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她明明還生龍活虎活得好好的,為什麼他經常對她露出痛不欲生的懊悔表情,彷佛他曾經做過非常對不起她的錯事。
「不過是替你捱了一箭,又很倒霉地中了毒,你犯不著拿一輩子來賠吧?」察覺氣氛凝重,她故意戲譫地說。
「夏兒,我希望這輩子是我愛你更多,而不是你愛我比較深,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活得比我好,別再為了我傷了自己。」司徒朗神情沉重,目光卻比外頭的月色更溫柔。
沐容夏心中一緊,臉上的暈紅又加深了幾分,故意嚷嚷道︰「這麼肉麻兮兮的話虧你說得出口,我可听不下去了,我還是趕緊喝藥,快快解開體內的毒,以免你連下輩子都要賠給我。」
他笑著看她端起半涼的湯藥,一鼓作氣的喝干,眼中的疼寵又更濃了些。
司徒朗在心底默默的起誓,如果再有來世,不管是下輩子,還是下下輩子,他都一定會一直守著她。
「這藥好苦喔!」沐容夏放下空空如也的瓷碗,小臉全皺成了一團,忍不住輕吐著粉紅小舌。
「哪有不苦的藥,但是有個方法,一下子就不苦了。」他寵溺的笑看著她可愛又靈動的表情。
「什麼方法,快告訴我!」她不斷用手掮風,想把嘴里又苦又澀的藥味掮去。
司徒朗挑起她的下巴,俊臉欺近,薄唇覆上了她頻頻叫苦的小嘴。
沐容夏著實一愣,水艷的臉兒紅得像彩霞,但是也沒推開他,就這麼溫順地任他吻著。
他的吻就和他的人一樣,狂傲而且霸道,她都快被吻得不能透氣……不過,她丁點也不覺得討厭。
唉,看來這回自己是非嫁不可了……
一大清早,沐容夏讓翠音伺候著梳好頭,穿戴整齊,想到後院陪師父一起擇揀藥材,順便說些體已話。
可她到後院繞了一圈,卻沒見著半個人,心懷納悶的來到前院,沒想到竟看到一名不速之客。
「沐姑娘,你可還記得我?」
南宮瑾從林宛婷那兒得知了他們一行人剛離京,便利用皇子身分,派出宮中善于追蹤敵軍的衛兵一路追趕,總算掌握他們的行蹤,但是路程遙遠,來到這里也已經晚了大半月。
他一進山莊就迫不及待的尋找她的蹤影,沒想到他們這麼有緣,自己才剛走近院落,就看見她開門出來。
「是你?」沐容夏頓時有些詫異。
數月前,她一時興起,帶著翠音上街采買,主僕倆還上茶樓歇腳听人唱曲兒,正好撞見這名男子被扒了一只貴重的香囊,她幫著他的隨從一起抓到了扒手。
那時她認為不過是小事一件,也沒想要對方報答什麼,因此當他追問她名諱時,並不打算告知,豈料這人竟窮追不舍,翠音一時氣極便不小心說漏了嘴。
「你怎麼會在這里?莫非,你也認識我師父?」
「我是特地來這里找你的。」南宮瑾太過熱切的眼神,流露出幾分邪氣,就連不太會看人眼色的翠音都瞧得出來。
「二小姐,我們去找人過來吧,這人無緣無故出現在這里,怪可怕的。」翠音挽緊了主子的手,提防地盯緊南宮瑾。
「真是放肆無禮的賤婢。」驀地,一聲尖銳的斥責,從南宮瑾身後傳來。
沐容夏主僕倆互望一眼,只覺得似乎听過這名女子的聲音,卻又一時想不起來是何人。
林宛婷扭著腰款款而來,溫婉嫻淑的美麗臉蛋,卻掛著蛇蠍一般的冷笑。
「二小姐,是林宛婷。」翠音扯了扯主子的手,驚詫地指著來人。
「林宛婷?」沐容夏愣了一下,緊接著才記起之前從大漠回京的事。
原來是她,那個惺惺作態又喜歡纏著司徒朗的女子。
「俗話說的好,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婢,沐容夏,你的丫鬟未免太大膽無禮,見著了我表哥也不下跪行禮。」
對于林宛婷充滿敵意的目光,沐容夏不驚不懼,睜著水亮的眸兒,從容回望。
為人處世,她一向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條理,既然對方擺明是沖著她來,她自然也不必以禮相待。
「敢問林姑娘,我的丫鬟為什麼要向這位公子下跪行禮?」沐容夏不卑不亢的望了南宮瑾一眼。
「我表哥可是當今三皇子,你說,你和你的丫鬟難道不該跪嗎?」林宛婷氣勢凌人的微仰著臉,態度可囂張了。
「三皇子?」沐容夏難掩驚訝。
哎呀,慘了,那時在茶樓,他不斷追問她名字與住處,熱絡得令人心生反感,到後來她實在心煩,還給了他冷臉瞧,難道是記了仇,特意跑來這里找她算帳?
