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找她有事嗎?」藍俊逸在心中揣摩著靜空的用意。
「這個嘛!」靜空抓頭沉思。
「若大師有難言之隱,就不必勉強了。」藍俊逸看得出靜空的為難。
「並非什麼難言之隱,只是此事必須和歐陽姑娘說。」
「她在很久以前便離開了。」藍俊逸見靜空和尚也不像什麼惡人,便以實情相告。
「走了?施主可知她去了哪?」對于藍俊逸的回答,他稍怔了一下。
「不知道?不過,小兒已前往尋找,只是時間已過太久,不知他可否找到。」
「那貧僧告辭了。」靜空起身告辭。
「多坐會兒吧。」藍俊逸連連挽留。
「不了,告辭。」空順著原路下山。她怎麼走了?難道她已知曉仇家並非藍俊逸,而獨自一人去尋找了。如今只有回去了,既然她已去尋仇,那不久就會找到他的,自己這顆頭也只是暫且寄存在身上罷了。
藍風和歐陽雪沒有在客棧停留便回去。藍逸山莊人多勢廣,尋起人來應是很輕而易舉的,這也是他們惟一的念頭。
「藍風,我想去靜明寺一趟。」歐陽雪拉緊韁繩,回頭對藍風說。
「去干什麼?」
「靜空大師救過我一命,我應去叩謝一番。」
「好吧!我們就上一趟靜明山。」兩人騎馬奔朝靜明山。
「小師傅,靜空大師在嗎?」歐陽雪向上施禮詢問。
「大師在幾天前便離開了。」
「你可曾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走時匆忙,也沒對我們說。」
「多謝。」歐陽雪回頭望了藍風一眼。
藍風微微仰頭,「那我們走吧!」
兩人相伴牽著馬在路上漫步。
「你怎麼了,好像不高興。」藍風看著悶悶不樂的歐陽雪。
「沒什麼,我這時才想起,你當初不是說我是你的妹妹嗎?」
「妹妹,不,後來我到師父那兒去,也就是你師伯,是她告訴我事實真相的。」
「你又怎麼了?沒事吧!」
「我不說話你會將我當成啞巴嗎?」歐陽雪反問。
藍風看著她美麗的側影,輕輕扯動嘴角,他這一生是認定她了。天色在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他們找到一家小店住下。
靜空一路走著,天氣漸晚,他來到一家小客棧休息。
月落日出,天色漸明朗起來,「哎喲。」街上的一個粗猛聲音吸引住人們,樓上樓下的人都探出頭來尋找聲源。
「這是怎麼了,二柱。」一個好心的大娘走過來欲扶起坐在地上的男子,但無奈力氣太小。
「拉的東西多了點,不小心車歪了,我也摔了一跤,腳摔疼了!」中年男子扶住腳腕。骨頭里傳來的陣陣刺痛讓他皺緊眉頭。
「或許是骨折了,天還這麼早,做兩車拉嘛。」眾人圍上來,誰都難以想象他竟拉那麼多的木材。
「送你去醫館看看吧。」說著,一個年紀相仿的男人走過來想背他去。
「免了,那醫館的人根本就不會看病。上次我表弟來我家,和我家小兒去放牛,不慎在山上摔了跟斗,手給弄月兌臼了,去找大夫看。三弄兩弄,人都快給折磨死,都沒接上。我看就別去花那點冤枉錢了。」
先前那老大娘問︰「那怎麼辦?」
「讓我來試試吧!」一個粗猛又略顯蒼老的聲音在人群後響起。
听到說話,眾人連忙在聲源處讓開一條道。靜空和尚手捻佛珠走過來,他蹲在二柱身旁仔細觀察傷勢。
「勞煩哪位施主取點熱水和條毛巾來。」
「我去、我去。」一個中年婦女忙跑進屋去,她家就在旁邊。
「施主把腳放在這兒。」靜空指著一塊略平的地上。「喲,還真有點痛啊。」二柱剛把腳放好,冷不防靜空大師用手一按,只听得「喀嚓」一聲,靜空大師說︰「好了。」便把浸在水里的毛巾拿出來輕擰一下放在二柱的受傷處。
「就這樣,你多敷幾次便會痊愈了。」靜空大師站起身,大早的,他本想早點啟程,沒想到剛出門便遇到這樁事。
