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兒其實有個孿生兄弟。」阿四身子一陣顫抖,似乎想到什麼恐怖的事。
「孿生兄弟?」為何從未听說?
「他們兄弟倆自幼就不和,爺兒處處忍讓他的哥哥,可他的哥哥卻一點兒也不懂得收斂,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就是他們兄弟倆在一次爭執中,用刀子劃的……」
什麼?兄弟如手足,就算有爭執,也不該刀戈相向啊!
她有個與他類似的疤痕,深知要劃出這樣的疤痕,需要多大的力道,那是多深的創傷……
大媽恨她,所以如此虐待她,尚可理解,但戚瑜的孿生兄弟……是為什麼啊?
「他的哥哥現在何處?」沈小意忍不住追問。
「死了……」
「死了?」更為愕然。
「身子不好,在爺兒還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所以,除了敬安王爺等極少數與戚府親近的人外,外界一般不知道爺兒有個早夭的孿生兄弟。」
「你剛才說的鬼魂是怎麼一回事?」
「那鬼魂就是……死去的大爺。」
「怎麼會?」這府里女子屢屢死亡,都是這鬼鬧的?就算是,為何要加害弟弟的妻妾?
「大爺從小就嫉妒爺兒,他亡故得早,不能享受人間歡樂,所以不能容忍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爺兒可以娶嬌妻、納美妾,每次爺兒愛上了誰,為了傷爺兒的心,他就前來索命。昌平郡主是這樣死的,沈家小姐也是……」
「可我听說沈家小姐是掉進水里淹死的!」她馬上提出疑點。
「鬼魂無處不在,化身水鬼也下稀奇。」
這到底是真是假?莫非是阿四忠心護主,編造出來的謊言?
可是,這府里鬧鬼的傳言也傳得太凶了吧?之前說是昌平郡主不甘心,魂魄回來作祟,現在又冒出個孿生兄弟?
她心中一片迷惑,不知該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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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山林中,競建有如此精致的樓閣?
坐在窗邊,清風送爽,林間芬芳氣息撲鼻而來,手輕輕一伸,似乎還可以接到綠葉間的露珠。遠遠的,古寺鐘聲隱約傳來,更顯得此地幽謐安詳。
沈小意好奇地四下打量,眼里滿是歡喜。
入府這麼久,難得戚瑜有這好心情,帶她出來踏青。好久沒有到戶外,她仿佛久困籠中的小鳥,顯得格外興奮。
戚府雖美輪美奐,卻比不得這里天然美妙,令人心曠神恰。
「這里比听風樓如何?」戚瑜問。
「听風樓是什麼地方?」好耳熟……
「就是上次你的小情人帶你去的那地方!」他不耐煩地提醒道。
「喔,烤野兔的那里?」沈小意終于記憶回籠,「不錯啊,各有各的好。這里比較漂亮,可是那里的烤野兔很好吃。」
「沒見過世面的丫頭!」戚瑜啐道。
他指尖輕彈,阿四立刻會意,步下樓去。不一會,馬上有伙計端了熱騰騰的飯菜上來,其中一道便是烤兔肉。
「咦?這里也有這個?」沈小意驚喜地喊出。
「此地位處山林,凡是山中有的野味,一定都有,而且是最新鮮的。」戚瑜親自動手,以刀劃下一只兔腿,夾到她的盤中。
不知為何,他就是想跟她那個不知名的小情郎較勁。對方帶她吃過的,他要給她更好的,把對方給比下去,打入萬丈深淵。
難道是男人爭強好勝的天性讓他如此?可過往,他從不會計較誰輸誰贏……
沈小意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氣,然後咬了一口,頓時,一種熟悉的味道在她口腔中化開,她怔愣良久,幾乎泛出幸福的淚花。
「怎麼了?哭什麼?不好吃嗎?」戚瑜被她的表情嚇了一跳。
「不……」她哽咽道︰「只不過,讓我想起小時候……」
小時候,她跟常寬哥哥上山打獵,常常就地生火現烤現吃。她總記得給娘親留一份,用荷葉包裹,偷偷帶回府去。
娘親每次嘗到都贊不絕口。
好久,沒有嘗過真正山林間的野味了,市井酒樓的菜肴雖然精美,卻少了一份新鮮的鄉土氣息,而此刻,咬在她嘴里的兔肉,就是兒時的味道。
所以,她想哭,在回憶前,就先落淚。
「快擦擦,」戚瑜扔過來一條手帕,「別丟我的臉!」
她吸著鼻子,胡亂地將手帕抹了抹花貓似的臉,心中有一股溫意,在這青山秀水中,不知不覺散逸開來。
「爺兒……」她忍不住道︰「那天晚上,真對不住……」
這一刻,她相信他是好人。相信姊姊的死,應該與他無關。
「嘴硬的丫頭居然軟化了?」戚瑜取笑,「一只兔腿就把你收買了?」
呵,是啊,吃人的嘴軟。她的確沒出息。
或許童年遭受過太多白眼,只要有人對她好一點,就會讓她感動吧?
