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愜意的站姿,他神色自若的環視眾人,那跳躍在嘴角、眼角的笑意說有多滿足就有多滿足。
「喔~~沒關系沒關系。」一群人全曖昧的笑了。
「夏太太,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他將視線落在人群中央的夏太太身上。
隨著他的視線,一群人也看向後者,但是他們的期待並沒有得到回報,因為——
夏太太暈倒了。
第六章
她沒臉見人了!
坐在家中的沙發上,米矜矜抱著抱枕,臉上的紅潮始終沒有消退過,眼神也迷迷蒙蒙的沒有焦距。
三公尺的正前方,電視機里猛鬼忽然出現,女主角發出一串刺耳的尖叫聲,她絲毫不受影響,倒是把正打電視前經過的米太太給嚇了一大跳,手中珍愛的花瓶差點因此摔個粉碎。
皺起眉頭,米太太不大高興的拿起桌上的遙控器,將電視音量轉小了一些,嘴巴也開始叨念起自己的女兒。
「矜矜你是怎麼回事,一回來就盯著電視猛看,也不去洗澡。」
「喔……」回應米太太的是蚊子飛的聲音。
「喔什麼,听到了就快去洗澡啊,都幾點鐘了!」得不到行動上的回應,米太太眉頭蹙得更緊了。
「喔……」還是蚊子飛的聲音。
將臉偎靠淺綠色的抱枕上,被叨念的矜矜完全無動于衷,此刻,也不知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紅濫濫的粉唇競緩緩勾起一抹傻傻的淺笑,氣得米太太大吼——
「米矜矜!」
「怎麼了?怎麼了?」一旁房里,米先生一听到老婆大人的吼叫聲,嚇得立刻奪門而出。老上的黑框眼鏡斜斜掛在他的鼻梁上,顯然是匆忙之中沒戴好。
「還不是你女兒!」米太太立刻抱怨︰「從七點多鐘回來後,就一直坐在這里看電視,叫她去洗澡,動也不動一下,從頭到尾也不看我一眼!」
「會不會是病了?」米先生看著女兒異常酡紅的臉蛋。
「病什麼?這丫頭要是病了,還會坐在這里看電視嗎?」米太太愈說愈氣。
「好好的星期五晚上,人家隔壁的小女兒都不知約會約到第幾攤了,這丫頭卻坐在這里看了三個多小時的電視,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沒人追呢!」
是沒人追啊。
米先生不敢頂嘴,只好伸手往女兒的額頭探了下溫度。
「還好沒發燒。」
「我就說她沒生病,女兒是我生的,我會不知道她的身體嗎?」米太太氣到說話完全沒邏輯,卻還是喋喋不休。「當初我要是知道她會宅成這樣,打死我都不會讓她去念什麼師範大學,一個班上都是女生,難怪到現在都還沒有男朋友!」
「事實上。」米先生咳了一聲,誠實以對。「她們班上男生比較多。」
米太太立刻瞪向老公。
「那又怎麼樣!你對我的話有什麼意見?」
「不,我沒有。」米先生溫吞的將眼鏡掛好。
米太太哼了哼。「本來,我還期望矜矜進了學校後,可以交到男老師當男朋友,結果哩!那是什麼學校!不只不準學生談戀愛,為了以身作則,竟然也嚴格規定老師們的品行,害我到現在都還等不到未來的女婿!」
「國中生本來就不該談戀愛。」米先生小聲嘀咕。
「你又有什麼意見?」米太太眯眼轉頭,手中的花瓶像是要砸到他頭上。
「我是說……」米先生立刻摟住老婆大人的細腰,臉上的笑容溫柔到可以滴出水來。「這樣的規定實在不好,為了矜矜的幸福著想,我們倆應該想個法子,改變這種狀況。」
「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米太太總算露出笑容。「所以這個月來,我到處張羅拜托,總算替矜矜弄到了好東西!」把花瓶塞到老公的懷里,米太太神秘兮兮的自一旁的書房里搬出一疊像文件夾似的東西。
米先生定眼一看,立刻認出那是相親簿。
三十年前,他就是因為那種東西,才會娶到了矜矜的媽。
「老婆啊,現在就準備那種東西,會不會太早了?」米先生臉色微變,沒有想到自己隨口附和的幾句話,竟會換來這麼高一疊的相親簿。
那疊相親簿,少說也有三十幾本!
