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爺妻 第14頁

「先皇的遺詔。」龍震揚低聲答。

「遺詔?」紫虞震驚萬分。

尋常的畫里,怎麼會有先皇的遺詔?

「真正的撲螢仕女圖,在安史之亂年間就已流失,這幅畫,其實是贗作。」龍震揚繼續道︰「會昌六年,先皇在赴三清觀途中,預感自己不久于人世,便將遺詔藏入此贗品內,命貼身太監小心保管。不料,他駕崩後,此畫卻遺失了。」

「先皇……不是死在宮里?」很顯然,這件駭人听聞之事,風顯博也是第一次听聞。

「先皇武宗信道,每日必服煉丹。會昌六年,他身體越加不適,朝中大臣都指責是煉丹所害。為避爭執,先皇才會視赴三清覲,希望健康轉好之後再回宮,誰料竟一去不復返。」

「怪不得傳聞先皇去世之前,連李德裕都不肯見,原來他不在宮中。」風顯博恍然大悟。

「岳父,遺詔上寫的字,你剛才可看清了?」龍震揚忽然問。

「看清了。」風顯博怔怔地答。

「那我可就不能放你走了。」突如其來的話語仿佛凌空閃電,震得風氏父女一臉錯愕。

「你說什麼?」風顯博詫異道。

「岳父,您是精明之人,怎麼會不明白?那遺詔上寫的可是當今聖上的名諱?」龍震挑眉。

「不是,」剎那間,風顯博明白了,「那又怎樣?難道皇上會派人殺我滅口?」

「皇上是先皇武宗的叔叔,按輩份,還更高些。即使這上面沒寫他的名諱,他即位,也是天經地義之事。」龍震揚淡笑,「不過,這遺詔若流傳到民間就不好了,惹人非議,畢竟有損皇上威名。」

「我又不會說出去!」風顯博急道。

「那可不一定,」龍震揚利眸盯著他,「人的承諾是最不可靠的。」

「可這關你什麼事?」風顯博氣急敗壞的怒道。

「因為,」他緩緩地道出實情,「我是當今皇上的親信。」

什麼?紫虞瞪大眼楮,風顯博也是一愣。

「我雖然辭了官,可一直在替皇上效力。」龍震揚補充道。

「我懂了,」風顯博大悟,「你早就知道這畫卷里藏著的秘密!」

「否則也不會娶你的女兒。」龍震揚邪笑。

「你……」他顫抖的手指著自己千挑萬選的女婿,心中悔恨不已。

「此事我得稟告皇上,由他定奪。」冷酷的聲音響起,「岳父大人,只能委屈你在我這府里住幾日了。」

「沒想到你竟是人面獸心的家伙!」風顯博罵道︰「是我瞎了眼了!」

「來人,」龍震揚不容分說,往門外一招手,「送風老爺到地牢去!」

「等等。」紫虞連忙護在父親面前。

「你想說什麼?」冷凝的眸子終于看向她,之前,他一直當她是隱形人。

「求求你,」她只盼他能看在夫妻情份上,哪怕只是一點憐惜,「放過我爹吧,中秋就要到了,不能把一個老人家關在地牢里。」

「那好,」他淡淡地道︰「中秋之日,我讓你去陪他。」

這是人話嗎?這便是他給她最大的恩典?

