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心瑜好想追問汪儷婷,她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當初元以倫答應離婚,是因為愛她、為她好?
這是什麼天方夜譚?!
★★★
第9章(2)
最終,鐘心瑜還是忍住沒問,沉默地目送汪儷婷離開。
她怕表現得太在意,讓元以倫一眼識破自己有多在乎他這個前夫。
唉,雖然他八成早就從「臥底」口中知道不少。
一想到這個事實,她忽然沒什麼勇氣回頭面對那男人。
沒有情婦、沒有私生子、沒有大享齊人之福的計謀,原本要來好好教導他為人之道的斗志和理由全沒了,那自己眼巴巴跑這一趟要說什麼?好久不見?
她能不能就此打道回府?
「你打算用背影對著我多久?」
這句話有點挑釁喔!
鐘心瑜聞言立刻轉身,沒想到元以倫離她不到十公分,她心髒怦地跳了好大一下。
「干、干麼站那麼近!」她好氣自己,都四年了,依舊對他的迷人魅力無從抵抗。
「嚇我一跳。」元以倫彎唇淺笑。「你頓了一下,我還以為你要罵出三字經。」
鐘心瑜臉一陣熱燙。「別想把話題轉開。為什麼把儷婷安排在我身邊?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我打的是破鏡重圓的主意。」
時機已到,他本來就打算和她說明一切。
「把儷婷安排到你身邊,除了因為我相信你一定會好好照顧她,也是想讓他們母子絆住你,讓別的男人無機可乘,畢竟稍有閃失就可能失去你,我不想冒這種風險,最好的方法就是派個最信得過的人隨身盯緊你,不是嗎?」
是。
汪儷婷足足黏了她四年,除了工作時間,兩人簡直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有陣子還謠傳她們倆是女同志,小志是她們用試管做出的愛的結晶,她的桃花九成都毀在這兒。
為此,汪儷婷還向她道歉,問她在不在意,她坦白回答自己沒時間也沒心情接受新戀情,要她別放在心上,結果從頭到尾她都是存心故意?
算了,這不是重點。
重要的是,汪儷婷和她同時赴法、進總公司,也就是說,元以倫幾乎是在離婚後不到一個月,就把「臥底」安插在她身邊,開始他緊迫盯人的「斬桃花計劃」。
她一回台灣就變笨了嗎?怎麼完全搞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
離婚沒幾天,他就後悔和她離婚?
或者是,從離婚開始,他就在積極籌備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計劃?
「你到底在想什麼?」既然猜不透,她單刀直入地問︰「安排小妹去斬前妻桃花,這算什麼?還有,什麼叫做稍有閃失就可能失去我,不想冒這種風險?元先生,我們早就簽字離婚,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誰也不屬于誰,我要再嫁——」
「也只能嫁給我。」
元以倫接話,而且還是一句讓她啞口無言的震撼表白。
「不管是離婚前、離婚後,我對你的心從來不曾改變。心瑜,我愛的人一直只有你,沒有別人——」
「我听你在放屁!」
很好,她終于勇敢罵出口,總算一吐胸口那股陳年怨氣。
「就算當年的緋聞只是一場誤會,也改不了你立刻答應離婚的事實。元以倫,別把我當白痴,這四年我書讀得不少、閱歷更多,已經不是當年好哄騙的傻女人,不會再因為幾句甜言蜜語就被你耍得團團轉!」
「那很好。」
那很好?
鐘心瑜明明覺得自己氣勢不錯,他多少也該有點心虛、氣惱才對,可是元以倫表情不帶一絲怒氣,凝望她的眸光滿是柔情,好看的唇輕揚,像是能站在這挨她罵也開心。
現在到底是什麼詭異情況?
被他這樣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害她臉紅心跳、不由自主地閃躲這過分熾烈的目光,好像說大話心虛的人是她,就是沒法子繼續理直氣壯地直視著他說話。
「我就是為了這些,才逼不得已和你離婚,忍受了四年多的相思苦。」
這句話讓鐘心瑜將視線又移回他身上。
「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從剛剛到現在,我一句也听不懂?」
「如果當年我不答應離婚,就不會有今天意氣風發的你。」元以倫說出重點。「離婚是我最不得已的選擇,我不想離開你,如同你舍不得離開我一樣,因為你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我身上,怕一疏忽就會失去,所以你忐忑不安、自卑,因為無法信任而更加多疑,越愛我就越想獨佔我,也不願意我和所有異性接觸。可是理智又告訴你這是不可能、也不應該提出的要求,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越來越不快樂,工作欲振乏力,朋友的邀約也提不起興趣,一天比一天更憂郁。看著這樣的你,我除了放手,還能怎麼做?」
鐘心瑜雙唇微啟,卻吐不出半句反駁。
他伸手輕撫她柔女敕臉頰,輕嘆道︰「或許你會說這是個爛藉口,當初可以明白告訴你,勸你改變就好,可是我知道,不出三日,你又會陷入同樣的惡性循環。除非讓你對我徹底死心,主動遠離我、遠離這個環境,才會激發你的斗志,將全部心力轉移到自我成長,發揮你的才干,實現你被我絆住腳步而停滯不前的夢想,到那時,我們夫妻才能破鏡重圓。這就是我從答應離婚的那一刻起,心里盤算的計劃。」
鐘心瑜听得很清楚,腦袋卻一團亂。
「這就是我們離婚的真正理由?」她拂開他令人迷亂的溫柔撫觸,難以置信地追問︰「所以我們離婚只是為了施行你的『老婆再造計劃』,沒有第三者、沒有其他理由?」
他微頷首。「沒有其他理由,從結婚到現在,除了你,我心里沒有第二個女人,無論心靈或rou體從未背叛過你。」
鐘心瑜很努力地想從元以倫的眼神、肢體動作,看出一絲虛情假意,卻只見他眸色澄澈、態度坦然,找不出半點破綻。
在感情路上跌得慘痛,完全搞不懂枕邊人的心思,讓她痛定思痛,修了不少心理學分,先前用在公關工作上幫了不少忙,讓她常能讀出對方的身體語言,但一對上前夫就失靈。
不,或許不是失靈。
只是她不願相信,自己想了四年多都想不透的離婚理由,竟然不是因為前夫不再愛她,或是移情別戀,而是為她好、為她著想,他寧願被全世界認定是負心漢也要做此決定。
她應該覺得感動嗎?
可惜她沒感動,還從心底竄出一把無名火,燒得又急又旺!
「我莫名其妙離婚,傷心地遠走他鄉當了四年棄婦,害家人朋友為我擔心難過,就為了這個狗屁不通的理由?!」她越想越火大。「元以倫,我又不是你女兒,你憑什麼自作主張決定我的人生該怎麼過才對?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痛哭流涕回到你身邊?」
「我沒這麼想過,也知道你一時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一定還是會大發脾氣。」
他微頓,露出迷人的微笑。
「話說回來,在機場發生那種誤會,換作是從前的你,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儷婷母子,就算隔開我們雙方、听完相同解釋,依舊不會輕易相信,一定要出示人證、物證,才可能讓你冷靜下來。但是現在的你不會感情用事,能相信自己的判斷、分辨別人話中虛實,不覺得為人處世比起四年前輕松許多,也更有自信?」
「誰多活了四年不會有任何長進?」她偏不想讓他如願邀功。
「長進也有分多寡,如果這四年我們沒分開,你不會取得博士學位,也無法升任公關總監,時常被那些胡扯的緋聞擾亂心寧,不知道該相信我還是傳聞?你可能已經說服自己去習慣,也可能活得更不快樂,甚至後悔嫁給我,真心想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