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謝她不是什麼嬌姑娘,手上還是有一點勁兒,等她氣喘吁吁地把他拖上岸後,才看清他身上的傷,他左手兩道刀傷都很深,皮肉都翻開來了,大腿上也有一道不算淺的傷口,怪不得他會發高燒昏迷不醒。
男人沒辦法靠的時候,只好靠自己了!
她先把岳翡拖到樹下,到附近撿了不少木材回來,她也顧不得害羞什麼的,很快地把他身上的濕衣服給月兌下來,披在大石頭上曬干,再用枯草跟干柴起火,在她把手搓爛之前,終于完成鑽木取火這件大事,她小心翼翼地把火苗移到他身邊,這才想到自己身上還黏著薄披風跟濕衣服,想了想,反正四周沒人,一咬牙,她把自己身上的外衣也月兌下來,正想披在石頭上晾干,衣袖里卻掉出一個小荷包。
看到小荷包,林琳狼狽的臉上露出笑意,她急忙撿起來打開,里面有三個小瓷瓶,這個小荷包是出發前娘給她的,以防萬一,瓷瓶里頭分別裝著退熱的藥、外傷的藥,還有治瀉肚子的藥,現在正好用得上。
把衣服隨便弄了一下,她趕忙回到岳翡身邊,他身上只剩一件底褲,手上跟腿上的傷都被水泡得發白。
「長齡、長齡,你醒醒。」她試著叫醒他,瓷瓶中的都是藥丸,沒叫醒他是要怎麼讓他吞下去?
後來林琳實在沒辦法,她到河邊先含了一口水,把藥丸放到嘴里,淡淡的苦味開始蔓延開來,她再趕緊回到岳翡身邊,慢慢地把苦澀的藥水喂進他嘴里,一邊撫著他的喉嚨,直到他咽下藥水之後才松口氣。
接著她又去森林里撿拾柴火,再到河邊用水沾濕帕子放到他頭上,坐在他身邊不停地用帕子幫他擦拭高熱的身體,等披風干了以後,她使勁地撕成一條一條的布巾,再幫他的傷口擦上外傷藥,然後纏起來。
做完這些,林琳早就已經手軟腳軟了,她又模了模岳翡的額頭,溫度還是沒有降下來,她只好重復撿柴、河邊取水、擦拭降溫這些動作。
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老天幫不幫忙了。
到了傍晚,岳翡身上的高溫終于退了,衣服早都干了,怕夜晚溫差太大,他又染上風寒,她趕緊再幫他把衣服一件件穿上。
眼見岳翡情況穩定了,林琳才有心思到森林里去找看看有沒有食物,她可以不吃,可是他傷得這麼重,更需要體力,一定得吃點東西的,不過她不敢走得太深,怕找不到回來的路。
幸運的是,真讓她找到幾棵果樹,這種果樹結的果子,是她在益州鄉下時那些孩子常拿來吃的,接著她又好運地找到幾棵栗子樹,掉了滿地的栗子,這些都能夠充饑填飽肚子,她又晃了晃,撿到一顆中間有凹陷的半圓形石頭,雖然很重,但可以拿來當盛水的器具。
林琳分了幾趟把東西拿回去,到了河邊隨便找了一個還算平滑的石板,洗干淨以後,用小石頭把石板架在火上,就變成一個簡易的烤板。
她用腳踩著毛栗,把栗子取出來之後,放到石板上烘烤,又裝了一碗水在旁邊煮沸,她還將從森林里找到的防蟲藥草揉搓出汁液,灑在兩人四周。
等栗子熟了,她吃了幾顆,就累極地躺在岳韻身邊睡著了。
***
闢道的路邊搭起了一座小茶棚,里面三三兩兩的客人,大家都被這炎熱的天氣給逼進茶棚中,要了幾杯涼茶喝。
「你們听說了嗎?最近官兵發了瘋似地在咱們城附近查,好像在找什麼人。」
茶棚里幾個漢子湊在一起,吃餅順道聊天。
兩人在山林里又休息了兩天,等岳翡比較有力氣後才離開。
林琳一直以為他們被漩渦帶到什麼深山的水道里,沒想到她跟岳翡走了大概兩個時辰之後,就開始看到人煙了。