「如何?知道之後還是不肯跪嗎?」林宛婷恨恨地瞪著她,一臉巴不得將她跟翠音撕了的狠厲。
「表妹,夠了,我可沒讓沐姑娘向我下跪的意思。」讓著表妹擺顯的南宮瑾總算出聲制止。
「民女見過三皇子,之前不知公子是三皇子,還請三皇子恕罪。」沐容夏雖然不情願,但也知道皇室之人不可輕易得罪,便拉著翠音一同跪安行禮。
南宮瑾見獵心喜,趕緊上前執起沐容夏的手。「好了好了,別跪著,都起來說話。」他刻意擺出一派平易近人、毫無皇族架子的樣子,與平日在宮中囂張跋扈的樣兒相去甚遠。
見狀,林宛婷不以為然的在心中冷哼。
表哥也真是的,什麼人不喜歡,偏偏喜歡上這個沐容夏,雖說她不想見到沐容夏與司徒朗在一起,可也不想見到她飛上枝頭當鳳凰,假使她真成了表哥的側王妃,地位豈不是高她一等?
第7章(2)
「三皇子與林姑娘怎會來隱月山,莫非是有什麼急事想求助于我師父?」沐容夏不著痕跡地抽回手,佯裝沒看出他眼中顯著的熱切。
「當然不是,我來這里,是為了見沐姑娘。」南宮瑾又豈是省油的燈,怎會看不出她想拉開兩人的距離,不過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放手。
「民女不敢當。」沐容夏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心頭漫過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打听到沐姑娘尚未婚嫁,本想上門提親,沒想到意外得知沐姑娘人在此山,雖說媒妁之言乃是父母之命,但是憑著我和姑娘的緣分,我再怎麼想,總該還是第一個告訴姑娘,才不致失了禮。」南宮瑾笑得溫和,演足了文質彬彬的模樣。
若不是表妹說,如果眼睜睜放著不管,沐容夏要是與司徒朗發生了些什麼,他也甭想娶她當側王妃,自己才不會千里迢迢來此尋人,早就上沐家將這門親事訂下,反正回頭只要讓母後向父皇游說幾句,磨個幾日父皇便會允了,根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三皇子想娶民女?!民女愧不敢當。」沐容夏驚嚇多過于驚喜,就連她身旁的翠音也嚇白了一張臉。
「怎麼,這可是天大的福氣,世上有多少女子想嫁給三皇子,難得三皇子看得起你,你難道不高興?還不快叩謝。」林宛婷酸不溜丟的說。
「承蒙三皇子厚愛,民女已與他人訂下婚約,恐怕要辜負三皇子這份心了,還請三皇子恕罪。」為免節外生枝,沐容夏無暇顧及會否惹怒他,只求快刀斬亂麻,早早斷了他的邪念。
當場被拒絕,南宮瑾陡然變了臉色,怒氣橫生。
他可是堂堂三皇子,雖說頭上還有個太子,但他母後是當今皇後,幾個母舅更是朝中要臣,日後他可是有望登上帝位的人選,哪怕只是當他的妾,未來也能飛黃騰達,這個沐容夏端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