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對人馬出發,和齊王、魯王等會合之後,李晨原以為承慶殿那些侍衛是阻擋不了他們,想不到接下來的轉變,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李雋手下的精銳部隊早就在半路上等著了。
見狀,李晨一路過關斬將,態度怏然的策馬來到異母兄長的身前,希望再給他最後一次的機會,實在不想走到自相殘殺這條路。
「李雋!」李晨幾乎要把牙都繃斷了。難道不成這些年來,你都是跟我裝瘋賣傻?還以為他成日醉生夢死,已經不足為患,想不到一步錯步步錯,沒料到他會使出這種詭計。
「若不如此,怎麼逃得出你的毒手。」李雋冷嗤地說。
李晨仰天長嘯,簡直快要瘋了。「我饒不了你……」才吼完,便拉滿了弓,要一箭射死李雋了,拉了幾次,卻怎麼都拉不滿。
「可那你已經做出選擇了。」李雋拔劍相向地說。
「太子,現在該怎麼辦?」
「魯王和齊王哀嘆們已經投降了…………」
在東宮當職的車騎和副護軍著急的奔過來大嚷,這些年來疏于練兵,過于懶散,根本不是敵人的對手,一下子就潰不成軍。
「你們幫我擋住他們!」吼完,李晨已經將馬頭掉轉,想先逃回東宮再集合剩下的人馬。
李雋俊臉一沉,不禁要替他感到羞恥。「丟下自己的部署先逃走,你又能逃到哪里?又還有誰願意跟隨在你身邊?」
李雋沉凝的黝黑瞳眸火速的掃過眼前廝殺血腥的的鏖戰,這一直是他想避免的,如今他們都已經無法回頭,只有繼續前進,
想到這里,李雋甩動握在手中的韁繩,與幾名部署一起往李晨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卻遭到幾名依然對太子忠心不二的護軍出面阻擋,因為要制服他們,所以又拖延了不少的時間才趕至東宮。
「李晨!」李雋甩去劍上的鮮血,大步穿過廊下,卻見四周安靜得嚇人,沒瞧見半個人影,連伺候的宮女、內侍都逃走了。
「大王,小心有詐!」跟隨在李雋身側的護軍警戒地提醒。
「嗯。」李雋也發覺異狀。
就在往大廳走去的路上,李雋不禁看著這座曾經是門庭若市的東宮仿佛人去樓空,所有的人都一哄而散,只留下無盡的淒涼。
「大王,太子會不會逃到皇上那兒去?若是皇上有心袒護,屬下擔心……」
護軍說出新中的隱憂。
李雋倒不這麼認為。「他知道父皇現在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信任他了,所以一定會先回到這里。」
說到這當口,正好一腳踏進廳內,里頭呈現的景象讓李雋和身旁的護軍都怔住了,只見李晨心口上插了把短刀,倒在血泊中大聲申吟,原來就是看到這樣,其他的人才會嚇得作鳥獸散。
「好痛……快來人……五弟快來救救我……救救我……」李晨又惱又恨,要不是他太過驚慌,也不會一時大意地讓人刺中一刀,自己還不能死,眼看皇位就要到手了,絕不能就這麼死了。
「是趙尚宮!」護軍指著倒在另一邊的人影嚷道。
李雋這才瞥見倒臥在另一邊的中年美婦,正是趙尚宮沒錯,于是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扶起。」趙尚宮,你怎麼……我叫人去請太醫。」看來是她下的手。
「不用了……我已經喝下鴆毒……」趙尚宮咳了幾聲,然後從嘴角溢出一口黑色毒血。「我終于……替我兒報仇了……等了那麼多年……總算……親手殺了……他……可以母子團圓了……」她一直在等今天,知道太子和秦王打了起來,于是趁亂潛伏在東宮等待機會,總算了卻了此生唯一的心願。
「原來你都知道了。」李雋嘆道。
趙尚宮已到了彌留狀態。「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兒子……娘來找你了……」