紫虞難以置信,想做些什麼卻感到深深的無力,她只能在絕望中,眼睜睜看著龍府侍衛把父親帶走。

第六章

天空有道閃電拂掠而過,似有暴雨將至。

在夜風中,她似一個幽靈般穿過花園,來到他的書房前。

他是商人,也是讀書人,別的商賈之家沒有書房,偏他例外,卻也沒有輸過任何一筆生意。

呵,當然了,前有皇上撐腰,後有老父幫忙,難怪龍震揚能在短短三年之內就富甲一方,名揚天下。

她沒有敲門,只輕輕一推便推開書房門。

龍震揚坐在燈下,似在看書,又似在思考著什麼,忽然見到她站在門口,只著一件單薄的衣衫,像風中的鬼魅般,不由得一怔。

「天涼了,多穿點,」他隨即垂眸,听似關切的話語,卻掩不住其中的冰冷,「難道我們龍府已經窮到做不起秋衣的地步了?」

「震揚,」她不是來吵架的,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放過我爹吧。」

「已經說了多少次,這得讓皇上定奪。」他繼續低頭看書,當她不存在。

「你不告訴皇上,皇上不會知道的。」

「我是皇上的親信,發誓此生為報天恩,寧可赴湯蹈火,又怎麼可能對皇上隱瞞實情?」

「你……真的要這麼鐵面無情?」紫虞听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並非我無情,而是你父親倒楣。」他依舊冷冷地答,不看她一眼。

「你不相信我父親……」

「風顯博從來就不是一個可信的人!」他終于抬眸,淡淡看她一眼,「說好了會把那幅畫當作嫁妝,卻臨時反悔。」

原來他娶她,真的只是為了那幅畫。

真沒想到他居然如此狗腿,為了依附皇權,討皇帝的歡心,連自己的婚姻都可以出賣!

「我也看了那畫,」紫虞哽咽道︰「你是不是也要把我關起來?」

「你只看了畫,沒看到遺詔上面的文字。」

「那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于你不知道先皇要立誰為嗣!」龍震揚粗嗄道︰「只要知道了那人的名字,就有可能煽動那人對朝廷不利!所以,就算是我,若不是奉命取回遺詔,不得不看上一眼,否則,我也得由皇上發落。」

紫虞咬咬唇。

朝廷大事,果然不是她一個小女子可以懂的,但她此刻只想救出爹爹,無論用什麼手段。

「皇上會判我爹爹死罪嗎?」她忐忑難安。

「倒也不一定,或許看在夫妻情份上,我會替你爹求情。」龍震揚忽然邪笑。

「真的?」她驚喜。

「我是商人,商人辦事,一益還一利。」他擱下書本,捉模不定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夫人,你該怎麼回報我?」

「你要什麼回報?」紫虞一臉迷惑,但只要能救父親,她在所不惜。

「過來,」他拍拍自己的腿,「坐這兒。」

紫虞瞪大雙眸,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什麼意思?

「你該不會不明白吧?」龍震揚微慍,「男人對一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他會想干什麼?」

紫虞怔怔地走到他身邊,正在猶豫不決,他手一伸,她只覺得膝下一軟,便癱倒在他的懷里。

「吻我。」他撫模著她的發際,輕聲道,心底有股莫名情愫在騷動。

什麼?他說什麼?

紫虞只覺得自己像是失聰了一般。明明他對她不感興趣,一直嫌棄她瘦弱的身子,為什麼忽然變成這樣?他在戲弄她嗎?

「你該不會忘了吧?」他見她毫無反應,頓時怒道︰「我那天是怎麼吻你的?」說著,狂暴的吻便覆蓋下來,讓她瞬間窒息。

他熾熱的舌鑽進她的喉中,拚命往里探,整個人也仿佛要燃燒起來,沖撞進她的身體……

他覺得這些日子,自己盡在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為什麼明明不中意她的單薄瘦弱,卻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個炎熱的下午,在陰涼的牆上,那場瘋狂的魚水之歡……

總覺得有一股力量控制著他,讓他難以自持的想要更接近她,更貼近她。

忽然,他將桌案上的一切掃到地上,打橫把她抱起來,擱在上頭,自己深深地壓上去……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能再騙自己,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喜歡上她。

喜歡這個病西施什麼?她的清澈如水?她的委曲求全?她的飛蛾撲火?她稀奇古怪的想法?還是她那種淡淡的,如空谷幽蘭一般的感覺?

他不知道。

只知道他那日要了她以後,就瘋狂地思念她,卻因為心中對她余怒末消,不願意放下自尊與架子,向她低頭。

所以他娶了桃穎,把庫房的鑰匙交給桃穎,帶著桃穎出去游玩賞燈……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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