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海茵原想轉過頭去,不要看他的笑臉,但她卻沒有抵抗力,仍是對上了那張令她神迷的笑顏。
「我……我才不要跟你常見面。」有些軟化的莊海茵仍是不經意地回了嘴。
卻沒想到才回那麼一句,就讓元胤瀚听得出神,笑得極為開懷。
「真好,能听到你回嘴,真好。」他像是在懷念一種遙遠而再也得不回的過往,那種感傷卻帶著滿懷思念的語氣,竟讓另外三人听了心頭一酸。「晚安,我會想著你入眠的。」元胤瀚對她揮了揮手,也順便跟另外兩位護花使者道別,「兩位大哥也晚安了。麻煩幫我跟莊伯父、莊伯母請安喔,謝謝。」
懊交代的已經交代,元胤瀚帶著滿足的笑意離去。
「大空!」被對方先下一城的莊陸鈞聲音中有著壓抑的憤怒,「以後絕對不準讓這混賬進門。就是用打的,也要給我阻止他按近海茵,」
「如果被告傷害呢?」怪了,他對那男人並沒有大哥那樣深的厭惡。
並非他不疼自己的小妹,而是那男人的眼神中,讓他感受到一份極為深沉的眷戀。
這樣的人看來不像是「愛情騙子」啊……
「放心,律師我會幫你找,打官司的錢我會幫你出。」莊陸鈞陰沉地做了交代,「記住了,要是你在家的時候讓他進了大門,你的名字……」
莊大空舉起雙手,「我知道,就讓你倒過來念一輩子。」
「很好。」莊陸鈞拉起小妹,「海茵,以後你上下班都由我來接送,知道了嗎?」
「大哥……」那麼緊迫盯人的陪伴,讓莊海茵感到窒息。「我公司地點坐捷運很方便,讓你載反而容易塞車,浪費我們的時間,讓我一個人!」
「你又要不听話了嗎?」莊陸鈞眼神一掃,莊海茵竟被嚇到。
她從沒看過有如此眼神的大哥!
「五年前你就是不听話,才會受那麼大的傷,對于那時沒注意到你的計劃,害你度過人生中最悲慘的時光這件事,成為我這輩子最大的失誤,也是最大的悔恨!我不會再放任你自由,讓你受傷害,懂嗎?」莊陸鈞幾乎是用吼的,他那從沒說出口的心事及恐懼,讓莊海茵震驚。
原來這五年來,痛苦的不只是她!
每當她沉浸在自己的傷口時,她親愛的大哥也同時在心口上劃上無力助她的新傷。
她自以為是地蒙上了雙眼,把自己視為天底下最悲慘的人的同時,卻沒想到這樣的行為不但傷害自己,也同時傷害了深愛她的家人……
她憶起了那段尋夢的回憶,那代表的除了一段銘心刻骨的愛情,也代表著絕不放棄的執著與勇氣!
那樣的過去是她生命中最璀璨的時光,絕不會是最悲慘的回憶!
突如其來的領悟,讓渾渾噩噩過了五年的莊海茵大夢初醒,她呼吸急促,大口大口地吸著,好像有許久許久沒真正地好好吸過一口氣那般。
她的胸肺在跳動,她感受到自己還活著的掙扎。
原來她不只是活著受罪,她也可以活著感受生命的奇跡與恩惠!
