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殺手就在身後窮追猛打,為了避免待會兒有人經過而遭到池魚之殃,歐陽飛溟只好帶她飛往偏僻的院落。
「待會兒我會放掉你,你雙腳一踏到地面,就盡速離去。」他低聲叮囑。他武功不弱,然而此人明顯中了奪魂,即使奮不顧身也要取他的性命,一招一式都是致命,若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傷及到她,所以一定要先保她安全。
包何況,她一旦安全了,他才能騰出時機利用銀笛召喚屬下。
「不要,我要留下來看熱鬧。」山上何時有這種好戲了?好不容易讓她遇上了,她怎麼可能會放過?
「別胡鬧!」他斥責她的說法。
「我才不是胡鬧,你打你的,我看我的,我又不會礙到你,你干麼那麼小氣巴拉?」第一次被他責罵,彌多安心里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難過,但是大部分還是怒氣,只見她嘟著小嘴,氣呼呼扯著他的袖角不放,耍賴的意味濃厚。
「對方武功不弱,要是有個差池,你會受傷的!」她的不懂事令他生怒。
「既然武功不弱,那我幫你呀!」
說完,她便說到做到的摘下右腳的繡花鞋,用力朝後頭的殺手擲去,沒想到卻失了準頭沒砸到人,可她不氣餒,繼續摘下左腳下的繡花鞋往後扔,這一回可就準多了,不但扔到殺手的臉,還在上頭留下一道小小的鞋印。
見狀,她噗哧竊笑,銀鈴的笑聲在空中飛揚。
「你懂武?」她不驚不懼的態度令他萬分詫異。「怎麼可能。」只是力氣比較大而已。氣絕!就知道她不可靠。
「乖乖待在這,別輕舉妄動!」落地,略施巧勁拉開她的手,他在池塘邊迅速放下她,接著施展輕功朝另一方向奔去。
身後的殺手明顯是中了奪魂,而且狙殺對象是他,因此他倒不擔心留下彌多安一人會有什麼意外。
「喂!別走啊!」
丙然不出歐陽飛溟所料,殺手一見他換了個方向,也迅速換個方向追了過去。
眼見兩人都離開,彌多安不甘被冷落,氣得跺了下腳,撩起裙擺也跟著追了過去。
另一頭,歐陽飛溟將殺手引誘到無人的院落後,便抽出腰間的銀笛召喚附近的夜梟,然而追在後頭的殺手殺意正濃,怎會錯過這個機會?
趁歐陽飛溟分心吹銀笛的同時,緊追不舍的殺手便持著軟劍踏過小圍牆上的小刻雕,流星趕月的刺向他的胸口。
黑眸眯起,歐陽飛溟巧妙的栘形換位,不但輕巧躲過致命的一擊,還朝殺手的背後擊出一道掌風。
無奈殺手也不是省油的燈,在他栘身的瞬間便有防備,一個側身,竟讓雷霆萬鈞的掌風撲了空、落在前方老松的樹干上,霎時,一陣天搖地動,百年老松竟在兩人面前折腰傾倒。
見攻擊失敗,歐陽飛溟毫不氣餒,迅速拾起地上的石子瞄準對方下盤的某個穴位擲去,可那殺手身手忒是靈巧,閃避的同時順手將劍鋒一挑,俐落的將石子隔開。
見狀,歐陽飛溟眼神一沉,揮手掃落兩排瘦竹上的綠葉,接著左右開弓利用十指將紛紛飄落的竹葉彈向殺手,瞬間片片竹葉有如滂沱箭雨,氣勢磅礡的朝殺手飛射而去,竹葉割破空氣的細銳尖鳴不絕于耳。
「公子!」
「哇!好厲害的功夫!」
歐陽飛溟的三名手下和彌多安幾乎同時趕到,正巧看到這一幕,前者驚怒的加入戰局,後者卻驚喜的在一旁歡呼,又蹦又跳的好像看到了什麼大戲似的。
「你!」沒料到她會跟來,歐陽飛溟感到心弦一緊,一股慍怒自胸口炸開,估量三人的身手足以應付殺手,便迅速飛身到她身邊。「不是叫你走麼?」語氣里有難掩的不悅。
「叫我走我就走,我是那麼沒骨氣的人麼?」雙手插腰,將下巴抬得老高,跟他比氣勢。「還有,你以為你是誰啊?為什麼我一定得听你的?」
凝望著那雙不馴的鳳眼兒,歐陽飛溟皺起眉頭,緊緊抿起嘴角。「他是殺手。」他沉聲道。
「那又如何?」
「殺手是沒有人性的,既不會同情也不會憐憫,只要能夠達到目的,他不會在乎是否會傷及無辜,你這般靠近,如果受傷的話怎麼辦?」他是如何的想要保她安全,而她卻是這樣糟蹋他的苦心,豈不是氣煞人?
