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妻為榮 第10頁

「不要哭了,二叔留在這兒陪你……」他安慰著抽噎的佷子。

「我就知道二叔最好了……」說完,玉疆就拉著風煜深要進書齋。

風煜深在進去之前,便對繡眉說︰「娘子先回房去吧。」

聞言,繡眉好想伸手將他拉回來,不讓風煜深跟別人走。

「難道相公寧可陪他念書,也不肯跟我多說幾句話?」繡眉忍不住月兌口而出。

他蹙攏眉峰,那眼神彷佛不敢相信繡眉會說這種話。「玉疆是我的親佷子,不是外人。」

「我……」繡眉臉色一白,這才警覺到自己說了什麼。

「陪二少夫人回房去!」風煜深微怒地朝婢女說道。

玉疆已經硬把他拉進書齋了。「二叔快點……」

看著他們叔佷情深的模樣,她有些懊悔剛剛不該那麼說,可是那種害怕再次失去重要的人的那種滋味,還是讓她失去理智。

相公一定會覺得她太小心眼了,居然跟個孩子計較。

「二少夫人,咱們回去吧。」身旁的婢女見到主子一臉難受,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

繡眉沒有回應,只是慢慢地轉身往回走,每一步路都走得很困難,一顆心也愈來愈沉重。

「小月,大少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想到只見過一面的大嫂,對那個人不算了解,只能先從別人口中探听。

「大少夫人嗎?奴婢覺得大少夫人很賢慧很溫柔,說起話來又輕聲細語的,跟府里的奴僕說話也不擺架子,所以大家都很喜歡她。」婢女不疑有他地說。

「是這樣嗎?」她略帶沉吟。叔嫂之間的人倫大防得要遵守,不能打破,只是不知怎的,心里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是啊。」婢女說得信誓旦旦。「老爺和夫人都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還有二少爺也很敬重她,就連性子高傲自負的三少爺對她的態度也很客氣。」

身旁的婢女叨叨絮絮地說著,繡眉不禁又想到相公方才惱火的表情,對他來說,佷子比自己還重要,一顆心頓時空蕩蕩的,沒有了知覺。

原以為漸漸拉近彼此的心了,想不到還是那麼的遙遠。

第4章(1)

已經戌時了。

風煜深被玉疆纏了一個下午,剛剛又陪他用過晚膳,總算得以月兌身,不由得想到白天時繡眉的反應,雖然剛听到時的確不太高興,可是冷靜之後,也覺得自己態度不好,想來跟她道個歉。

才快走到寢房,他遠遠地卻見婢女站在門外發呆。

「發生什麼事了?」風煜深問。

婢女見到他,像是看到救星。「二少夫人心情很不好,連飯都還沒吃,也不讓奴婢在里頭陪她。」

「你先下去吧。」說著,風煜深便推門進去。

屋內只有一小盞燭火,光線有些不明。

他看向床榻,可以看到有人,于是上前幾步,隱約見到繡眉卷著被子,縮在床榻內側的角落,一動也不動。

風煜深小聲地喚。「娘子?」

床角的人影微微一震,有些驚喜地回應。「相公回來了……」還以為他在生氣,不想見到自己了。

「怎麼了?」他沒見過妻子這副樣子。

「我沒事……」繡眉幽幽地回道。這是從小就有的習慣,當她難過或受了委屈,就會像這樣把自己層層包裹起來,避免又受到傷害。

「既然沒事,為什麼連飯都不吃?」風煜深猶豫一下,還是在床沿坐下。

聞言,她停頓一下。「我只是……好嫉妒玉疆,並不是因為討厭那個孩子,而是嫉妒相公對他的好,明知道不該有這種想法,還是忍不住……」

「玉疆是我大哥唯一的兒子,我對他好也是應該的。」他解釋地說。

「我也知道,但是……」繡眉澀笑地說。

只不過她的恐懼又有誰能體會?

