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女官 第30頁

「朕當然不能失去你這個宰相了。」李雋和豐冠臣一搭一唱,配合的剛剛好。

「看來皇後的人選只有擱下了,難道眾愛卿認為後宮沒有皇後,朕的江山就會倒?朕打出生開始,經歷了多少風雨,可沒那麼簡單就被打敗。」

「皇上……」中書令伏地,想再稟奏。

「你處處為朕著想,朕當然明白你的忠心,如今長孫曇月懷了龍種,即使她不受封,再怎麼說那孩子也是朕的親生骨肉,方才還在想不知道托給誰來看顧比較放心……」口氣頓了一頓。「不如把她交給中書令好了,由中書令來負責保護長孫曇月母子的安全,應該是最好的選擇。」這班老臣就以中書令為首,只有先從他身上下手,也就說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皇……皇上……這……萬萬不可……」中書令驚愕得有些語無倫次。

李雋眉毛一揚。「滿朝文武當中,就數你最忠心耿耿,朕把他們母子交給你是再好不過了,倘若他們母子有個什麼閃失……」故意停下來不說。

「皇上?」

「可不只你有事,就連豐家上上下下數十口人,朕也不會放過。」李雋的意思當然包括了德妃和尚書僕射。

中書令嚇得險些坐到在地上。「皇上……」原本他還想派人去殺了長孫曇月,讓月復中的胎兒一起死去,可是皇上卻主動把他們母子的命交到自己手中,就是要逼他無法動手,也不能讓別人動手,因為一旦出事,豐家也會跟著一塊陪葬。

「皇上三思……老臣年歲大了……只怕擔不起這個責任……」

「原來是這樣。」李雋表情不變。「既然你也承認自己年歲大了,朕是否該讓你回家養老?」

「皇上!」中書令老臉發白,顧不得放肆無禮大叫。「臣還不老,臣還可以再為皇上多效忠幾年。」直到這一刻,中書令才發現自己太小看這個皇帝了,從皇帝還是秦王時就沒看清他其實只是會吃人的猛虎,現在才知道根本斗不過,而一旦沒了官位,無法掌權,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李雋故作不解。「剛才你不是還說年歲大了,擔不起這個責任,連保護一個弱女子這一點小事都辦不到,朕怎麼放心再委以其它重任呢?」

「老臣知錯!老臣一定會保護長孫曇月和龍種,絕不敢有任何閃失。」中書令硬著頭皮說道。

「朕真的可以把他們母子交給你?」李雋佯裝不太放心地問。

中書令誠惶誠恐地伏首。「是,皇上,臣拼著這個腦袋不要,也一定會善盡保護之責。」

沉吟了片刻,也吊足了中書令的胃口,李雋這才頷首。「好吧,朕就把他們母子交給你了,朕可等著孩子平安落地。」

「臣遵旨。」中書令差點沒老淚縱橫地謝主隆恩。

李雋在心里偷笑。「豐愛卿,你先留下,若沒有別的事,其它人就退下吧。」

「臣告退。」一干大臣魚貫地離開大殿。

直到只剩下尚書僕射還坐在原地,李雋才仰頭大笑三聲,倚著憑幾笑倪。「還是你最了解你爹,清楚他會走的每一步路。」

豐冠臣先是謙卑地拱手,然後也忍俊不禁地笑了。「雖然我們父子一向意見不合,可是到底相處了二十多年,自然了解他的想法,會說什麼話,皇上方才應該順勢收回他的官職,讓他老人家回家含飴弄孫去,免得在朝廷里繼續興風作浪。」就算對方是親爹也要公私分明。

「朕是有想過,但就怕治得了中書令,阻止不了其它居心叵測的老臣,與其這樣,不如讓你爹在中間起了牽制作用,讓那些想對曇月不利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李雋可是想了許久才想到這個辦法。