「多謝大師。」二柱剛想起身道謝,「等等,那大師呢!」二柱連忙回頭尋找幫他醫治的老和尚。那老和尚仿佛憑空消失般,竟沒有蹤影。
「唉——好人吶!」眾人一陣嘆息,各自回去了。
這一切全讓不遠處樓閣上的藍風和歐陽雪看見,「靜空大師。」歐陽雪和藍風追趕上靜空。
靜空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施展輕功飛速的兩個身影,「是你們。」靜空再次看到那張他熟悉的面孔。
「靜空大師,上次的救命之恩我還沒叩謝呢!請受小女子歐陽雪一拜。」歐陽雪跪在靜空跟前拜了一下,便被靜空拉起。
她說她叫歐陽雪,這是玩笑嗎?為了證實她是否就是那個歐陽姑娘,他看了看藍風,這人他見過,那次好像到過靜明寺。如果沒猜錯,那他就應是藍逸山莊少莊主了。
「請問這位施主貴姓。」
「在下藍風。」
「家住何處?」
「藍逸山莊。」四個簡單的字卻重重地擊了靜空一下,他輕退一步。
「玩笑,命運,簡直是天大的玩笑。」他邊笑邊說。
對靜空這突來的舉動,藍風和歐陽雪對望一眼,心中均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大師,你怎麼了?」歐陽雪上前詢問,道出了她和藍風心中的憂慮。
「女施主,你或許想不到吧,你可以報仇了,你已找到你的仇家。」靜空看著和當年那張幾乎相同的臉。
「大師,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歐陽雪心想,仇家?難不成靜空大師知曉那樁事?
「十九年前鎮陽縣發生了一樁子事,縣令一家子死了,只留下一個孤女,就應是你吧!如果我沒有說錯,你這回就是專程來復仇的,對吧!」
「不錯,我是下山來復仇的,但無奈一直沒有找到仇人,還差點誤傷人命。」歐陽雪見事情有點眉目。將具實情說出,說不定靜空大師能幫上什麼忙。
「找到了,那人就是我。」靜空的回答,讓歐陽雪和藍風深吸一口氣。
「不,大師,這種玩笑開不得。再說,我那仇人一定是一個作惡多端的惡棍,又怎麼會是像你這般慈祥的人呢?」歐陽雪否決掉她所听到的。
「有些事並不像你想象中那麼單純。當年,我是一個無所事事的閑人,後來,張高陽的妻子勾引我,說只要除掉張高陽,她便相伴我一生。當時,張高陽有點神經病,加上張妻年少有些姿色,她不願呆在一個瘋子身旁,只因是父母定下的婚姻,她也無從改變。于是,便想出那個餿主意,我們本想害死張高陽便成,哪知把令尊令堂也害了。當時,我很愧疚,而張妻卻說不打緊,不就是幾條命嗎,到時人一走不就完事了嗎?後來,我和她也不敢呆在鎮陽縣,偷偷地走了。我們住在一個沒有人煙的山上,山上野獸很多,我們生活很艱辛,張妻也提出要離開那兒,重去一處,但我們成了罪犯,怎敢下山?我們便又住下去,或許因為窮困的緣故,她時常動不動就亂罵我,這些我都忍了,最可恨的是有一天晚上,她竟拿起柴刀向我劈來,若不是我發現得快,恐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一把奪過柴刀將她推開,沒想到她的頭竟踫到牆上的一把小劍,她的頭被刺中,就這樣活生生的釘死在牆上。事後,我知道自己罪惡過大,我上了靜明山出家了,出家後,我一直誠心念佛為他們超度,也是在清洗我的罪過,我四處尋藥救人,也不過問江湖事。但我早料到會有今日,我這條命還得留著你來取。想不到這一天這麼晚才來。」靜空敘說完實情,他並不是想為了博得歐陽雪的同情,而是為了讓歐陽雪知道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