因為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如何,他們打算喬裝上路,在附近的農家里偷了兩件衣服,留下金豆子後,他們才往縣城的方向而去。
他們已經坐在茶棚好I段時間了,要不是因為他們買的餅多,茶棚老板就趕人了,不過也听了不少消息。
可以確定他們是在離城附近的一個小村莊,岳翡猜測那個漩渦應該是將他們帶到離江的某個地下水道,順著地下水道被卷到了離江分支的水道之一,也幸好如此,他們才沒有溺死。
岳翡在山里采了一些簡易的易容草藥,將兩個人的膚色改變後,換掉衣服,再加上林琳涂抹一下改變眉眼的化妝技巧,細紋粗眉黃牙齒,換個普通的發型,抹上點灰塵,一對鄉下夫妻就出現了。
罷化好妝的時候岳翡還嚇了一跳,沒想到她居然會有這門手藝。
要林琳說,這根本不算什麼,電視跟小說都看多少了,要是在現代,想變天仙變丑女甚至是怪獸都沒問題,現在只不過是多幾條皺紋,小意思。
兩個人背著東西走在官道上,一路上總有三三兩兩的路人經過他們身邊,走離茶棚好一段路之後,岳翡才拉著林琳到樹下躲太陽休息。
「腳疼不疼?」坐在樹蔭下,他心疼地問。
林琳搖頭,「長齡,我們現在要去哪里?」
他們落水時,身上所有的物品幾乎都被漩渦給卷走了,就剩下她荷包里的那三瓶藥和幾顆金豆子,還有一把彩雲塞給她的匕首,還好還有金豆子在身上,要不他們兩個吃喝都成問題。
「方才你在茶棚也听見了,找我們的人總共有三批,我們現在無法分辨是不是都是我們的人。」
「有沒有什麼可以跟你的人聯絡上的辦法?」難不成他們要用走的去北疆?
「有,我會通知火鳳軍我們已安全了,至于我們,一樣就一路易容到扶于城,與李王會合,人越少,我們越安全。」之前在船上他就已經想過了,現下這情況,越少人知道他們的行蹤越好。
「嗯……喬裝打扮是沒問題,可是我們要用走的去嗎?」林琳低頭看看自己的鞋子,為求逼真,她還買了兩雙粗布鞋,這樣的鞋要走到北疆去?好像不太可能吧,而且她有種預感,她人都還沒走到,雙腳就會先廢了。
岳翡被她不敢置信的眼神給逗笑了,「傻瓜,怎麼可能,到了下一個縣城,我們去買輛驢車便是。」她要走,他還舍不得她受苦,這種硬鞋,她現下腳底應該都起水泡了吧?
「那我們快走吧。」早走晚走都要走,快點走到還能有車坐。
「好。」等到半路她走不動了,他再背她就好。
岳翡走在路上時,心底仍不斷思索著,三批人馬,官兵一批、火鳳軍一批,那還有一批呢?
听從岳翡的,林琳一路死撐到下一個鎮子,運氣好也不好,不好的是他們兩個耗費太久的時間,到鎮上天都黑了,好的是,明天便有集市,能夠很順利地買車。
天黑了,兩人找了間客棧休息,這鎮上也就這唯一一間了,怕曝露身分,他們住的只是下房,就算是下房也很冒險了,像他們這樣的農民,一般都是住大通鋪的。
林琳走了一天,勉強撐到吃完飯,兩人都不敢洗漱,隨便擦擦手心腳底就躺上床,她沒多久就昏睡過去了。
岳翡听到她睡到打呼嚕,才從床上爬起來,想看看她腳底的情況,襪子一扯,還沒扯掉,黃黃紅紅的東西都黏在襪子底,看得他心疼死了。
取了水盆,他用水一點一點的幫她把襪子沾濕月兌下來,這期間,只有扯疼了她的傷口她才會哼哼兩聲,不然她動也不動,睡得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