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再教育 第17頁

是啊,快樂……

恢復單身,少了愛吃醋的老婆纏黏叨念,他從此快活,和什麼樣的美人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再也無所顧忌,當然快樂。

答應得那麼爽快,是因為他也想甩開她,只是一時狠不下心,剛好今天遇上天時地利人和,她主動提離婚,他也樂得順水推舟,是嗎?

只有她這個傻瓜還天真的以為丈夫依然愛她,才會編理由向她解釋、抱她、哄她,不知死活地拿離婚嚇他、逼他就範,結果人家反而稱心如意。

她一點也不想離婚,可是到了這個地步,她哪還拉得下臉去跟他說那只是氣話,更不可能拉段去求他回心轉意。

何況,丈夫要不是已經不愛了,怎會這麼爽快地答應離婚?就算她像婚前一樣努力追求,除非生出翅膀,否則又怎能追上已經斷線高飛的風箏?

多可笑,昨晚在浴室里纏著她翻雲覆雨、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今天竟然能頭也不回地拋下她瀟灑離開,教她這輩子如何再相信愛情的存在?

「鐘心瑜,不要哭!只是少了一個不珍惜你的丈夫,沒什麼大不了,你還有愛你的家人和朋友,你不能被打敗,你要活得比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更好,讓他知道你沒有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她不斷為自己打氣,要自己笑,逼自己忽視胸口那一次比一次猛烈的劇痛,可是淚水依然嘩啦啦地流,心髒仍舊痛得像快爆開,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

屋外,元以倫拖著旅行箱,額頭緊貼著門,逼著自己閉上眼,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不許自己忍不住開門沖回去抱住老婆,繼續將她強留在身邊。

表才要離婚!

事實是,汪嘉嬿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妹妹,他怎麼也不可能和她發生關系。

案親年輕時在酒店應酬,酒醉意外為他添了一對雙胞胎妹妹,嘉嬿的母親早已從良遠嫁,不想和出身名門的女兒生父扯上關系,明白她的難處,他也從未對外透露兩人的關系。

這件事告訴妻子無妨,必要時連父親也能替他作證,如果妻子還不高興,那很抱歉,妹妹親,她們的母親跟他可不親,要他開記者會把實情說出來也行,只要老婆開心,其他人痛苦是他們的事,他本就不是什麼善心人士。

但心瑜說了一句話,改變了他的決定——

和你結婚一點也不快樂,我不想在這種婚姻里葬送一生!

所以,為了讓她快樂,他選擇放手。

其實他早已察覺妻子越來越自卑、不快樂,也明白癥結在于她太年輕、歷練太少,對他注意太多,但信心太少,自己在日積月累中越來越愛她,不吝于讓她知道,她卻看不見,永遠介意是她倒追、付出較多,永遠懷疑他到底愛她多少?

他很愛,或許不比她愛他的少。

所以一向佔有欲強、把自己看得比誰都重要的他,可以為了自我利益理所當然做些小奸小惡之事,卻是第一次把別人擺在自己之上,學那些灑狗血的八點檔連續劇,為了心愛的女人,做出將她逼離自己身邊的鳥事。

生平頭一回,他恨自己腦袋太聰明、思緒太敏捷!

因為愛,心瑜氣過、鬧過,依舊選擇留在他身邊,只是會有一陣子特別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黏著他。

雖然有點變態,但這樣的老婆他真的覺得很可愛,他不討厭被人嚴加看管,就算老婆一天三餐外加宵夜追問愛不愛,他也把肉麻當有趣,感覺自己被愛得很幸福,從來不懂怎麼會有人嫌女人這樣太羅嗦?

