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婚 第28頁

爛透了!

她眼楮一吊,實在受不了八卦雜志這種「灑狗血」的文筆,和「狗屎」一般的扭曲內容。

另外一篇相關報導,甚至還拍了朱欣蓓多次進出段家別墅,與何碧珠一同逛街購物、喝茶談笑的照片,說明段家上上下下都把她當成自家人看待,還讓她陪著去醫院做檢查,支持她從「小三」扶正。

而江春穗這個「誤入豪門」的灰姑娘,當然是過著椎心泣血的苦日子,每日在家躲起來哭,被一家老小冷眼相待,預估遲早都要提著跟她處境差不多的破碎玻璃鞋被攆出豪門……

爛中之爛!

她合上雜志,沒哭反笑,覺得這媒體實在嗜血得讓她反胃,更諷刺的是她婚變的新聞竟然登得比當初結婚的喜訊還大,打開電視也有報導,害她從白天開始手機就響不停,不得不提早下班回家「避風頭」。其中不只娘家親友打來關心,婆婆還親自致電來向她解釋絕對沒有想要換媳婦的意思,再三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和那個朱欣蓓出去逛街吃飯,並打算對那家媒體提告。

「我知道……您不用放在心上,別氣壞身體……」她反過來安撫婆婆的情緒,一會兒又換她向娘家人再次保證。「真的沒有那種事,照片是真的,故事是亂寫的,那天是我叫培元出去和她見面,因為……」

好渴!她喝完第三杯水,決定再也不接任何人的電話,不理外界的紛紛擾擾。只專心準備晚餐,擺好蛋糕,等著老公回家。

五點……六點……

她檢查手機,未接電話沒有一通是老公的來電。

七點……八點……

她再檢查手機,仍舊沒有老公的消息。她呆呆拿著手機,想撥,又放下。

九點……十點……

她不看手機了,因為它已經耗盡電力,自動關機。而室內電話,也始終沒有他的音訊。

她盯著牆上的時鐘,又像無意識地隨手翻開桌上的雜志,幽幽地看著那些照片,原本還算持平的心境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往下沉,突然開始覺得自己真的有些「麻雀」的感覺了……

老實說,這篇報導里最無辜的角色就是她,只有一張小小的結婚照卡在角落,和新郎之間還被劃上一道加粗的裂痕。文章里提到她的部分盡是些哀怨、可憐兮兮的詞匯,總之她就是個集不幸與不討厭于一身的悲劇人物。

呵,你可真慘吶。唇上牽起一抹淺淡的笑容,她看了眼走到十一點整的時間,拿起打火機點燃蛋糕上「100」字樣的蠟燭……

別誤會,這可不是在響應建國百年的慶祝風潮。

今天,是她結婚滿一百天的日子。沒想到陪著她共度這最後一個小時的,竟是這本把她寫得淒慘無比的八卦雜志,和一個讓她看來更悲哀的蛋糕。

已經過了一百天了,恭喜呀!她定視那排跳躍的燭光,眼神有些蒼茫,自嘲的笑容隨著燒融的蠟油漸漸消失,她的婚姻愈加有種進入倒數的感覺。

「呼……」吹熄燭火,她心中沒有願望,只剩絕望。宛如焦黑燭芯上,那抹緩緩搖曳而上,消失在空氣中的輕煙。

十一點四十八分,段培元一臉疲累的回到家,走進客廳就看到妻子朝他走來。

「為什麼現在才回來?」她看著那男人,問得很輕,表情很淡。

「抱歉,今天實在一團亂,記者追了我一整天。」他揉著發疼的太陽穴,感覺被人追殺了一天,飯店每個出入口都有媒體駐守,等著堵到他的人。公關室忙得不可開交,電話線都被記者打爆。他還親自擬定一份聲明稿,對外解釋朱欣蓓原本就是「晶雲」的住客,兩人之間清清白白,並非是到自家飯店偷情的那種關系。

那些媒體沒有腦袋嗎?他真要偷情還會光明正大帶著女人回自己經營的飯店開房間?!

