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新娘 第22頁

「你之前不是說要拿些餅干去請學生吃?」他提醒她,記得昨天還看到那袋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仍然擺在架上。

「對喔……」那好像是上個星期的事了。「我下次再拿好了。」

「既然開車就順便帶去吧。」不然她之後可得自己提著那袋東西搭公車了。

「喔,好。」她乖乖回頭拿東西,順便跟還在廚房里整理東西的阿桑說一聲。

兩人出了門,一起搭電梯到地下室開車出發。

路上她直看著前方,沒說什麼話。

暗晨雋不時偏頭看著妻子。「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這段時間她多兼了幾份家教,還接了另外一家才藝班的課程,工作量突然大增,只有平常日的上午完全沒排課,看來似乎有點精神不濟。

「不會呀,我的精神很好,一點都不累。」她露出神清氣爽的笑容,保證自己沒事。其實,她心里才為他感到擔心呢……

「往後還是少接點課好了。」他當初讓她出去工作是因為她有興趣,又可以打發時間,並不是要她去辛苦賺錢的。

「不需要,我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充實,每天都不怕無聊了。」她謝絕他的好意。若是可以,她還想將上午的時間都拿來工作呢。

這些日子里她常煩惱著,他的養父會不會已經采取什麼報復行動,只是他習慣一肩承擔,才沒將遇到的困難說出口。

所以她才多找了好幾份工作,希望自己能多存點錢,要是哪天他真的突然變得一無所有,她還可以支撐一下家中的經濟,為他分擔一點壓力。

「到了,你停在巷子口就好,我自己走進去。」

他按照她的話把車停下,讓她下車。

「再見,小心開車。」她微笑叮嚀,目送他離開。

暗晨雋往前直駛,停在下一個路口等紅燈,忽然瞥見她擺在後座的那袋餅干還留在車上。

他嘆笑,覺得她明明就是累到糊涂健忘了,還在那兒逞強,回去非要她減少工作量不可。

綠燈亮起,他右轉掉頭,準備幫她把那袋餅干送回去。

繞了一圈,他再度駛向剛才的巷子,遠遠的卻看見一個像極席子悠的身影上了計程車,直駛而去。

他有些懷疑是自己眼花,但一股莫名的直覺卻促使他驅車跟上。

那輛計程車在市區行駛了二十來分,最後在一家餐廳前停下。

女子下了車——果然是席子悠。

暗晨雋慢慢靠近,將車停在餐廳斜前方,隔著玻璃看見她走向窗邊第二排的桌子,背對這方向坐下。

他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但卻看得到她對面那個男人笑得很開心——

是方仲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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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了嗎?」方仲祺熱絡地招呼。

「吃過了。」席子悠坐下,神情若有所思。

「那喝點東西吧。」他請服務生來為她點了杯飲料。

突然接到她的電話,方仲祺萬分驚喜,沒想到她會主動約他見面。在這種情緒低落的時刻看到她,心情格外振奮,猶如久旱逢甘霖般地獲得滋潤。

但她的心情可不像他那樣好——

「我听阿姨說你離家出走了?」她開門見山地問他。臨時決定瞞著丈夫來見方仲祺,以及出門前所撒的謊都使她心生不安,她沒心思再與他拐彎抹角。

「原來是我媽叫你來的。」他早該想到的。

「阿姨很擔心你,她急得都吃不下飯了。」她忠實轉告黃淳燕的狀況。

「她只是擔心以後沒人可管而已。」他嘔氣地反諷,覺得母親沒那麼脆弱。

「子悠,你也很清楚我媽那個人吧,她從來不采納別人的意見,從小到大都在干涉我的人生,什麼都要管,我再也受不了了!」他還以為這次的財務危機解除了,母親就會稍微放松一點,不再成天公、私兩頭盯,把他管得喘不過氣來。

結果他大錯特錯。當公司的情況愈趨穩定,黃淳燕反而有更多心思來管教他,嚴格把關他在公司里的大小決策和下班後做的每件事,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受人控制的傀儡,是個一無是處的窩囊廢,所有事情都不由自主。

累積多年的壓力終于一口氣爆發!他與母親大吵了一架,拎著一袋行李掉頭就走,徹底擺月兌母親的高壓控制,到外頭呼吸自由的空氣。

「即使你不能認同她的做法,也不能就這麼負氣地一走了之,完全不和家里聯絡啊。你知道這一個多月來,阿姨找你找得有多心急嗎?」她略帶指責地問他,生氣他都到了這個年紀,怎麼還會做出這種讓人白白擔心的事情。

離家出走,失去聯絡,不接家人的電話,害母親急得寢食難安……他這根本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只是在逃避現實而已。

方仲祺沉默,無法否認自己的行為確實有些魯莽。

「仲祺,我知道阿姨一直讓你覺得有壓力,但我相信你也應該很清楚她是因為望子成龍,希望你將來比任何人都更有出息,才會對你要求特別多、特別嚴格。你是她唯一的兒子、唯一的寄托,也是她最關心的人,請你試著體諒一位母親的心情,別再讓她為你擔心了。」她動之以情,希望能將他勸回家。

「我是唯一……那麼你呢?你不也算是我們的家人,我媽的女兒嗎?」他就是不想承認他們之間已經完全結束,至少還留有一份親情的連系。

就算傅晨雋那家伙阻止他們見面,但她還不是來找他了嗎?

「我是你們的家人,不過,我也是別人的妻子。」她婉轉地回答,自己無法兼顧兩者的平衡。

暗晨雋如果和方家的人合下來,她就得跟他們保持一點距離。

方仲祺看著她不像有半點勉強的表情,眸子里還瀲著淡淡柔光,頹喪地問︰「你愛上他了,對不對?」

席子悠不加考慮,點頭承認。「他為我做過很多事,無論是付出還是犧牲……而我,卻只能愛他而已。」除了全心愛他,她不曉得自己還能為他做什麼。

如果愛情能加以比較,她從他那兒得到的肯定是千萬倍的暴利。

「你還在怪我當初沒有選擇你?」

「不,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她和傅晨雋則是在更早之前就選擇了彼此。「我想你會遇到一個比我更適合你的對象。」她祝福他。

听她這麼說,他也只好扯開一抹笑容,語帶嘲諷地說︰「希望那個對象也適合我媽。」

這下子,他非得對她死心不可了。因為當她提起傅晨雋時,臉上那帶著些許柔媚的神情,過去他從不曾看過。

那才是愛情的光彩。

「所以,你是答應要回去嘍?」她沒忘記此行的目的。

「我總得給‘自家人’點面子吧。」他雖然笑著,眉目間卻有點消沉、喪氣。

看他落落寡歡,她也不忍心直接離開,猜想他離家出走的這段日子大概不如預期中過得開心,于是又陪他多聊了一會兒。

「這段時間你都住在哪里?」

「現在是住在附近的旅館里,離這里很近。」他不住大飯店,也刻意換過好幾家旅館,就是不想馬上被母親找到,跟她派來的人大玩捉迷藏。

「那你要不要現在回去收東西?我陪你。」她低頭看表,還有點時間。

「你怕我出爾反爾?」

「看得出來嗎?!」她故作驚訝,像兄妹一樣跟他開玩笑。

「很明顯。」他被她逗笑了。

再喝了口咖啡,他先走到櫃台去結帳。

兩人一同離開餐廳,前往下一條街。

暗晨雋坐在駕駛座上,指關節握得泛白,兩眼瞪穿層層阻隔,朝餐廳內那對男女直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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