年因為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閔舒莉瞪著他。
是啊,她是忘了,她怎麼會忘了?這連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問題都談不上!
「所以你喜歡她?」這個事實,比他為了孩子而要娶那個女人更讓她難受!她這麼多年都辦不到的事,那個女人卻輕易辦到了?
「是,我喜歡她,而且打算一直喜歡下去。」穆靳東大方承認。
就算一開始他想把裴依若拉到身邊的動機並不單純,但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她在身邊的感覺。
那個女人,可以帶給他濃濃的幸福感,這是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帶給他的強烈感受。
「那我呢?你就沒有一點喜歡我?!」
穆靳東神色溫柔地看著她。「舒莉,我當然也喜歡你,我不可能抱一個我討厭的女人。可對你,我從來沒有依戀,也不曾想過未來。」
意思就是,他對她沒有愛,一點都沒有!
你以為你可以靠孩子待在他身邊一輩子嗎?那也得你的孩子可以好好活下去才成!
閔舒莉究竟想說什麼?
究竟有什麼她該知道,卻不知道的事?穆靳東在瞞著她嗎?
我愛他,他也愛我,不然這麼多年來,他的身邊不會只有我一個女人。
笆心你的老公只是因為要你的孩子而跟你在一起?
腦海中又響起另一段話,像根刺似地扎得她的胸口直發疼。
一切,都混亂極了——她根本理不清,也不想理清。
第8章(2)
裴依若有點茫然地走在車子來來往往的街道上。從派對的地點出來後,她便一路亂走著,有時向左轉,有時向右轉,她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沒有穆靳東陪在一旁,沒有車子的GPS導航,整個舊金山對她而言就像外太空般的陌生。
真的好累,即使只是穿著低跟鞋走下坡的路,還是讓她的腳又酸又疼。裴依若走進路邊的一個小鮑園,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月兌下鞋子,也顧不得路人的眼神,讓疲累的雙腳得以休息與舒展。
手機好像在響,也不知響了幾回,她連看都沒看一眼,任它一直響,響了又響。
坐了一會才覺得冷,她穿了一身小禮服參加派對,肩上只有裝飾用的薄披肩。剛剛一直在走路所以不覺得冷,現在停下來休息便感受到冷意。
裴依若苦笑著,覺得自己像是午夜鐘聲響起就急急忙忙逃出來的灰姑娘,掉東掉西的,一個人孤單單地坐在街頭,很是淒涼。
「小姐,一個人嗎?」兩個公園流浪漢圍了上來。
裴依若暗叫一聲不好。
她一個女人穿著粉色禮服坐在公園里太顯眼,而且這里是治安不算良好的舊金山,以前就曾听聞舊金山常常有小偷敲破車窗拿走車內財物的事件,不然就是落單被搶,警方卻總是逮不到人。
「我在等朋友,他馬上就來了。」裴依若站起身,一手抓住宴會包,一手拎著鞋。「你們要干什麼?」
「借點錢花花吧,我們餓了好幾天了。」金發流浪漢朝她伸出手。
「我是跟朋友出來的,身上沒帶什麼錢……」裴依若連忙掏出手機,然後把包包丟到遠處。「不信你們自己看!就那些了,全給你們。」
兩人走過去撿起包包翻了翻,里真沒多少視金,只有幾張卡。
就在此時,裴依若轉身往後面的大馬路跑,因為那兩人為了拿她丟到遠處的包包,所以離她有點距離,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她只能慶幸今天穿的禮服裙長只到膝下,劇烈奔跑並無礙她的行動。
她邊跑邊叫,邊揮舞著手上的鞋子?「救命!」
街道上車多人多,她又一身顯眼的粉紅色禮服,那兩人追了一會便放棄了。回頭再三確認後面沒人追來後,裴依若這才停下腳步,腳一軟,跌坐在路邊。一輛車突然停靠在她身旁,裴依若就算覺得情況詭異也沒力氣跑了,只能看著車門被打開,從車內走下一個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穆靳東。
當她認出是他的那一瞬間,方才所有的恐懼與不安,全都化成了一串串的眼淚。
「有受傷嗎?」他問。
她搖頭,不敢說話,怕被他看見她在哭。
她沒有哭出聲,月光和街燈還是讓穆靳東看見了她滿臉的淚。他大步走近,彎身一把抱起她。
她沒使性子拒絕,乖乖的讓他把她抱上車,一句話也沒說。
穆靳東板著一張俊臉,不若這陣子總是含笑的溫柔,上車後,他打了通電話給費管家。
「小寶送回家了嗎?」
「是,少爺。小小少爺已經睡了,小的正在一旁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