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榮華歸(上) 第32頁

「你留下來。」

「為何……」張柏斌的嘴巴立刻被某人捂住,然後被拖出去了,伊冬左看看右瞧瞧,也決定跟進,雖然她一開始就在房內,根本不是那兩條尾巴。

「你真的要我留下來嗎?」

張水薇不知所措的咬著下唇,不知道自個兒為何開口留下他。

「我可以出去沒關系。」

張水薇直覺的搖搖頭,半晌才道︰「這是你為我造的琴。」

「雖然造琴的人是我,可彈琴的人是你,你想為自個兒彈琴,還是為他人彈琴,這是你的事。」

「……我知道,隨心所欲,而我想為你彈一曲。」張水薇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很確定經過那麼久之後,再一次彈琴,這第一次定要獻給他。

趙平瀾強壓著內心的歡喜,端端正正的在榻上坐下。

「許久未彈琴,我的手指可能變得不靈活。」

「別急,你先試試看。」

張水薇隨意撥弄了一下琴弦,叮叮咚咚,美妙無比,過去那種單純享受彈琴的樂趣又回來了。

「真好听,不過,我得先讓伊冬從庫房將琴桌拿過來。」她隨即喊了守在門外的伊冬一聲,讓她去庫房將琴桌搬過來。

而院子里的梅樹下,張柏斌激動得跳腳。「二哥干啥將我拉出來?」

「我們想為妞妞再尋個良人,可是,你有信心找得到比他更好的嗎?」張柏陽有感而發的道。

張柏斌像是被點了穴道似的僵住了。「這是什麼意思?」

「他待妞妞比我們用心。」他看得出來,趙平瀾不是單單為了討好妞妞,而是從心底愛護妞妞,看見她的需要……趙平瀾是真的很喜歡妞妞。

「你同意他跟妞妞……」即便四下無人,可是事關妹妹的清譽,張柏斌謹記說話不能肆無忌憚。

「不是,我只是接受妞妞的決定。」妞妞想跟趙平瀾去京城,他也不會阻止了,不過,他會跟著一起去,免得掛心……若真有新皇取而代之,他也想看看自個兒有多大的本事。

「妞妞不會跟他……」京城有那對奸夫yin婦,妞妞怎可能回京城?不過,張柏斌實在不懂,趙平瀾這個「死人」為何敢回京城?

「妞妞早就月兌胎換骨了,如今的妞妞不但是個大夫,還是個仵作,遇事不會只知道委曲求全,認為對的事,她堅持到底,勇往直前,難道你還沒領教夠嗎?」張柏陽的口氣充滿了驕傲,趙平瀾看上妞妞,不能不夸一句很有眼光。

張柏斌張著嘴巴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道︰「可是……妞妞……我不放心。」

「你也別著急,妞妞還沒有答應,大不了,我們跟著一起去啊。」

「什麼?」

「明明是領軍打仗的將才,卻屈就在此,難道不覺得遺憾嗎?」

張柏斌終于閉上嘴巴了,而這時候,等候許久的琴聲傳出來了,這是他們過去很熟悉的《流水》,亦是妞妞最愛的一首曲子,恍惚間,他們仿佛看見琴師伯牙展示的畫面——汪泛著青色的潭水,四周圍著濃密的樹林,隱約可看到遠處青灰色的山巒和山頂上古色古香的棕色茶亭……妞妞明明生得縴細嬌弱,卻可以彈出《流水》的驚濤駭浪、洶涌澎湃……他們覺得妞妞彈得比以前更好了,因為過去的她太過壓抑,而今的她則帶了一點小小的任性,真實的展現自己。

應州城東郊,臨著清水湖而建的清波茶館不是很大,可是甚得文人喜愛,不單因為廂房面對的是湖泊美景,更因為這兒的廂房有絕對的隱私。

趙平瀾早早就到了,身邊只有一個小廝牛峻。

品著茶,嗑著瓜子,趙平瀾不像在等人,倒像在享受美好的湖光山色,可是一听見廂房外面掌櫃的聲音,神情立即一斂,接著掌櫃打開廂房的門,一溫文貴氣、一冷峻剛硬的兩個男子走進來,趙平瀾從容優雅的起身行禮。

