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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毛頵兒伸了伸懶腰,覺得這一覺睡得特別舒服。
「醒了?」
簾外傳來聲音,毛頵兒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是睡在平常的床榻上,而是睡在馬車上。疑惑的掀開簾子,她看著坐在外頭駕車的褚恨天。「褚哥哥,我們何時上了馬車?」
「一個時辰前。」仍舊是一身墨色衣裳和一頂黑紗帽,褚恨天轉頭看著睡眼惺忪、模樣煞是可愛的毛頵兒。
「為什麼?」
「因為昨晚有刺客來暗殺,我瞧府里不安全,所以決定出趟遠門避難。」
「咦?有刺客來暗殺?!」沒想到昨夜竟發生過一場腥風血雨的暗殺,毛頵兒忍不住捂嘴驚呼,忙問︰「那褚哥哥你有沒有事?藍棠姊姊和楊釗大叔有沒有事?府里的人有沒有事?」
「都沒事,你別擔心,暗殺者不多,楊釗一下就解決了。」為了不驚嚇到她,褚恨天避談許多血淋淋的畫面,簡單帶過昨夜的事。
「是嗎?那我們要去哪里?楊釗大叔和藍棠姊姊呢?」平常楊釗大叔一定陪在褚哥哥身邊,而藍棠姊姊也總是會跟在她身後,怎麼這會兒都沒看到人呢?
「我讓他們走了。」
「走了?」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看著她茫然的表情,褚恨天告訴自己,是該讓她了解所有事的時候了。
因此他單手環住她的細腰,抱著她坐到自己的身邊。「頵兒,這趟遠門就只有我們倆,楊釗和藍棠不會再繼續跟著我們了。」
「為什麼?」
褚恨天勾笑,將所有的事娓娓道出,讓毛頵兒了解全盤的事。
「所以褚哥哥你所說的宮里事,就是要幫大皇子取得皇位?」毛頵兒瞠大眼,表情錯愕不已。
「對。」
「然後大皇子的對手六皇子不滿你,派人想除掉你?」所以昨晚才會有刺客?
「沒錯。」
「接著你為了讓大皇子順利登上皇位,于是你和歐陽書做了筆交易,讓他偽裝成你,進宮替你辦事?」哇!她就知道褚哥哥干的事不簡單,不過參與皇家內斗……會不會太大膽了?
「你說的對。」當大皇子捉拿六皇子的同時,歐陽書也快速出宮將好消息傳遞給他,當時他們銀貨兩訖,接著便分道揚鑣。
明白大皇子即位後一定會找突然在宮中消失的他麻煩,因此他便將沉睡中的頵兒迅速帶上馬車,離開鄴陽城。
「而褚哥哥你給了歐陽書三間鋪子,就只是要歐陽書去慫恿大皇子……」
粗勁有力的食指突然點在粉唇上,阻止她將說出口的話。「頵兒,此事是秘密,說不得。」
「對,這真的說不得啊。」大口大口的吞了好幾口唾液,難得今日的氣候沒有入冬的寒冷,但毛頵兒仍是忍不住想發抖。
忍不住心中的寒顫,她無法置信世上竟有人可以為了爭奪皇位,不惜毒殺自己的親生爹爹,這場爆廷內斗算是讓她開了眼界,但也嚇死她了。
一想到褚哥哥居然瞞著她參與這場危險至極的皇宮內斗,她的身體就直打顫。
回頭瞪著褚恨天,不待心里的驚懼和擔心淹沒整顆心髒,毛頵兒充滿怒氣,咆哮出聲——「褚哥哥,你混蛋!要是你有個萬一,我怎麼辦?府里的大大小小懊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這點哪!」她氣得想好捶他。
「對不起……」模模鼻子,褚恨天乖乖認錯。
一路上,毛頵兒不斷發威,褚恨天起先還乖乖認錯,可到了最後,不願一路的美好風光就這麼被糟蹋,他索性用吻封緘她所有的怒氣。
嗯,還是安靜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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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寧靜的皇宮里瞬間風雲變色,燈火大燃,火光透過紅皮燈籠照耀了整座皇宮的每一個角落,那火紅的顏色象徵著一場腥風血雨。
在大皇子的帶領下,大批禁軍沖進了六皇子所居住的欽寧殿,當場將未眠的六皇子團團圍住,接著在所有人譴責的目光下,以及六皇子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大皇子當場揮劍處決了以毒弒親的逆子。
一個時辰後,養心殿內傳出掀天的哭喊聲,接著是喪鐘響起,整座皇宮,上自太後、下至小太監,全著白衣服喪。
今日早朝,皇上駕崩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舉國哀悼,而原本的大皇子葉煦也在眾臣的擁戴下,即位登基。
金碧輝煌的龍椅上,葉煦沉怒的問著底下的童觀。
「褚恨天呢?」
「啟稟皇上,小的差人翻遍皇宮,可到處都找不著他的人,只在某間房內找著了這封書信。」童觀戰戰兢兢的將書信呈上,心里卻不斷咒罵著褚恨天。他的不告而別,真是害死他了!