「不怎麼辦啊,他要是敢傷我,我就踹死他!要是踹不死他,我就戳瞎他的眼、劈斷他的手,咬爛他的手、毒爆他的頭!總之誰都不準欺負我,否則我一定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她挺著胸膛哼道,小小的臉蛋上充滿了強悍和堅毅,然而看著她此刻的表情,歐陽飛溟內心卻是五味雜陳。
早明白她不是個溫馴的女子,然而她的大膽卻還是令他心驚膽顫。
寧生門已鎖定了他,不曉得以後還會發生幾次類似這樣的情形,雖然他有把握將她保護得滴水不漏,可假如她總是這般天真急躁,不懂得事情的輕重緩急,遲早會傷了自己。
所以為了她好,他必須嚴厲的斥責她,讓她明白自己的行為錯得有多離譜。
「你不懂武,適才他對你出掌時,你根本無可奈何。」他道出實情,不在這件事上給她留面子。
「誰說我無可奈何?方才我只是嚇到,我遲早還是會出手的。」她死要面子反駁道。
「遲早?」語音微揚,帶著一點怒意,一點不以為然。「生死關頭,即使只有一瞬間的猶豫都能致人于死,若不是我拉走你,你早就死于他的掌下,你實在不該逞強!」
「你!」氣死她了!他放著壞人不打,就是為了跑來數落她的麼?她哪里惹到他了?腳下一跺,她氣呼呼的朝他喊道︰「哼!懂武也沒什麼了不起,要打壞人,我也可以辦得到!」
語畢,她不由分說的跑向戰場,歐陽飛溟見狀,敏捷的攫住她的手腕。
「那里危險!」眼前局勢,他的三名手下雖然暫時壓制住殺手的攻勢,然而在局勢沒有底定前,他是不會貿然讓她靠近的。
「哼!誰理你呀!」她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擊向他的臉,沒料到她會忽然出手,他皺眉抓住她的手,不料她卻是聲東擊西,腳下竟猛地朝他右膝蓋踹去,他一時不察,吃了痛,卻依舊緊抓著她的細腕不放。
「放手啦!」討厭,這個人是螃蟹麼?吃了驚反而鉗得更緊。彌多安用力甩手,想藉此逃開他的鉗制。
「你別胡鬧。」他不動如山。
「我哪有胡鬧!胡鬧的是你吧?我與你非親非故,你做啥緊抓著我的手不放?」她氣壞了,顧不得可能會使他受傷,迅雷不及掩耳的使出蠻力往他的右腳膝蓋又踹了一腳,並掙開他的禁錮。
「該死!」沒料到她的力氣竟然如此大,歐陽飛溟臉色難看的單腳跪在地上,頻冒冷汗。
「誰說我不行?就算不會武功又怎樣,我有手有腳力氣又大,我想做什麼誰都攔不住我!」得意的對著他扮了一個鬼臉後,她忙不迭的撩起裙擺咚咚咚的朝戰場邊奔去。
眼看該名殺手已被歐陽飛溟的手下制伏,跪在三人的中間,她懊惱自己遲了一步,但還是不改初衷的想證明自己的能力,于是自袖間抽出一個紙包裹,然後朝三人大喊︰「讓開、讓開,讓我教訓教訓他!」
三人是見過彌多安的,自墨十口中也明白公子請她到府中居住的原因,因此對她沒有提防。
只是眼前的殺手身手不凡,隨時都有可能跳起來反擊,因此沒有公子的命令,他們不敢妄自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