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王爺聚財的能力不容小覷,怎會在銀錢上斟酌?
「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小希不敢隨便應話,既然腦子還沒轉開,還是先跟阿睿商量過再回應。
「是。」微屈膝行禮後,言海青玩笑道︰「王爺雖要攏著阿睿,卻也別太過了,終究身子要緊。」
霧水又冒上頭了,攏著阿睿和身子有什麼關系?
她無法理解,卻也明白在這種狀況下,最好的反應是「一臉理解」,于是她深情款款地握住言氏的手,回答,「本王明白,王夫一心為本王著想。」
「王爺能明白我的苦心便好。」
離去前,言海青把一封信遞給小希,笑道︰「王爺先休息,海青不打擾了。」
「辛苦你了。」小希回答。
言海青走出房門,看著和下人一起守在門外的阿睿,他從頭到腳、上上下下打量幾遍,在心中暗贊王爺好眼光,這男人除一張漂亮的臉龐之外,還氣質出眾,雍容高貴,再加上幾分驕傲清高,完全不像個低三下四的男寵,後院那幾個,無法與他比擬。
微哂,言海清說道︰「好好伺候王爺,日後自有你的好處。」
話說完,他等著阿睿謝恩,但高傲的阿睿哪可能做這種事?他非但不做,還雙手橫胸,似笑非笑地回望著對方。
阿睿倒要看看,待會兒關上門,是他伺候王爺,還是王爺伺候他?
目光交會,不低頭的阿睿讓言海青眉心微蹙,這樣傲氣?是王爺對他透了底,讓他明白自己對整個計劃的重要性,所以才不把人放在眼底?王爺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盛明希果然是扶不起的阿斗,心底有幾分鄙薄厭棄,但言海青斯文親切的笑意始終停在臉上,教人看不出真意。
轉身,他一派風流地領著自己的奴僕走出竹園,直到跨出月門,他凝在嘴角的笑意漸漸形成寒氣,溫潤如水的目光化為一池寒潭。
突然乍現的凌厲,讓周圍隨侍的下人感到一股莫名寒意。
小希把耳朵貼在門邊,直到「王夫」的聲音消失,她才打開一道小小的門縫,悄悄往外望,終于走了!
她直起身子,大模大樣地打開門,外頭的小廝、婢女加總管看見她,急忙跪地問安。
突地被一大群人跪,小希受到驚嚇,接連倒退三步,差點摔倒。
沒出息!阿睿挑起眉尾,覷她一眼,演個小王爺就嚇成這樣,如果讓她演皇帝,會不會從龍椅上滾下來?
阿睿的眼光讓她想起來,自己是王爺耶,深吸氣,小希干咳兩聲,裝模作樣地對著跪一地的下人說︰「起來,這里不需要人守著,通通退下,呃……做幾道菜送上來。」然後故作冷靜地指指阿睿說︰「你,跟本王進來。」
本王?還真的囂張起來了?