「那段時光絕不是我最悲糝的人生!」她吼了出來,聲嘶力竭,像在對擂五年來頹靡的自己抗議那般,「那時的我是真正的快樂,是真正的追尋著我的夢想!」
眼淚狂肆地流下,卻不再是這五年來自憐的眼淚。
「我失去了愛情,但我並沒有失去自己!那個美景真真切切地映在我眼底,我花了那麼多的心血、那麼多的努力,讓我這雙眼楮看到了夢想好多年的景色啊!這樣的人生怎麼可以用悲慘來誣蔑它?」
這樣狂亂地哭泣,這樣大聲的嘶吼,莊海茵困住了五年不再前進的時光,在與元胤瀚重逢之後,終于也開始啟動……
莊海茵的反應嚇壞了莊陸鈞。他無措得不知如何是好,想抱她、安慰她,卻又怕被她討厭。
知道這個疼妹妹疼到幾近變態的大哥面對小妹的抗爭,絕對無法平靜以對,莊大空吐了口氣,輕柔地拍撫起莊海茵的背來。
「你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不會再有人勉強你,同樣的,也不會再有人否認你那段尋夢之旅,好嗎?」
莊陸鈞根本不同意莊大空的說法,想出口反對,卻見他左手食指貼在唇上,示意他噤聲,另一手食指則隔空指了指莊海茵哭泣的模樣,教莊陸鈞動彈不得。
「好啦好啦,別再哭了,你的干眼癥就是因為哭太多才會愈來愈嚴重,再這樣下去,你脆弱的視輯膜受不了,剝離了,你就再也什麼都看不到。」
莊大空的話實際,卻相當有效,莊海茵慢慢地不再哭泣。看她情緒漸漸穩定,莊陸鈞一口氣跑到她身邊,抱住自己心疼的小妹。
「不要听大空的話,你的眼楮才不會出問題,大哥會保護你的,不要擔心。」
「讓我自己上下班。」她邊抽泣邊嘟著嘴。
看著她的樣子,莊陸鈞也硬不起心腸。「那……你自己要小心一點,有事的話隨時手機聯絡,知道嗎?」
「嗯,謝謝陸哥。」
听到妹妹一聲謝,莊陸鈞陰驚的臉色褪去,慢慢又恢復成她所熟悉的那個大哥。
「唉,你開心就好。吃飯去吧。」
「嗯。」
看著他倆走進飯廳,莊大空忍不住輕聲地喚了句,「變態陸。」
那人回頭瞪他一眼,算是接收到了。
莊大空搖了搖頭,看來那個叫做「硬漢」的男人如果想跟海茵好好面對面談一談,最大的難關不是海茵本身,而是那個疼妹妹疼到幾近變態的陸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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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家最近進入「保密防諜,人人有責」的日子。
在莊陸鈞的主導下,這一星期以來,非常成功地防堵了元胤瀚的出沒,還給莊家一個清淨的空間。
「真是的,把我元胤瀚當蟑螂啊,還防堵咧!」坐在客廳里听著好友許善近來的報告,元胤瀚真覺得那個莊陸鈞極度地礙眼。
「莊陸鈞這人也不簡單,白手起家,能力超群,就這一輩的年輕人來說,能不依靠上一代的庇蔭,成功地創立船務公司而逐漸嶄露頭角,的確是件極困難的任務,但他做到了。胤瀚啊,對付他可得小心,不能硬踫硬喔!」
「不簡單又怎樣?他與我們的生活方式差距太大,根本不可能知道我會如何對付他。」元胤瀚俊目微眯,讓許善背脊一冷。
「喂喂,他可是你未來妻子的大哥耶!」
「我會非常‘妥善’地解決他。」元胤瀚看著自己擬定的「作戰策略」,笑得非常邪惡,也非常得意。「他大概沒跟攝影界作對過吧?」
許善突然對那個莊陸鈞感到同情,沒有真正深入過他們生活的人,絕對無法想象這些出生入死、賣命拍照的攝影師們到底有多瘋狂,且人脈有多廣。
在現代所謂挖掘人們知的權利這個概念的推展下,相繼發展出如戰地記者、狗仔隊、記實攝影等不同型態的拍攝取向。而這些一致的共同點,全都是用鏡頭發聲,用輿論去制造壓力及達成目的。
苞這類的人作對,通常得付出極大的代價。
因為這類的人通常都有玉石俱焚的執著及勇氣。
而很不幸地,護妹心切的莊陸鈞沒弄清楚這一點,實在非常非常的不幸。
「他不斷地堵我,不讓我見海茵一面,不過兵法有計,射將先射馬,我怎麼可能在周圍環境還沒完全成為我的肋力之前,就隨便地去見海茵呢?」
「是、是。」看來要是不早點讓元胤瀚跟莊海茵見上一面,好好溝通溝通,這個男人絕對會發狂,絕對會成為最危險的人間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