「皇上考慮得周到。」豐冠臣頷首說。

李雋收斂了笑意。「若曇月生下的是皇子,朕得再想其它辦法,將他們母子保護得更滴水不漏。」

「恕臣斗膽,後宮的兩位妃嬪呢?皇上真的不打算臨幸她們?」豐冠臣想起這陣子德妃頻頻召見他,就是要他跟皇上說幾句好話,只不過他不是想替異母妹妹說情,而是想要間接提醒皇帝這事的嚴重性。

「朕不是之人,若可以的話,但求知心人而已,偏偏朕是皇帝,不能專寵一人,可朕的心卻只有一個……」說到這兒,李雋無奈地笑了笑。「當初朕也把決定告訴德妃和昭容,她們還以為朕是在開玩笑的,現在只怕後悔也來不及了,既然一開始就對她們無心,那麼就只能繼續無情下去了。」

豐冠臣看著李雋臉上流露出的專情和溫柔,誰說皇帝的寵愛只會是一時,眼前的尊貴男子可以坐擁天下佳麗,但卻只鐘情一人,這絕對是世間少有。

「皇上還是得多加提防,女人一旦凶狠起來是最可怕的。」

「你吃過虧?」李雋斜睨著在脂粉堆中很吃得開的好友兼臣子,調侃地問,其實心里也清楚豐冠臣顧慮得對,後宮那兩個女人平常就忙著互相爭寵了,只要別鬧出什麼事,他也懶得理,總之別把曇月也牽扯進去就好。

「皇上說笑了,怎麼可能呢?」豐冠臣打死也不會承認,決定快快走人。「皇上沒其它吩咐的話,那麼臣先告退。」

李雋「嗯」了一聲,執起酒杯,淺嘗了一口,心想這杯酒若是曇月為他斟的,想必會更好喝,如今他能為她做的事,就是不讓曇月為任何事分心,讓她完成自己的理想,這就是他對她的愛。

想著,便打算今晚再去探望曇月,將他們母子擁在懷中,那才是李雋最想要的,這樣的幸福也是他這輩子最渴望得到的。

當天晚上——

老僕婦已經很習慣皇帝突然深夜造方了,為他開了大門,便打著呵欠,又回房睡覺去了。

「怎麼還未就寢?」李雋來到曇月的閨房外頭,見她泡了一壺茶,然後獨自坐在階上賞月,好不民意。

曇月盈盈一笑。「因為我知道你會來,當然要在這兒迎接了。」

「這就表示我們心意相通。」李雋目光含笑地娣著披下一頭青絲的小女人,似乎剛沐浴餅,那眉眼間透著柔媚,讓不過清秀之姿的她添了一絲艷色。

「茶還熱著,皇上請用。」曇月雙手奉上說。

李雋笑呵呵地接過,坐在她身邊喝著。「你今晚的心情很好。」

「因為我已經擁有了最想要的東西,心情當然好了。」曇月又為李雋倒了杯茶,等他開口問。

「是什麼?」

「一個知心人。」曇月柔柔笑了。

聞言,李雋自是開心,不過還是有感而發。「若非知心人,又怎能得到你的心?不過要走到這一不,可真不容易。」他可是經過不少掙扎和妥協,才說服自己放手工勞動,不要強迫曇月去做不喜歡做的事。

「我當然明白了。」曇月將皓首靠向李雋,與他相依相偎,一同欣賞著月色,就算用再貴重的金銀器,也換不來此刻的寧靜祥和。「在爹還沒生病之前,曾經有好幾戶人家來提過親,不過都被我拒絕了。」

「有這種事?」李雋緊張了一下,慶幸她沒嫁了,否則他們也不會相遇、相知、相愛到今日。

曇月笑橫他一眼。「因為我知道那些想娶我的男子不會容許我去實踐自己的理想,他們要的是個可以持家的當家主母,一個傳宗接代的賢妻良母,可我不是,我要的更多,想做的也更多,有誰規定女子就只能有那些用處,還不是男人設定出來的,我就偏不從,甚至還打算一輩子都不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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