阿睿不動作,光是用目光青她,青得她不得不掛起巴結微笑,用力暗示他——有人在看啦。
阿戴皮笑肉不笑地回應,「是,王爺。」
聲音听起來還算恭敬,態度也還不差,但不知道為什麼,小希全身的汗毛豎立,一陣陣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的寒栗,不斷朝頭頂集中。
她硬著頭皮走回屋里,在阿睿把門關上同時,一百八十度轉身,立馬拋出她最習慣、最常做,也最迷人的討好笑臉,勾住他肌肉發達的手臂,拉著他往軟榻上坐。
「阿睿,站很久了厚,腳酸不酸?腿痛不痛?肩頸呢,會不會緊繃?要不要捏捏。」
「嗯。」他坐到軟榻上,拍拍自己的肩膀。
小希收到指示,踢掉鞋子爬上床,溫柔地幫主子爺抓龍。
他被抓得夠舒服了,才問︰「言海青跟你講什麼?」
言海青?王夫?邵熙哥?他連這個都探听得清清楚楚?厲害,果然和她不是同一個級別的。
她在腦子里整理一下,把兩人間的對話,盡可能地詳細描述,包括五十萬兩、燕將軍,以及女帝好這口……等等。
「你說,他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他不是交給你一封信?」
「哦,對。」她跳下軟榻,很沒形象地赤腳跑到桌邊,把言海青的信拿給阿睿。
信里沒有寫太多字,只寫了個時間、地點、女帝會帶周席俊游湖。
時間是在兩個月後,地點听起來應該是個風雅的觀光景點,而周席俊的後面加上貴夫二字,合理推論他應該是女帝三宮六院里的人物。
「你能夠聯結起來嗎?」小希迫不及待問。
「可以猜出七、八分,不過還是要找個時間,把順親王的書房翻一翻,說不定能找到更多證據來證明我的推理。」
不過這會兒,阿睿終于弄明白為什麼呂箏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這位順親王……果真有造反之心。
呂箏是想讓自己早點進入情況,早點死心塌地,助順親王奪下江山大業吧。
「所以呢所以呢?」阿睿還是沒告訴她,他分析出什麼。
「你想先听哪個部分?」
「有很多部分嗎?」
看小希滿頭霧水又急欲求知的傻樣兒,阿睿失笑,認分地扮演一次好老師。
「我先從現在的女帝講起,盛明珠——」
「不是合格的女帝人選,但明玥公主死後,沒有別的人可以挑,她理所當然成為女帝。」小希飛快接話。
「對,她執政五年,百姓辛苦、忠臣難當,各地揭竿而起的盜賊四竄,朝廷除了抓、打、殺之外,沒有別的應對方法,于是民怨四起,而有志之士若非潛伏民間,便是在暗地集結勢力,企圖推新帝上位。百姓心目中的新帝是——」
阿睿笑非笑地往她身上瞄。
「是我嗎?不會吧、不可吧、不行吧,我怎麼能當女帝,我的能力有限,這種事……」
小希急急擺手搖頭,嚇得魂都快飛了。
她當然不會以為這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想想看,老板突然跑來對你說,明天開始你就是本公司的總經理,你的直覺反應是什麼?天降鴻運?不會吧,自然是懷疑公司是不是快要倒閉,老板準備落跑,才升你這個蠢蛋來頂缸啊。
他戳上她的額頭,自我感覺這麼良好?「放心,不是章雲希,是明希公主、順親王。」
對哦,她又不是正主,只是個假貨。「為什麼是順親王?」
「第一,盛明希是先帝的女兒。第二,盛明希不理朝事、只愛賺錢,猜猜,她的錢去了哪里?」
「買衣買菜、買田、買大豪宅……總不會是買基金期貨吧?」
阿睿覷她一眼。「膚淺。」
「啊不然呢?有錢要做什麼?做公益哦?」
「答對,她就是拿錢做公益。」
哇咧,胡說也能猜對,這里有世界展望會還是創世基金會?
「這里有個組織叫做‘易風堂’,本來是間藥鋪子,免費為窮人義診、施藥,慢慢地組織擴大,他們開辦課堂,從教人如何養生、如何注意環境衛生開始,到勸人向善、布施濟眾……他們收會員、收捐款,當錢越收越多,銀子多了,可以做的事就更多。
「每年地方有水患干旱,易風堂就會派人帶糧食、藥草前往災區分發,哪里有地震,就會率人過去幫百姓蓋屋整地、辦理喪葬,短短五年,易風堂的分部越開越多,地方上若有百姓需要救助,易風堂都會主動伸出援手……而易風堂的收入中,雖有一部分是百姓布施,但大半都出自盛明希的口袋。」
「古代版的慈濟?」她听得很認真。
「理論上是,不過在古代,這樣的組織可以發揮的輿論效果,遠遠超過慈濟。除濟世救貧之外,易風堂在這幾年也開設不少學堂和醫館,都是免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