可是這樣的幸福快樂,建築在他老婆的痛苦上。

他知道,就這樣放著不管,等個十年、二十年,心瑜遲早會明白名人逃不過被捏造八卦的命運,學會分辨緋聞和事實的差別,懂得他心里除了她再也擠不進其他女人,只是那必須是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的猜疑和心痛,傷痕累累換來的成長。

而且將心力專注于他身上的結果,十之八九會扼殺她對工作的所有熱忱,他知道她拒絕去法國進修的事,只是裝作不知道,因為他也舍不得跟她長年分隔兩地,所以放縱她的依賴。但這樣繼續下去,她在工作上不會有任何成就,多年後再回想起來,他不敢肯定心瑜會不會因此覺得遺憾,怨他用愛消耗了她一生?

他婚前的直覺沒錯,心瑜是他要的人,但結婚的時機大錯特錯。她還太年輕、太單純、太容易被外界左右意志,他們不該那麼早結婚,只要晚個幾年,等她見識更廣、歷練更多、更懂得包容——

唉,可惜現在說這些都太晚,就算時光倒流,被愛沖昏頭的兩人應該還是會選擇早早步入結婚禮堂。

錯誤的過去無法改變,只能彌補。

所以,他選擇答應離婚,放她單飛去歷練幾年,希望能讓她在最短的時間內成長。

他太了解心瑜的脾氣,此刻的她絕對以為自己對她已經沒有絲毫感情,她會痛徹心肺、狂哭整夜,但是絕不會因此倒下,為了爭口氣,她會拚了命讓自己活得更好、更有出息,不成功誓不罷休。

等到她恢復自信的那天,換他把老婆追回來,讓她再也不必為了誰先追誰、誰先愛上誰的問題自卑,到時候,她總該明白自己想要的女人自始至終只有她一個。

唯一的問題是,他能忍耐不見她多久?

「老婆,拜托千萬別讓我等太久……」

唉,不然他可能會忍不住為了自己的「性福」,取消這個沒人性的「老婆再教育」計劃。

必掉鈴聲的手機震動起來,元以倫看了看來電顯示,是那個沒耐性的總裁來催人了。

「喂?」

「你人在哪里?」

步向仁在貴賓候機室里不耐煩地走動。飛機不到半小時就要起飛,他的傳媒總監還不見人影,比他這個總裁還大牌。

「總之不在你心里。」他心情不好,口氣欠佳。

「飛機快飛了,你還在給我瞎扯什麼鬼話?!」

元以倫不必親眼目睹,也能想像步向仁原本像王子般準時在貴賓室里等待,然後開始不耐煩地換姿勢,最後煩躁地起身來回踱步,現在像只暴龍對著手機狂吼,讓周遭所有人嚇得退避三舍的畫面。

明知那只暴龍最厭惡別人不準時,為了自己的耳朵著想,他向來不會在和他有約時遲到,不過這回他是肯定來不及了。

「抱歉,我要請年假,這回麻煩你一個人去,我會叫林特助搭下一班飛機——」

暴龍變成了噴火龍。「這時候請年假?!你開什麼玩笑——」

「我老婆跟我鬧離婚。」

元以倫淡淡一句,原本氣得快著火的步向仁,當場氣全消,手機兩端靜得連一點聲音都听不見。

「給我搞定,不準離婚!」

步向仁說完便收線,不再羅嗦半句。

「就算你不準,我也離定了。」元以倫對著手機幽幽自語。

算了,他沒有自怨自艾的時間,在門外不舍流連更不是辦法,萬一心瑜忽然開門,剛才的負心漢戲碼都白演了。

嘆口氣,他拖著行李進電梯,一邊飛快地撥打手機。

「Baron,是我。我想跟你商量一件關于我老婆的事,你現在人在哪里……好,我明天搭一早的飛機去上海,你等我……事情有點復雜,等見面再說……嗯,明天見。」

電梯抵達停車場的同時,元以倫已經結束和「博曼國際精品飯店集團」執行長Baron的通話。

他和Baron是認識七、八年的朋友,當初心瑜去應征「博曼」公關,他的口頭推薦佔了不少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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