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多包涵 第22頁

事到如今,格日勒知道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心里也很清楚相當困難,但是他必須想辦法說服皇上才行。

「格日勒!」毓謹見他還不走,又和伊爾猛罕以及哈勒瑪折了回來。「看來今晚咱們都得睡在宮里,明早還有得忙呢,想想咱們四個已經許久沒聚在一起喝個兩杯了,這會兒阿克敦的事也解決了,只等皇上舉行親政大典,這肩上的責任總算輕了許多。」

「你們先去吧,我還有事要求見皇上。」

榜日勒在三人面面相觀之際,已經請內詩稟報,再度進了南書房。

身穿明黃色龍袍的年輕皇帝從奏折上抬起頭來,待格日勒甩下箭袖,行過大禮之後,他不像方才召見朝臣那般拘謹嚴肅,人已經繞出御書桌,在一旁的金漆蟠龍寶座上坐下。

「賜坐!」說是賜坐,其實是讓朝臣跪在氈墊上,因為距離皇上很近,可說是莫大的榮幸。

待內詩取來氈墊,放在龍椅旁,格日勒叩首謝恩之後,便跪在氈墊上頭。

「謝皇上!」

「說吧!」皇帝也想知道格日勒去而復返的原因。

「皇上昨日曾問臣想要什麼賞賜,臣已經想好了。」

不只是格日勒,還包括毓謹他們三人,皇上都要論功行賞,只是其它人還沒想到要什麼賞賜,而他已經知道自己要什麼了。

「朕在听。」

榜日勒低頭稟奏,嗓音低啞卻又鏗然有力。

「懇請皇上將阿克敦的側福晉所生的女兒珊瑚指給臣當福晉。」

「你說什麼?」皇帝怔了怔,以為听錯了。

緩了口氣,格日勒繼續說︰「若不是有珊瑚大義滅親在前,臣等也無法順利讓阿克敦伏首認罪,如今她進了辛者庫,臣于心不忍……」

皇帝臉色一整。「朕可從來不知道你也有于心不忍的時候,你可要明白她是罪臣之女,不夠資格當你的福晉。」

「臣明白。」格日勒下顎一抽。「可是臣……只要她。」

因為是在皇帝面前,他不敢隱瞞,道出了心里話。

最後這三個字讓皇帝不禁怔然了,原以為格日勒生性冷情,或者該說他把真正的情緒藏得很深,很少顯露在外,如今居然會主動開口要一個女人,這就不能以等閑視之了。

「那麼就讓她去伺候你,朕倒是不反對。」皇帝存了三分試探的口吻道。「改明兒個就讓內務府去安排。」

榜日勒沒有謝恩,因為這不是他要的。「回皇上,臣要的是福晉,而不是個暖床的丫鬟。」

听出格日勒語氣中的心意已決,讓皇帝皺起眉頭。「朕原以為天底下沒有能讓你心動的女子,這會兒出現了,偏偏是阿克敦的女兒,就算朕點頭,太皇太後那兒可是交代不過去,她在朕耳邊不知念過多少回,就是想幫你挑個福晉。」

「求皇上成全。」格日勒知道太皇太後那一關不好過,因為太皇太後和阿瑪同樣來自蒙古科爾沁部,在血緣上自然親近不少,所以也把他當作孫兒般關心,不會允許他立個罪臣之女為福晉。

皇帝俯視著伏身叩首的格日勒,沉吟了下。

「這阿克敦的女兒是如何大義滅親的,說來給朕听听。」

「蔗。」听皇帝這麼說,表示並非完全沒有希望。

就這樣,格日勒在南書房內待了一個多時辰,沒人知道他跟皇帝談了些什麼,直到說完整個經過,這位年輕皇帝沒有作聲,靜默了許久才開口。

「想不到阿克敦有這麼個好女兒,這可不是一般人辦得到的事……」

就因為珊瑚有著連男子都沒有的勇氣,讓皇帝也不禁動容了。「念在她也算是立下功勞,朕要內務府除去她的奴籍,讓她去伺候你,至于你的賞賜就先留著,以後想要什麼再跟朕說。」