最後一個字剛吐出便斷氣了。
「五弟……」李晨舉起顫巍巍的手,一口起快喘不上來了。「我不想死……我還不能死啊……皇位是我的……我才是皇帝……」
李雋輕輕放下趙尚宮的尸首,來的李晨面前,心頭像壓了筷大石般沉重,並沒有勝利的快感。「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若你當年沒有害死四弟,也不會死在趙尚宮的刀下,」
「救……我……」李晨重重地吸了口氣,接著兩眼爆凸,再也不動了。
「三哥。」李雋蹲軀,看著李晨死不瞑目的表情,卻只能嘆氣。「把太子過世的消息傳下去!」如此便能停止這一仗。
護軍馬上餃命而去。很快地,太子被殺身亡的消息如野火般傳遍了整座皇宮,貴為後宮之首的皇後听聞之後,知道大勢已去,機關算盡,還是算不過老天爺的安排。
她很清楚太子之位將會落在秦王身上,將來即位之後,一定會調查兩位兄長的死因,絕對不會放過她的,于是在當晚引鴆自盡了。
戌時時分——
「請父皇責罰。「李雋身上的鏡甲滿是鮮血,因為在宮中舉兵作亂就是造反,于是前來向皇帝下跪請罪。
皇帝早就從統御宮廷禁軍的雲麾將軍口中得知白天的事,明知應該即刻派兵阻止,可是心中對太子試圖弒君一事已經信了八、九分,左思右想之後,便決定當做不知情,否則難保太子不會想再一次謀殺他,就算是親生兒子,膽敢背叛他,也饒不得。
「朕知道不是你親手殺的,一切都是三郎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皇帝撫主任李雋的頭,聲音蒼老,感慨的說道。李雋哽咽的伏身。「多謝父皇。」
「事已至此,朕就封你為太……太子……」皇帝才說完最後一個字,嘴角突然劇烈抽搐,坐姿也跟著歪斜一邊,滿臉驚恐地說不出話來。
「父皇!快傳太醫!」李雋發現不對勁,大聲叫道。
幾名內侍小心熠熠地將罹患偏癱的皇帝扶上龍床,緊急招來幾位太醫署的太醫,輪番地診脈治療,朝中文武百官也全都進宮,等待結果。
「父皇的病情如何?」李雋問著眼前幾位太醫。
太醫們先是面面相噓,然後都搖頭,表示皇上的病情並不樂觀,連他們都束手無策了。「皇上已經意識不清,恐怕……無法再治理朝政了。」
「不管要用什麼藥,你們一定要治好父皇,听到沒有?」他們父子好不容易可以好好的相處,李雋不想這麼快就放棄了。「父皇一定會痊愈的。」
「是。」幾位太醫只好再把一次脈,想找出良方。
李面帶憂愁地步出房門,外頭一干文武百官大臣便朝他跪下,因為他們已經听到太醫說的話,太子既然已經死了,魯王和齊王他們又成不了氣候,如今也只剩下這個讓大家看走了眼的秦王可以勝任,何況不少人親耳听見皇上封秦王為太子,當然要又他繼承皇位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恭請秦王登基。」
「大膽!」李雋沉聲怒喝。「皇上還在里頭,你們竟敢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全都給我退下!」
大臣們還想再勸,都全被李雋給斥退了。
「大王!」豐冠臣也來到皇帝的寢殿,他已經處理好其余的事了。「太子的余黨已尼全部投降,是否要處死?」
李雋閉了下眼。「今天的殺戮已經太多了,一切的罪惡全因李晨一人,如今他已經死了,若再牽連下去,只怕會讓人心動蕩不安,何況他們只是忠于自己的主子,何罪之有?等父皇清醒,我會請求赦免他們死罪,能有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是,大王。」豐冠臣微笑地頷首,似乎早就猜到他會這麼說,也很高興李雋能夠賞罰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