「怎麼會早,人家三樓的王太太就是用了這個方法,早在去年就把三個女兒給通通嫁了出去。」砰的一聲,米太太笑咪咪的將相親簿放到桌上,打算把身旁那還在神游的女兒搖醒,一起挑選未來的另一半。
問題是今年開始,王太太的女兒一個接著一個哭著要鬧離婚啊!
米先生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卻不知道該怎麼打消妻子的念頭。
就在這個時候,擱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音樂大響。
米太太沒有多想,隨手就把女兒的手機拿了起來,代為接听。
「喂?」
電話另一頭先是沉默了三秒,然後才發出聲音。
「請問是米矜矜的手機嗎?」
「你是誰?」一听到陌生男人的聲音,米太太就像是看到獵物的花豹一樣,雙眼唰的一亮,身體也在瞬間坐得好挺好挺,而坐在她身旁的矜矜卻還在神游,完全沒發現自己隱私正被人介入。
「敝姓湛,是矜矜的朋友。」
矜矜?
這個男人竟然親密的叫她女兒矜矜?
嗅!這實在、實在太有意思了!
聞出那麼一絲曖昧的味道,米太太立刻丟下手邊的相親簿,拿著手機沖到陽台,開始大聲質詢。
眼看老婆大人不但直接詢問人家的年齡、職業,甚至連對方祖宗十八代都不放過,一旁的米先生終于看不下去了。他用力把女兒搖醒,小聲的打了小報告,矜矜這才如夢初醒的發現自己母親的罪行。
「媽!」她沖到陽台,迅速的奪回自己的手機。「你怎麼可以這樣!」
「怎樣怎樣!是你一直發呆都不接電話,我幫你接,你還怪我?」米太太嘴巴利得很,連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矜矜沒有回話,因為二十六年的經驗告訴她,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人說得過她的母親。
拿著電話,她委屈的壓低聲音,連忙向手機另一端的人道歉。
「喂,不好意思,我是米老師,剛剛那是我母親。」
「我知道,你母親很熱情。」溫潤的嗓音立刻顯示出湛讓的身分。
倒抽一口氣,矜矜差點摔掉手中的手機。「是你!」
「對,是我。」仿佛沒听出她隱藏在語氣中的薄怒,電話另一端的湛讓低低的笑了幾聲。
「你還敢打來!」她提高音量,但是當米太太露出狐疑的眼神,她又立刻壓低聲音。「你打來干麼?」
「明天不是要去幫王醫生挑禮物嗎?我們約幾點?」
「我不想去了!」她悶悶地說,決定再也不要見到他了。
第一次的吻,她可以當他是喝過洋墨水,習慣上總是有那麼一點的不同,所以假裝不在意,可是這一次,那麼多的人都看到了,要她怎麼不在乎?
他們的眼神好曖昧,甚至誤會她是他的女朋友,可他卻不解釋,任由所有人誤會;明明說好只是假裝成他的女朋友,他卻問也不問就低頭吻了她,在他眼中,她像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嗎?
咬著下唇,矜矜委屈的紅了眼眶。
「為什麼不去?」
「你還問,還不是因為你突然吻——」
「吻?什麼吻!什麼吻!」米太太耳朵尖得很,才听到曖昧的字眼,立刻在一旁叫嚷了起來。
「不是吻,是問!是問啦!」也只有在這種時候,矜矜才會發揮潛能。「你听錯了啦!」她焦急的解釋著,耳邊卻听見湛讓在電話另一頭低笑。他的笑聲低醇渾厚,總是能讓她的身體輕顫、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