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一下……」丁小苳抓住厲玄赫的手臂,試著要他收回成命。
厲玄赫站定腳步,神情肅穆地睇睨她。「除了你,我不會娶任何姑娘的,所以現在無論你說什麼,我都要娶你為妻。」
「可是我生得一點都不美……」丁小苳一項項的道出自己的缺點。
「我不在意。」
丁小苳不死心地又說︰「我很傻很笨的。」
「我也不在意。」厲玄赫憋著笑說。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當城主夫人。」丁小苳希望厲玄赫能收回成命。
厲玄赫將她攬進懷中。「我會慢慢教你的。」他終于要擁有真正屬于自己的親人,一個能與他共患難,為他生兒育女的女子,他就要建立一個家,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家了。
真的可以嫁給他嗎?我真的可以再貪心一點?
丁小苳偎在這充滿安全感的男性胸懷中,不禁迷惑又期待地心忖。
第4章
天霄城城主將在一個月後娶妻的消息很快地傳開來了,這可是件天大的喜事,百姓們無不到處打听,想知道究竟娶的是哪家的閨女。當他們得知對象不過是個孤女時,反倒更加的佩服,也只有他們最景仰的城主可以不在乎所謂的身分背景,只求兩心相許。
到了這一天,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穿過大街,兩旁擠滿看熱鬧的百姓,鞭炮聲不絕于耳,這也是厲玄赫的特別安排,在三天前就先安排新娘子住到城東的別莊,然後等候今日的迎娶,就是想讓丁小苳風風風光的出嫁,也讓所有的人知道自己有多重視剛進門的城主夫人,再也沒人敢看不起她。
身穿大紅袍的厲玄赫騎在馬背上,宛如威風凜凜的天神,在百姓們的祝賀聲中,將花轎一路護送到府邸,依著禮俗,在鑼鼓喧天中,和蓋著紅頭巾的新娘子牽著打成同心結的紅繩帶,一起步人大廳。
「一拜天地!」
總管在旁邊高喊,開心地主持整個婚禮的進行。
「二拜高堂!」
當新郎和新娘朝座在堂上的厲老夫人行禮時,沒人注意到她的眼神有多冰冷無情,心里無法不想著如果今日是她的親生兒子要娶妻,那該有多好,皇上御賜的那些賀禮也該是他的,偏偏這一切榮耀顯赫都全給了一個外人,教她好恨,恨老天爺的不公平。
「夫妻交拜!」
丁小苳完全看不到外頭的狀況,她的腦袋也是一片空白,只能依著身邊的喜娘提醒,乖乖地照做。
「送入洞房!」
在震耳欲聾的鞭炮和無數的掌聲中,兩位新人被送進了新房,女左男右的坐在床上,喜娘向帳中撒下金錢彩果,討個吉利。
「你們都下去吧!」
厲玄赫按照此地的習俗,給了賞錢,讓她們沾沾喜氣,然後要喜娘和婢女都離開,而外頭也有幾個親信部屬負責攔住那些想進來鬧洞房的人,于是新房里只剩下他和不知所措的坐在帳中的新娘子。
不想讓丁小苳等太久,厲玄赫取來喜秤,慢慢地挑起了紅頭巾。
「這會兒沒有旁人在,你可以喘口氣了。」厲玄赫笑睇著臉色有些發白的新婚娘子,連忙幫丁小苳將鳳冠取下,否則真怕她暈倒了。
听到這話,丁小苳當真吸了好大一口氣,連兩頰都鼓得圓圓了,脖子也不會被壓得快斷掉,總算是活過來了。「我真的好緊張,到現在手還在發抖呢,就擔心中間不小心出了岔子,會讓人笑話,讓人瞧不起……」
「讓我瞧瞧。」厲玄赫執起她的雙手,果然是真的。「為什麼要擔心?有我在,沒有人會瞧不起你的。」
丁小苳輕輕地搖了下頭。「我不怕人家瞧不起的,是怕人家瞧不起城主,瞧不起城主居然會看上像我這樣不懂規矩的丫頭,我受一點委屈沒關系,反正已經習慣了,可是不想讓城主也跟我一起承受。」