風煜深看不太清楚妻子的表情,可是听得出聲音的苦澀和自嘲。「玉疆是玉疆,我對他是親情、是責任,而你是我的妻子,是不一樣的。」

「可是相公在玉疆面前不會想到要閃躲,卻總是避著我,這才是最讓我嫉妒的地方。」繡眉很難不用指控的口吻說道。

「我……」他為之語塞。

「相公不是說我是你的妻子?」她把話又丟回給他。「夫妻不是就應該要坦誠相見嗎?」

風煜深回答不出來。

「在相公心目中,我連玉疆都比不上。」繡眉悲傷地笑說。

「不是這樣……」他本能地否認。

「不是這樣?那又是怎樣?」她語帶質問。

「我……」風煜深就是無法擺月兌心底的那只魔。

繡眉靜靜地瞅著他半晌。「相公打算一輩子這樣避著我嗎?」

「不要逼我……」他咬牙說道。

「我不是在逼相公,我只是……」繡眉動了幾下,作勢要上前,想要近一點跟他說話。

沒有等到她接近,風煜深已經再次奪門而出。

听見房門砰地一聲關上,繡眉心頭一震,淚水跟著滑落,她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才能打開相公的心。

不過只要他們一天是夫妻,她就不會放棄。

節氣進入處暑,不過早晚天氣漸涼了。

風煜深佇立在滿園的桂花中,這里也是他平日最愛逗留的地方,不過此刻欣賞的不是眼前的美景,而是在賞花的繡眉。

那一日之後,他們已經十多天沒見面了,黝黑的目光貪婪地落在那婀娜的嬌軀上,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

自己還能逃避多久?

對妻子的渴望正在與日俱增,風煜深多想將所有的事都一五一十地托出,只要克服盤踞在心底的那只魔,或許就能與她過著正常的夫妻生活。

而站在不遠處的繡眉是得到小廝傳來的信息,得知風煜深不再躲在小室內,于是來到花園里等待時機,先摘了幾朵桂花,捧在手心上佯裝觀看,一面注意身後的一舉一動。

一陣風吹來,讓她的鼻子發癢。

「哈啾!」

听到妻子打了噴嚏,正好給了風煜深接近的機會,于是解下肩頭的披風,上前披在她的身上。

彷佛被這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繡眉捧在手上的桂花紛紛掉落。

「我來撿就好……」風煜深下意識地彎說。

繡眉伸手制止。「相公,不用了。」

就在這當口,風煜深覷見她伸出來的手背上有著一點一點的疤痕,而且這疤痕呈圓形的小小凸起,還是頭一回注意到它。

「這是……怎麼回事?」這些疤痕烙在白皙無瑕的肌膚上格外明顯,風煜深微怒地問。

「不過是舊傷,早就不痛了。」如果想要打開相公的心,這麼做有用的話,那麼繡眉願意先揭開自己的傷口。

風煜深又執起另一只手,也是同樣的情況。「到底是誰干的?」

「……每回大娘只要心血來潮,或是心情不好想找人晦氣,就會點上幾支香,然後使勁地燙在我的手背上,看到我哭就會開心,事後還不準我上藥,更不準我去告狀,要不然她會變本加厲地對付我。」她說得雲淡風輕的。

他卻能听得出其實並沒有說得那麼簡單,他隱忍著問︰「那時娘子多大?」

「大概是從我娘過世之後開始,當時還不到十歲,一直到了十三、四歲,懂得應付大娘,這種惡行才漸漸減少,不過卻改成言語上的侮辱,到了最後,再不堪入耳的話也听得麻痹了。」繡眉笑中帶著幾分淡諷。「很丑是不是?」

「不丑,一點都不丑。」風煜深不自覺地用拇指憐愛地撫著妻子細膩肌膚上的凸起疤痕。

「只要相公不嫌棄就好了。」繡眉仰起嬌顏,終于可以這麼近距離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我怎麼會嫌棄呢?」他只會心疼,風煜深憐惜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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