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們就睡在火車上的軟臥車廂中。
軟臥包廂是四人一間,在艱辛的自助旅行上算是干淨舒服。由于不是假日,又是半夜搭車,因此他們的包廂中只有他們兩個人。
「以後在我面前,不要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的。」隔著一張小桌子,他坐在她的面前說著。
她走過來,坐到他的身邊,眼睫無辜的眨動。「那不在你面前,就可以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羅?」
「別挑我的語病,我只是怕你會為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看著他,那是種很專注的打量。
他被她看得有些心慌意亂,只好避開她清亮的眼神。「你看什麼?」
「維倫,你是不是在吃醋?」她慧黠中有種調皮的故意。
「叫我邵大哥,而且我沒有在吃醋。」他的表情很僵硬,他不知道該怎麼應付眼前的小女生。
「我們是男女朋友,我當然得喊你維倫。」她又勾起他的手肘。
他伸手撥開她親熱的動作。「這里沒有別人,況且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她固執地又把手腕勾回他的手肘。「我們要多練習,熟才能生巧,要不然你老是硬邦邦的,我看沒有幾個人相信我們是男女朋友。」
「那我們就不要假裝了,就說你是我表妹。」眼里看的明明是琴珍,而她卻是他不能踫觸的晨曦,心里的苦楚,讓他寧願和她隔離出距離。
「我才不要當你的表妹,我要當你的女朋友。」她大聲地宣誓。
她的話這麼赤果果,他卻不能動心。「你的年紀太小了,你當我的女朋友沒有說服力,別人還是會懷疑。」
「好呀,我不當你女朋友,就讓我被大陸那些男人給吃干抹淨好了。」她有些賭氣。
她無論走到哪里,都能吸引男人的目光,這些天要不是打著是他女朋友的旗幟,她早就被一堆追求者給糾纏到無法月兌身。
「你想當女朋友就當女朋友吧!」他投降了,唇逼有著無奈的笑意。
一個巴厚他就受不了了,他真的不想看到她被一群男人追著跑。
「那你以後不要再對我那麼冷,偶爾也主動牽牽人家的手嘛!」她的眼神里有得逞的快意。
「你真的不在乎被一個老男人牽著到處跑?」
「那是你,我相信你,我長這麼大還沒跟別的男生牽過手,你信不信?」
他吃驚的樣子擺明就是不信。「你到現在還沒談過戀愛?」
「我對男人有恐懼,因為我們家里有個壞叔叔,我曾經差點就被他給欺負了,所以我不敢談戀愛。」
「那為什麼……」
「為什麼我會死皮賴臉地纏著你?」
「不是的,為什麼你這麼信任我?」
「你問過好幾次了,不過我可以再告訴你一遍,我對你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已經認識你很久很久了。」
「我以為你對每個男人都這樣說。」
她不理會他的調侃繼續說︰「你知道嗎?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常常夢見一個男人,一個我看不見長相的男人,自從我在麥當勞看到你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你就是我夢里的那個男人。」
他沒有不信只是震驚。「夢里的男人?」
「嗯,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相信,不過說起來真的很玄,我老是夢到一場雨,而你就站在雨中,任我怎麼喊怎麼叫,你都不回頭,我好傷心好難過……」
「別說了,我不想再听!」他大聲地喝止她再繼續說下去。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和琴珍就是分手在雨中,也因為那場雨害琴珍一病不起,這只是巧合,世上沒有所謂前世今生。
他的叱喝,讓她嚇了一大跳。「你別生氣,我真的沒有騙你,你就當我沒說過這些事。」她怯生生地放下勾住他的手,然後坐回對面她自己的鋪上。
他不是故意凶她,他只是一時難以接受這樣的一切。
他想開口道歉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如果她真的是琴珍的轉世,那他還有什麼臉去面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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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是位于河西走廊最西端的都市,是中原和西域來往交會的樞紐。
邵維倫和俞晨曦在清晨第一道曙光出現時,在距離敦煌市區北方一百三十公里處的敦煌車站下車。
從昨晚到現在俞晨曦還不肯跟邵維倫說一句話,她像個小媳婦般地默默走在他的左後方。
她才不要跟他說話,他把她當成花痴嗎?看到男人就顧不得身段地撲上去嗎?她說的都是事實,他為什麼不相信她呢?
她對任何人都可以隱藏住自己真正的情緒,唯獨對他,她不想用假面具來跟他相處,她想讓他看見真正的自己。
他知道她在生氣,而且很生氣,從她那嘟高厚唇的表情,他才明白這小女生的脾氣不小,可是他就是說不出道歉的話,也不曉得該怎麼安撫她。
月兌離年少太久,常年在外地奔波,他竟然忘了該怎麼跟一個女生相處!
他們從火車站搭乘計程車,來到市區的賓館。
癟台小姐問︰「請問要一張大床的?還是兩張床的?」
邵維倫看了她一眼,她悶著氣還是不說一句話。
邵維倫回答︰「兩張床的。」
癟台小姐在電腦里搜尋了一下。「先生,很抱歉,已經沒有兩張床的房間。」
邵維倫皺起眉頭。「下午會有人退房嗎?」
癟台小姐耐心的解釋。「沒有,下午剛好有一個團體要住進來,所以房間很滿。」
「我們要不要換別家賓館?」邵維倫轉頭問俞晨曦。
「一張大床就一張大床,有什麼關系嗎?難道你真的怕我勾引你嗎?」俞晨曦不客氣地問他。
「不是的,你是女孩子,我總得要為你想,我是男人,對我而言是沒有差別的。」
「那就一張床吧!」她看著他,有種挑釁的味道。
他投降下,他何必嘴巴硬呢?事實上她一直無所謂,有差別的人是他。
癟台小姐立刻幫他們辦了住房的手續。
來到兩人的房間,邵維倫一看到那張曖昧的大床,他就後悔了,跟她睡在一張床上,看著那張屬于琴珍的臉蛋,這樣不是讓自己活受罪嗎?
「床讓你睡,我打地鋪就行。」
她討厭他對她的不信任,雖然她騙過他一次,但那也是為了要成為他的旅伴。
「邵維倫,你真的覺得我在騙你嗎?」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知道你沒有騙我,我相信你所說的一切。」他該告訴她關于琴珍的事嗎?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冷淡?我又不會把你吃了!跟我睡同一張床那麼困難嗎?還是你嫌我煩?」
「我沒有嫌你煩!」他的表情很無奈。
「那你願意睡到床上來羅?」她進一步地問。
「你是女孩子,你不怕我對你怎麼樣嗎?」
「你要是敢說出,我也會邀別的男人跟我睡同一張床這種話,我馬上就離開這里。」她威脅他。
他接受了她的威脅,再也不會說出那種帶有醋勁的話。「一起睡就一起睡,反正床這麼大。」
「話可是你說的。」她有著得逞的笑意,走到他的身前。「那我還可以繼續當你的女朋友嗎?」
女朋友這個頭餃是她自己要來的,他從來都沒有親口答應過,這會她就一一把話問明白。
「可以。」他同意在這絲路上,像他們這樣的一男一女,這是最好的方法。
「那我可以想牽你的手就牽你的手嗎?」
「可以!」
「那你以後還會不會不相信我說的話?」
「你說的我都相信。」
「那……」
他笑了,有種寵愛的味道。「真是拿你沒辦法,你哪來這麼多條件?」
「最後一個了,以後你不可以再對我大聲說話。」她有著淡淡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