「爺兒,我不該懷疑你的,可是外面的傳言實在太多了……」第一次,她對他說了實話。
或許兩人應該這樣坐下來好好談談,把誤會化解。
可是,她感到戚瑜不會對她掏心挖肺,他情感內斂,哪怕真是一個大好人,他也難以在她這個小丫頭面前真情流露。
「傳言是虛,眼見為實。」戚瑜笑意一沉,肅然道︰「你跟我有一段時間了,自己有眼楮,不會看嗎?如果連起碼的判斷力也沒有,你就是個十足的笨丫頭!」
她的確不夠聰明,而且容易感情用事,但從今以後,她願意用心去體會,擦亮雙眸仔細觀察,關于姊姊的死,一定會得到圓蔭的答案。
此時此刻,她真心希望姊姊的死與他無關,哪怕鬼魅作祟都好。
「等等……道長,你不能亂闖啊——」
阿四的大呼小叫才傳上樓,只見竹簾一掀,定進一個身著道袍的中年男子。
「爺兒,」阿四追了上來,氣喘吁吁,「小的該死,沒擋住這個人。」
「奇怪了,這酒樓難道只做你家主人一人的生意?」中年道士拈須輕笑道。
「這酒樓是我們爺兒旗下的產業,平時做生意,今兒個他出來游玩,此處不待客!」阿四怒目瞪著道士。
怎麼?沈小意意外極了。這兒也是戚府的產業?
听聞戚瑜富可敵國,名下產業無處不在,看來,果真沒有夸張。
「阿四,不得無禮,」只听戚瑜淡道︰「相逢即是有緣,這位道長既然願意上來坐坐,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戚爺果然有胸襟。」道士莞爾。
「哦?道長知道戚某?」
「如雷貫耳,大名鼎鼎的戚爺,天下人誰不知?」
「道長過獎了。」戚瑜鄭重起身,「請坐下來小飲一杯如何?」
「呵,我修道之人,不宜飲酒,」中年道士婉拒,「只是路過此地,忽然疲乏想找張椅子歇歇腳而已。」
「阿四,快搬椅子讓道長歇息。」戚瑜吩咐。
阿四應了一聲,搬了張舒適大椅,挪到那道士身邊。
那道士也不再客套,一坐下,從袖中拿出小扇輕搖,遠眺美景。
「不知道長如何稱呼?」戚瑜問。
「過路之人不必留名,但戚爺如此熱情待客,貧道也當還禮一二。」中年道士回眸表示。
「還禮?」戚瑜一搖頭推辭,「道長,不必客氣。」
「呵呵,戚爺當我有什麼厚禮?我兩袖清風,一無錢財二無長物,不過近年來學了一套面相之術,不知感爺可有興趣?」
算命嗎?沈小意好奇地豎起耳朵。
說起來,世上的女子,比男子還喜歡算命。
「道長請講,戚某洗耳恭听便是。」戚瑜似乎並不把這當真,只是出于禮貌,沒有拒絕。
「我看戚爺的面相,似乎早年喪母,父親身份顯貴卻不足為外人道,而且命也不長,雖有兄弟,卻十分疏遠,而且有閱牆之災,家門不幸啊!」中年道士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