「你忘了我們有約嗎?」她再問,語氣加重了點。一反常態地沒有先表達對他的關心或安慰,只想弄清楚他記不記得她的存在?

「啊!對。對不起,我真的忙昏頭了。」他為自己的失約道歉。因為從母親口中得知她情緒平靜,沒有被那篇文章誤導,所以他也就放心了大半,沒有特別記住要再撥通電話給她,只顧著做危機處理,相信她應該可以體諒他這次的無心之過。

「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他看向她身後,發現她還準備了蛋糕,像要慶祝什麼。可是今天既不是他們倆的生日,也不可能是結婚紀念日。

「我們結婚滿一百天。」他果然忘了……不是「今天」,而是她。

江春穗悲從中來,心想這個男人倘若真的把她放在心里,至少發生這種事情的時候,也該會想到要打通電話回來關心她一下吧。

可是他沒有,他把她忘得一干二淨。但當那個朱欣蓓約他出去,甚至是深夜里的一通電話,他就可以十萬火急地飛奔而去……這點雜志倒是寫對了!

她忍不住小心眼地比較起這兩者之間的差別,覺得好不甘心,有股失望至極的憤怒從心里油然而生,揪扯她隱忍許久的情緒……

「一百天也要慶祝?」他輕笑道,沒有惡意,但傳入她此時敏感的耳朵里,卻成了一根擦出火花的火柴棒。

她倏然瞪眼,怒氣沖發地朝他大吼……

「對啊,我就是這麼無聊、幼稚,怎麼樣?你要是後悔娶了我,大可跟我離婚啊!」聲嘶力竭的一聲吼,象是吐盡了她這一個月來的所有悒郁。

她大口呼吸,感覺很痛快,雖然心也扯痛著,但至少她不用再忍,也不想再忍了。

她要盡情地表達自己的感受,不要再局限于」段太太」的鴕鳥心態,因為太怕失去他,所以心里再不開心也想忍下來。

「你在說什麼?」他一怔,看不懂她突如其來的歇斯底里,但太陽穴被她吼得一陣抽緊,疼得更厲害。尤其是那句離婚宣言,也在他疲憊不堪的心里點燃一把怒火,不過他卻選擇忍住脾氣,極盡所能地柔聲哄她。

「你應該知道那些報導不是真的吧?我跟欣欣之間什麼也沒有,那天真的只是送她回飯店休息而已。」她就在他身邊,不是最清楚了?

「知道,我也相信你和她沒什麼……但你知道嗎?光是看你和她在一起,就夠讓我難過了。」她嘶啞地告白心中的受傷,那是一種理智無法控制的感覺,明明相信卻膽戰心驚,明明懷疑卻硬逼自己相信,這種矛盾到揪痛的感覺他懂嗎!

他可不可以試著理解一下她的恐懼?不要只會對她說「放心」,給她一堆無用的「抱歉」,她的心根本放不下呀!

「春穗……」他往前,她便退後一步……

「你把她當妹妹,她也把你當哥哥嗎?還是她還對你抱有其他期待,而你也只是被動的在等它發生?」她把內心的恐懼說得更直白一點,打算跟他一次把話講清楚,這樣以後就不必猜來猜去,弄得她快精神分裂。

她以為,他們是可以溝通的。可他,卻只覺得頭痛欲裂的腦袋多插了一把刀,加上胸口燒灼的怒氣,使他煩躁得只想快點擺月兌這些令人不快的感覺,結束這混亂的一天。

「我今天已經為這件事跟很多人解釋了一整天,不要連你也這樣好嗎?」他無奈地請求,神情帶著藏不住的忍耐與厭倦,拜托她不要選在這時候和他針鋒相對,延長這場疲勞轟炸。

什麼叫抱有其他期待?被動的等它發生?他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不想和一個吃醋的女人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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