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說的是。」隱瞞自己的制瓷技術,看起來也沒什麼必要了。
小伙計手腳利落,如臨大敵地將雙手捧著的大梨花木箱子交給侍衛,侍衛打開細看後,沒有發現異狀冉放到開日帝眼前,一塊極為罕見的大件瓷器就展現在幾人面前。
那是一塊大盤,內外均開冰裂片,顏色天青純正,胎質細膩,內外滿釉。
這種素雅清逸的色感令開圓帝不由得月兌口贊嘆道︰「當真是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顏色作將來。」
「多謝陛下嘉言,請惠賜五十萬兩白銀便可。」
開日帝有些錯愕,「你這是在向朕要銀子?」
「那是自然,銀貨兩訖。」
開日帝忽而哈哈大笑道︰「朕改日肯定要問問徐愛卿,你這性子到底是肖了誰?」
徐瓊干笑,愛錢是天經地義的事,哪是隨了誰的。
「小德子,給銀票。」開日帝倒也不唆。
「陛下,小的出門,沒帶那麼多銀票。」小德子尷尬了,頓時手足無措。
「陛下,老臣這里可以先補上。」寧駙馬倒是大方。
「不如這樣吧,為了不讓大家為難,就先欠著吧,反正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這欠條就不必了,小女子信得過陛下。」這回她夠大方了吧。
開日帝頗有深意地覷她一眼,「朕是那等會佔人便宜的小人嗎?」
「陛下英明。」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第十九章與皇帝談條件(2)
開日帝對她是真的另眼相看了,好個狡猾的小泵娘。
「要不這樣吧,姑母,我讓官窯的人來跟你學學瓊窯瓷的技術,可好?」他這次喊的姑母就誠心多了。
「我能有什麼好處?」就說這種技術性的東西沒辦法獨吞,這會兒就來了個堂堂正正想分食的,還是個皇帝。
「你要黃金滿屋,抑或是無上權力?只要你開口,朕都能滿足你。」他還真想知道她會要什麼。
「我要那些有何用?不如陛下就答應小女子三個條件吧。」
開日帝沉吟了。
「小女子從來不做過分的事,對您也一樣,我的條件絕對不會讓您為難的,至于條件如何,小女子目前還沒想到,就先欠著吧。」
不就是怕她會要求一些他做不到的事嗎?她才沒那麼呆,三個條件如果用不著,留給後代子孫當作傳家寶也不賴。
手上捏著護身符,總比什麼都沒有得好。
「我能信你?」
「臣女雖是女子,卻也深知人無信不立的道理。」徐瓊說話時,雙眼發光、口齒伶俐,那種自信與氣魄與大男人相比也絲毫不遜色。
「君子一言。」信心最能感染人,實力最能打動人,開日帝點頭微笑,暗暗稱許。
「駟馬難追。」她下意識地就伸出手要與開日帝擊掌。
很顯然的,所有人都如墜五里霧中。
她舉起自己的小手,又在眾人的驚愕中抓起開日帝的手,掌對掌,用力拍了一下。
很好,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侍衛的刀已出半鞘。
開日帝見她依舊嘻嘻笑著,臉上毫無懼色,不由得在心里贊嘆她好膽色。
「白紙黑字,立下字據,大家都不吃虧,可行?」他欣賞她的不怯弱,天下竟有女人敢面對面與他談條件,還談得這麼理直氣壯。
她的右手微微比劃著,眉飛色舞,聲音如珠落玉盤,絲毫不怕惹惱他,這形成她獨特的魅力,這女子會不會太可愛了?