看過書信,當今皇上——葉煦立刻拍掌在龍椅上,那一聲巨響,讓底下的臣子們個個臉色大變,膽戰心驚,可不一會兒,葉煦驀地竟進出一串豪爽的笑聲,一群人頓時陷入五里雲霧中,搞不清楚新登基的皇上到底在想什麼?
「好個褚恨天,當真什麼事都在他的掌握中,就連朕的心思也模得一清二楚。」哼地一聲,葉煦一把將書信撕碎。
「皇上,可要小的派人去追?」童觀見狀,立刻建議。
「不。」葉煦一口否決。
童觀對葉煦的決定感到意外。照理說,褚恨天不告而別已算是背叛,皇上應該全力追殺才是,可這會兒,皇上怎麼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這真是太奇怪了。
「心機深沉如褚恨天,定是算好一切才會離去,就算此刻派兵去追恐怕也是追不到,就隨他去吧。」
「可是皇上,褚恨天他……」
「別跟朕提他,從今日起,這世上再無褚恨天此人。」葉煦端坐在龍椅上,睥睨的看著朝中的文武百官。
多年來的心願如今終于達到,然而內心卻無法滿足,反而還因此產生了更大的。他想改變國家文弱的風氣,他想徵民入伍、精練士兵,壯大國家武力,他想舉兵北征,討伐北夷蠻族的侵略,安定邊疆百姓的生活……他想做的事太多了,多到他懷疑自己還有時間尋找褚恨天。
當初忌他,是因為他的能力太過,無法掌握,如今他自行求去也算是正中他的下懷,與其強留一只無心幫他的猛虎在身側,還要時時擔心會遭他反咬,不如放他歸山自由生活。
此後,它過它的山中生活,他做他的皇帝,身處兩個世界,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也無什麼不好。
尾聲
哇嚏嚏嚏,清脆的馬蹄聲在谷問回蕩,谷深丘壑,地處偏遠,褚恨天不怕有人經過,于是摘下黑紗帽,靜靜的駕車,然而當他想到某一件事時,臉上瞬間閃過一絲不安。
轉頭,他偷覷身邊的毛頵兒好幾眼後,躊躇了半晌,終于吶吶開口。「頵兒。」
「什麼事,褚哥哥?」毛頵兒笑咪咪的扭頭對上心虛的視線。
「你的手腕……我……」欲言又止。
「關于我的手腕,你有話要告訴我,對不對?」她幫他把話說清楚,臉上帶著篤定的自信,心想,褚哥哥一定是要道歉。
「不是,是關于你的手腕,我有話要問。」
嘴角微抖,心里的自信全碎在馬車上,瞪了他一眼,她快快撇嘴。「好啦,你問。」
「你是不是都曉得了?」他從來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但是關于她的左手腕,直到現在,他還是沒勇氣把話挑明講,也不敢大膽向她承認自己就是傷她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