這番話听得厲玄赫胸口發緊。「沒人會瞧不起我的,他們只會希望我們恩恩愛愛過一輩子。」
「城主……」
厲玄赫微笑的糾正她。「現在成了親,可不能再叫城主了。」
「那要叫相公嗎?我听人家都是這麼叫的。」丁小苳傻笑著說。
「那麼你娘都是怎麼叫你爹?」厲玄赫也坐回床帳中,跟她說說話,減輕丁小苳的緊張。
丁小苳眼神微黯。「娘……不太跟爹說話的,所以我也沒听過她怎麼叫,而爹總是叫娘——『喂!快去燒飯』,『喂!去打酒來』……」因為當年娘是被爹搶回寨子里的女人,失去清白之身之後,哪里也去不得,後來又懷了身孕,也就認命了。「小時候還以為娘的名字就叫『喂』。」
「小苳……」厲玄赫擁住她的肩頭,讓丁小苳靠在自己身上。「我只會叫你的名,絕不會像你爹那樣叫你的。」
「謝謝……相公。」丁小苳羞澀地喚道。
「接下來應該要來喝交杯酒。」瞅著丁小苳臉上那抹嬌羞靦腆,讓厲玄赫身軀倏地繃緊,目光也跟著火熱。
「嗯,好像是這樣沒錯。」記得昨天晚上,在身邊伺候的幾位婦人的確這麼交代過她。
厲玄赫執了兩只酒杯,將一只酒杯給了丁小苳,然後各自湊到唇邊。「不會喝的話,只要沾唇就好。」
「這杯不是普通的酒,要喝下去,老天爺才會相信我們有誠意,是真心想要白頭偕老的不是嗎?」丁小苳將杯中的酒喝乾,那嗆辣的液體讓她的臉都皺在一塊了。「這一點都不算什麼……」
丁小苳那副很努力要把酒咽下去的模樣,讓厲玄赫又是憐愛又是想笑,這樣一個傻姑娘,要他怎麼不好好的疼她、愛她。
「來吃點東西壓下去。」厲玄赫攙著她來到桌旁坐下,見丁小苳瞪著桌上的菜流口水,于是主動幫她在碗里頭布菜。「你應該一整天都沒吃,也該餓了,多少吃一點吧。」
「不會再有人來了吧?」丁小苳『蘇』地一聲,把口水吸了回去,又偷偷地往房門的方向覷了一眼,擔心又會有人進來,到時會看到新娘子不端莊的吃相,那就真的糗大了。
厲玄赫已經把菜堆得像小山那般高了。「不會有人進來,你盡避吃。」他希望丁小苳沒有因為成為城主夫人而有所負擔。
「那你也吃,我來幫相公挾……」丁小苳才不想只顧自己吃,也要把厲玄赫喂得飽飽才行。「雖然菜都冷了,還是很好吃。」
「好。」厲玄赫當然很樂意吃她親手挾的菜了。
丁小苳吃了好幾口,才想到什麼。「相公,你義母……我應該也要叫義母才對,義母還在生你的氣嗎?都過這麼久了,也應該氣消了吧?」
「是氣消了。」厲玄赫避重就輕地回答,其實義母只是嘴上不再說什麼,但對婚事的態度十分冷淡,由此可見還是在意,不過這些不需要讓丁小苳知道。「再多吃一點。」
見厲玄赫直接將菜喂進自己口中,也讓丁小苳忘記原本想說些什麼,連忙張嘴含住,就怕漏掉了他的心意。
填飽了肚子,丁小苳終于放下了碗筷,忽地覺得很不自在,雖然懵懂無知,不過又像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整個人忽然害羞起來了。
厲玄赫見丁小苳不斷偷瞄自己,似乎有些緊張,讓他只得再按捺住想抱她、要她的沖動。
「有人跟你提過洞房花燭夜是做些什麼嗎?」他試探地問。
「就是……夫妻之間做的事。」那幾個在身邊伺候的婦人說得不清不楚,丁小苳怕問太多會被她們笑,所以只好裝作听懂了。
「你只要明白,以後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厲玄赫牽著她坐在他們的新床上,然後月兌去丁小苳身上的紅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