「您說了算。」她也不唆。
「瓊窯瓷的事,朕不會讓姑母吃虧的。」上位者要有上位者的氣度,該大方的地方絕不廢話。
「謝陛下。」徐瓊得了開日帝的保證,這會兒笑得連外頭的日光都失色了。
開日帝為之失笑,離了店鋪後,臨上車輦前還朝元貞公主搖頭道︰「那位老人家究竟是在哪里遇到姑母這麼個愛錢的活寶?」言下不無一絲憾意。
送走了硬是要來橫插一杠的天霸王,徐瓊只覺得全身細胞都死了一大半,她把本來用來招待貴客的瓜果糕點往自己嘴里送,補充體力,然後在鋪子里待到日正午時。
徐輔笑嘻嘻地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又讓伙計掛上休息的牌子,才將徐瓊請下樓去。
伙計替她送上茶,徐輔見她面色如常,不像有煩憂的樣子,反倒擔心問道︰「那位到底有什麼打算?」
「輔叔也瞧出那位的不尋常?」她果然沒有看錯人,不過打個照面,輔叔便能將人看得八九不離十,這樣的識人之能,若是沒有老練的社會歷練是做不到的。
「那樣的派頭氣度可不是隨便人家就能有的。」徐輔一針見血。
「他想要瓊窯瓷的制方。」對這位大掌櫃,她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徐輔大驚,「這不是不讓人活了嗎?」
「也沒那麼嚴重,他既然開口,我也不能不給,反正我也留不住這東西。」
民主時代和皇權統治的差別真大,民主的好處是只要有能耐,自己的東西就是自己的,別人搶不走,就像比爾。蓋茲、像阿里巴巴集團的馬雲;皇權統治下,遑論家產事業,對不起,就連小命都不是自己的。
「那鋪子將來……」鋪子的前途未卜,這可都是大姑娘的一片心血啊。
「別擔心,我又不是只會燒一種瓷器,我還有別的方子,何況我們與官窯合作也不是無利可圖,起碼有個誰也不敢得罪的靠山,利害是兩面刃,往好處想總沒錯。」
有官方罩著,起碼地痞惡霸不敢來生事,雖說該打點的人事物不少,可能還會更多,但是往大方向看,還是利多于弊。
「既然大姑娘心里有數,老奴也就不擔心這個了。鋪子這半天的收益,方才老奴做了個草結,余額不計的話,有一百一十萬兩銀子的進帳,這還不包括那位的五十萬兩銀子。大姑娘,咱們的鋪子若能長此以往,不用一年就能還本還賺大錢了。」
這可比會下金蛋的金雞母還要叫人看了眼紅啊。
「今日多虧了你,輔叔功不可沒。」她如今賺的銀子比一般人用幾輩子見過的錢都多,但是她不驕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憑她的能力,銀子只會更多,不會少。
「老奴不敢居功,這一切都是老奴的本分。」
「鋪子以後要倚仗輔叔的地方還多著,只是這般的好光景,想長此以往應該是不可能,鋪子開張,大家看著新鮮,來的人自然多,再說了,珍玩不是市集里的青菜,可以兩個銅板一把一把買,我認為,以後要是每旬有個幾萬雨的收入就算不錯了。」
京城的生意競爭可是十分激烈的,沒有三兩三,很快就會被刷下來,淹沒在繁華的京城里,變成過往。
她交代徐輔在晚上打烊時將收益存入進寶錢莊,又對一眾伙計嘉勉好一番,承諾只要大家盡心盡力,她絕對不會虧待眾人,接著便坐上馬車準備回府,不料一進馬車就被一雙伸長的猿臂攬入溫暖結實的懷抱。
徐瓊輕呼,「是你!」
萬玄輕嗅她發頂的柔柔香氣,抱著她軟香馥郁的嬌軀,「怎麼不是我?」他空出一臂,屈指敲著車壁,讓車夫有所動作。
車夫意會,車輪滾滾啟動。
車子搖搖晃晃的,萬玄並沒有松手,他霸道地將懷里的人兒視為禁向,「受委屈了?」
「不委屈。」她毫不訝異他知道開日帝去過鋪子的事,他的耳目眾多,消息靈通,除非他不想知道,他曾說過,天下事皆逃不過他的網絡。
「能多扯一張虎皮當靠山,沒什麼不好的。」
「你對虎皮還真是情有獨鐘啊,我這張還不夠你用嗎?」她向來樂觀,萬玄並不意外她會這麼說,但是無端被瓜分掉自己的心血,嘴里說不在意,心里一定還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