「皇上……」格日勒想再為珊瑚說情。

「你可以跪安了。」皇帝想到伊爾猛罕當初也是為了個女人鬧得滿城風雨,還把太皇太後給惹惱,所以這回不能允諾,得再合計合計才行。

「臣……告退。」格日勒退下了,心情卻是沉重的,他該將珊瑚置于何處?要她以什麼樣的身分待在自己身邊?珊瑚知道之後,又會是什麼心情?格日勒不想這麼委屈她,可是皇上不答應,他只能再想別的辦法。

見主子出來,臉上不見一絲歡意,阿敏布提著燈籠亦步亦趨,不敢多問,最後跟著格日勒進了皇帝撥給四位貝勒爺在宮里時可以居住的偏殿。

「你說什麼?!」哈勒瑪的大嗓門差點沒把在場的人耳朵都給震聾了。「她是阿克敦的女兒,你居然要立她為福晉?」

在听到格日勒親口說出方才跟皇上要的賞賜是什麼後,哈勒瑪的反應最是直接強烈,毓謹則是把口中的酒給噴出來,最冷靜的當數伊爾猛罕了。

炳勒瑪說什麼都不贊成,也幸好皇上沒答應。

「格日勒,咱們知道不該讓你一個人去對付阿克敦,我看你是累壞了,連帶著也病了,還是先請御醫來瞧瞧要緊……來人!」說著就要叫外頭的太監進來。

「我沒病。」格日勒連酒都沒沾一口,把玩著大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想著該怎麼過太皇太後那一關。

「你是真的要娶敵人的女兒?」哈勒瑪瞪凸了眼問。

這次回答他的是伊爾猛罕。「我都可以娶仇人的女兒了,為什麼格日勒不行?重要的是格日勒只要她。」

伊爾猛罕的話讓哈勒瑪不禁怔怔地坐回座位上,也和其它人一樣都想起當初伊爾猛罕是如何的掙扎,如何的痛不欲生,可是愛了就是愛了,不管對方是什麼身分,也只認定她,還差點連命也沒了,這情字果真害人不淺,一旦沾上,真是會讓人發狂,更是把他們整慘了,也就不再那麼反對了。

「咳、咳。」毓謹清了清喉嚨。「格日勒,你確定?我知道你是真的確定了才會說出口,可是……我不想安慰你,因為真的不容易。」不用他說,格日勒很明白。

毓謹不免同情地說︰「先不論太皇太後會不會答應,你阿瑪和額娘那邊呢?他們不會讓你娶阿克敦的女兒的,你面前的阻礙可比咱們來得多。」

「阻礙是用來解決的,總會想出法子。」格日勒不會輕易放棄。「你們繼續喝,我先去歇著了。」

他還能歇著?哈勒瑪和毓謹相觀一眼,他們今晚八成要失眠了,當事人居然還睡得著。

伊爾猛罕也跟著起身。「我也要去歇著了。」

「你們怎麼都走了……」哈勒瑪怪叫。

毓謹打了個呵欠,伸了伸懶腰。「你什麼時候看過格日勒對個女人這麼在意過?可想而知他有多認真了,咱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脖子上這顆腦袋幫他拚了。」

「說得也是,為了兄弟,只有拚了!」哈勒瑪豪氣干雲地叫道。

第7章(2)

等了五天,終于等到內務府的官員把珊瑚送來了。

榜日勒兩手背在身後,只有自己清楚他的心情有多激動、有多焦灼,直到瞅見跨進門坎的嬌小身影,仿佛他們已經分開好幾年,讓他思念欲狂,恨不得馬上沖上前抱緊她,可是當身穿粗布衫褲的珊瑚走近,頷首還是垂得低低的、就像個卑微的奴僕,讓他那兩道漂亮好看的眉梢頓時鑽緊了。

「見過貝勒爺。」珊瑚始終低著頭,直到見著前頭有雙男人的黑靴,便曲下膝蓋,聲若蚊鳴的見禮。

這是珊瑚嗎?是他的傻丫頭嗎?格日勒俊魅的臉孔一沉。「珊瑚?」她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身上的傲氣全都消失不見,變得卑躬屈膝,是什麼原因讓珊瑚變成這副模樣?「快點起來!」總管也嗅到氣氛不太對,于是代主子送內務府的官員出去,讓兩人可以獨處,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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