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品柔率先打破沉默,「要報警嗎?」
卓沐凡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妳怎麼知道我的車子失控了?」
宣品柔微微一笑,「你的車從我身邊過去時,我注意到你的車子不太平穩,而且原本干淨的路面上有煞車油。」
卓沐凡挑眉,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有些不太相信。「凌晨兩點多,在昏暗光線下,妳能看清楚路面上有煞車油?」
他的車子上個星期才做過保養,煞車油管漏油的可能性等于零,這表示這絕對不是意外。
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著實令人懷疑,那副蝴蝶面具雖然很清楚的告知了他她的身分──「蝶煞」,但是,他並不確定她是否真的是蝶煞,畢竟,蝴蝶面具只要是手巧的人都能做出來。
「我的視力一向很好!」她驕傲的自夸。
「我想我有必要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
宣品柔打著哈哈,「可是我媽說不可以告訴陌生人我的名字耶!」
衛星通訊器中傳來羅小貓的聲音,(有輛很可疑的黑色廂型車開了過去,我不曉得那輛車里的人有沒有看到我剛剛的行動?)
宣品柔眉毛一挑,抬手調了一下後視鏡。
卓沐凡深邃的眸光注視著她,突然伸出手來想要摘掉她臉上的蝴蝶面具,只見眼前一花,手腕就被宣品柔俐落的抬手扣住,他掙動了幾下居然沒掙開,訝然望著她,沒有說話。
宣品柔不悅地道︰「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有些說不過去吧?」
「妳很小氣!」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他想他的手腕一定已經瘀青了。
「沒錯,女人都小氣!」她很大方的承認,「而且,你的行為讓我很生氣,我現在有些後悔救了你!」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我的手腕很痛!」
老實說,他的手腕不是很痛,而是快要折斷的劇痛,但是他臉上卻帶著笑容。
這個女人和童沁雲一樣,都有辦法使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崩潰,他很想喊出來,但是為了男人的面子,只能忍,並且用他的笑容來掩飾疼痛。
用膝蓋想也知道他笑得有多難看!
懊死!為什麼身為男人就非得好面子?
宣品柔聳聳肩,放開手後便沒說話,目光緊緊盯著後視鏡。
卓沐凡低下頭,借著車內的頂燈,他清楚的看見自己的手腕上有一道瘀痕,這讓他暫時打消了掀開她面具的打算;此外,自己不是她的對手這個事實讓他覺得自己很沒面子,他幾乎是拿打架當飯吃的人,就算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也相差不遠,從來沒這麼丟臉的被一個女人制住,如果傳出去,一定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宣品柔淡淡的開口︰「後面那輛車停很久了!」
卓沐凡聞言看過去,隱約看到一輛黑色的廂型車熄著燈停在遠處,他會過意。「那里原本好象沒有車!」
宣品柔發動車子,「要認識一下嗎?」
「妳說呢?」卓沐凡淺笑,動手扣好安全帶。
加足馬力的引擎聲在寂靜的夜里是那麼的刺耳,兩道強光打過來,卓沐凡和宣品柔神情一凜,只見那輛廂型車直直的沖過來,沒有任何煞車的跡象。
宣品柔油門踩到底,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激射而出,那輛廂型車緊緊的跟在後面,果然是不懷好意。
卓沐凡看著後視鏡中那輛廂型車的車窗中探出一只握著槍的手,連忙叫道︰「快趴下,他們要開槍!」
子彈破空的聲音這時傳來,卓沐凡和宣品柔連忙把頭低下。
「媽的,居然敢給我開槍……」宣品柔看向一旁的卓沐凡,「喂,輸人不輸陣,人家有槍,你咧?有也拿出來放兩槍啊!留著不用會長蟲的……」
她的鼻子很靈,這個男人身上有硝油的味道,只有長年接觸槍的人身上才會有這種味道。
「女人不要講髒話,很難听!」卓沐凡一邊對她說教一邊撩起褲管,腳踝處果然藏了一把手槍。
宣品柔瞄他一眼,「我講不講髒話要你管?哼,也不怎麼樣嘛,七發裝『貝瑞塔』……這麼熱的天,子彈沒受潮吧?」
听了她的話,卓沐凡只覺得哭笑不得,回身射了一槍,正中廂形車左前方的輪胎,廂型車在輪胎破掉之後撞上山壁。
宣品柔踩下煞車,車子險險的停在路邊,她心疼的跳下車,看著車上被打出來的彈孔,才買了不到一個月的新車耶!
廂型車里跌跌撞撞的跑出來兩個男人,手上都拿著一把手槍。
卓沐凡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我的子彈沒受潮,不過,看來他們的子彈也沒受潮!」
宣品柔不知道從哪里模出來一枚薄如蟬翼的蝴蝶鏢射出,蝴蝶鏢在劃過那兩個男人的手腕後打著旋飛回她的手中,她抽過一張面紙,擦干淨那上面的幾滴血珠之後,咬牙瞪著那兩個撫著手腕痛叫的男人,從牙縫中擠出六個字︰「你來還是我來?」
她相信這個男人一定懂她的意思,她也篤定這個男人有和她一樣的想法。
「我來!」果然,卓沐凡解開安全帶下車,大步走過去,打人這種粗活還是男人來做比較好一點,他無法想象打扮得如此優雅的女人露出暴力的一面。
「早知道我就不多管閑事了,不然也不會糟蹋一輛車子,看來應該找個時間去廟里拜拜才行……」宣品柔嘟囔著。
一陣拳打腳踢和哀號聲之後,那兩個男人鼻青臉腫的暈過去。
「看來,我們有必要在這里等警察。」卓沐凡打完人,緩緩走到她身邊,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報警。
宣品柔瞄了兩個人一眼,皺起眉頭。「你會不會打人啊?打人要訣之一就是要痛得讓他想死卻不會暈過去,這樣才好問口供,你看看你,把人都給打暈了,怎麼問口供啊?」
卓沐凡頓時瞠目結舌。這個女人真能掰,打人要訣?打人需要什麼要訣?他打人一向都直接把人打暈的。
「瞪什麼瞪?我現在問你,人都昏了我要找誰問口供?」誰掏錢賠她車啊?修車費很貴的!
「等他們醒過來再問也一樣!」
宣品柔嘴角抽搐一下。廢話,不醒過來要是能問才是奇跡咧!
卓沐凡開始打手機。
這時,宣品柔耳中的衛星通訊器傳來羅小貓的催促聲。
(宣品柔,妳的七級浮屠造完沒?我穿高跟鞋耶,妳不會讓我這樣一路走回家吧……)
「好啦,我馬上過去!」估計這兩個家伙的目標不是她,反正也沒她的事了,還是趕緊走吧,不然等一下警察大駕光臨她一定會曝光。
當卓沐凡講完電話之後,汽車發動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他轉頭看去,只見宣品柔開著車子揚長而去。
他冷峻的臉上露出笑容,喃喃地道︰「蝶煞,我一定會找出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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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幢外表看起來破爛到了極點的舊公寓,二樓的窗戶上懸掛著一塊看起來搖搖欲墜的藍底白字的招牌,仔細看,月兌漆的招牌上寫著幾個大字──萬事來求我,不必求別人。
鮑寓內有六張破爛不堪的桌子,其中的一張桌子上擺著一台外殼已經有些發黃的計算機屏幕,旁邊擺著一台半舊的電話和幾張上面都是涂鴉的廢紙,而其它的五張桌子上面全都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坐在計算機前的宣品柔下面坐著一條只有三雙腿的椅子,還很沒形象的把腳抬放在桌子上打著盹,羅小貓則趴在桌子上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