四皇子梁文夏坐了下來,孟長蕭站在他身後,趙平瀾跟著落坐,牛峻還是巋然不動的站在原地,他的氣勢竟不輸給對面的孟長蕭。

「若非親眼所見,真教人難以置信。」雖然認定不可能有人冒名相約,可是真正見到人不但活得好,且風采更勝以往,梁文夏驚訝程度不小。很顯然,當初在西市場刑台的趙平瀾是冒牌貨,不過,父皇想必將他另外關押,而關押之處很可能是宮里有進無出的刑事房,他如何從那兒逃出來?

趙平瀾淡然一笑。「世上之事無奇不有,我活著,不就是一例嗎?!」

「這倒是實話。」

「王爺這一路南巡可還滿意?」趙平瀾一副準備閑話家常的樣子。

「還好。」江南乃富庶之地,比起生活嚴峻的北方,還真是無法挑剔。

「還好,並非很好?」

「一字之差,何必過于執著?」至少與「好」沾上邊了。

「有時候,一字之差可以是十萬八千里,豈能不執著?」

「不至于吧,一字之差就有十萬八千里。」

「一字之差是否有十萬八千里,尚且不可得知,但是兩字之差,我相信絕對少不了十萬八千里。」

梁文夏微挑著眉。一字之差指他和太子嗎?梁文夏和梁文南確實一字之差,而太子能不能當個好皇帝,還是很遙遠的事,而兩字之差,是他和父皇嗎?五年了,父皇這個皇帝當得如何,有眼楮的人皆看得清清楚楚,若是他坐上那張龍椅,當然可以做得更好……不只是好,而且無人比得上他。

「你何以如此有把握?」

「因為先帝。」

梁文夏神情一凜,而廂房的門此時傳來輕輕敲打聲,孟長蕭走過去開門,見守在外面的護衛手上端著掌櫃送來的茶水點心,他伸手接過來,待護衛關上房門,他將茶水點心送到主子面前,然後當著眾人面前用銀針測試茶水是否有毒,沒有變色,這才為主子倒了一盞茶。梁文夏不疾不徐的聞了一下茶香,不錯,再抿了一口,不錯,終于一口喝了。

「我想與王爺合作。」趙平瀾終于不拐彎抹角。

「本王為何要與你合作?」

「因為王爺比任何人都想守護大梁江山。」

「不對,最想守護大梁江山的是父皇。」

「王爺真的認為如此嗎?」

「難道不是嗎?」沒有一個皇帝想成為亡國之君。

「若他真的想守護大梁江山,不會讓馬背上的英雄一個個落魄潦倒,也不會隨意將忠君愛國的良臣扣上叛國之罪。」

梁文夏還真是無話可說。

「我能夠助王爺登上最高的位置,只求一件事——還我清白,恢復趙家名譽。」

略微一頓,梁文夏帶著怯懦的口吻道︰「本王可不想摔得粉身碎骨。」

梁文夏若是真的如此沒擔當,豈能入得了先帝的眼?趙平瀾依然堅定不移的道︰「人想登上峰頂,豈能不做好摔得粉身碎骨的準備?」

「本王何必非要登上峰頂?」

「不為何,只因為不想違背自個兒的心。」

「本王不曾有過這種念頭。」是啊,他真的想當一個逍遙的王爺,可是皇祖父的死太突然了,而且疑點重重,他越調查,越發現令人膽顫心驚的可能,眼楮不知不覺就看向那張龍椅,想知道真相,他就不得不爭。

「或許,王爺認為自個兒沒有這種念頭,可是看著先帝穩下來的江山正在腐敗,難道不心疼嗎?先帝總是說王爺悲天憫人,王爺無意為梁家守住江山,也應該想想天下蒼生。」

梁文夏為自個兒倒了盞茶,品著茶香,好像忘了對面坐著一個人,趙平瀾也不催促他,自顧自的轉頭欣賞外面的湖光美景,看起來比梁文夏更像溫潤如玉的貴公子,美好的氣質硬生生將對面的人比下去,梁文夏見了真是氣得想咬牙,這個家伙會不會太過氣定神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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