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請息怒 第17頁

「呵。」她笑了出來。

馬車繼續喀啦喀啦地往蘇州的方向駛去,嘴里說不急,但除了在沿途的幾個驛站歇息之外,毓謹也不敢多做停留,日夜兼程地趕路,比預定的時間還早到達目的地,雖然辛苦,但也在無形之中讓他和璇雅之間的感情與日俱增。

第六章

一個月後——

蘇州人愛品茗,從隨處可見的露天茶棚,到文人雅士們愛去的茶館,便可見一斑了。

「……這就是蘇州的名茶碧螺春,兩位客倌請慢用。」專主茶役的茶博士來到座位旁伺候。

「你可以下去了。」座上的俊美男子頭戴瓜皮帽,身上穿的便袍質料皆為上等,很大方地給了幾個銅錢打賞。

茶博士眼楮都亮了,看得出這位客倌準是打京城里來的,听他說話的口音,還

有穿著打扮,以及身邊的夫人,就是有著不一樣的味兒。「多謝客倌,有任何需要盡避叫小的。」

「得了。」毓謹揚了揚手上的摺扇,接著執起紫砂茶壺,將碧綠清澈的茶水倒進茶碗,馬上嗅到濃郁的香氣。「難怪這碧螺春又叫『嚇煞人香』,果然是香得嚇煞人,娘子,你先嘗嘗看。」

璇雅也一改在京城的妝扮,頭發梳起了『蘇州撅』,穿起了百裙,加上她原本就秀雅縴細,還真像個活月兌月兌的江南女子。

「是,夫君。」她也很配合地演。

見她啜了一小口,毓謹雙目湛湛地開口問︰「如何?」

「飲時爽口,飲後回甜,果然是好茶。」璇雅溫婉地回答,見他還目不轉楮的瞅著自己,雖已是夫妻,還是有些羞意,壓低嗓子嗔道︰「看什麼?」

毓謹嘴甜得像沾了蜜似的。「娘子今天這副打扮真是好看,讓為夫的我連眨一下眼皮都舍不得。」

「這還得感謝夫君買來的新丫頭,她的手巧,各種發式都難不倒。」她又啜了一口碧螺春。「不像某人,說會幫我梳頭,到了最後還不是找了個丫頭來,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咳、咳。」毓謹讓茶水嗆到,當然听得出她在抱怨誰了。「是為夫一向太過自負,以為天底下沒有事可以難得倒自己,想不到這會兒卻被整倒了,還請娘子多多包涵。」說到這兒,他也同樣壓低嗓音,又加上了一句。「今晚為夫的定會好好伺候娘子,好彌補犯下的錯。」

這男人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璇雅小臉倏地通紅,嬌啐一口。「今兒個晚上你上隔壁房睡去,我想好好歇著。」因為住在客棧畢竟有所不便,于是毓謹先讓人租了間僻靜的民宅,出入不會太惹人注意。

「真的不要?」他一臉『你一定會後悔』的表情睨著她,讓璇雅羞得恨不得踹他一腳。

「不要就是不要。」她偏不上當。

「唉!」毓謹嘆了口氣,滿是扼腕的語氣。「莫非這就叫英雄無用武之地?」

璇雅笑瞪一眼。「這句詞是這麼用的嗎?」

「那麼有志難伸呢?」他馬上虛心求教。

「也不是這麼用。」璇雅知道他根本是故意逗她笑的。「快喝你的茶吧。」

「是,娘子。」毓謹一副懼內的模樣。

就在這時,茶館夥計的吆喝聲又響起,殷勤地領著客人上到二樓來,那是個皮膚黝黑、身形壯碩的男子。

「客倌這邊請……要喝點什麼茶?」

黝黑男子逕自挑了位置,然後點了較為劣等的茶。

「馬上來。」勢利的夥計撇了撇嘴角,不過也不至于怠慢。

因為坐的位置就刻意選在毓謹的斜對面,黝黑男子抬眼,不著痕跡地朝他看去,然後往桌面輕敲兩下,像在傳達什麼訊息。

正在喝茶的毓謹也瞟了下他,接著擱下茶碗,右手執起桌面上的摺扇,往左手掌心輕打了兩下,看似習慣性的動作,卻已經跟對方做了回應。

「娘子,待會兒我約了人見面,你先回咱們住的地方。」喝完了茶,他掏出茶錢付了帳,狀似優閑地開口,那名黝黑男子也跟著牛嚼牡丹的灌了幾杯茶水,隨後也跟著他們下樓去了。

璇雅沒有多問,只說︰「我自個兒坐轎子回去就好了。」

「還是讓蘇納跟著,不然我不放心。」蘇納是跟著他們到蘇州來的其中一名侍衛,貼身保護他多年,也是少數毓謹可以信賴的人。

她嗔笑道︰「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就連在京城,我也很少出宮,沒幾個人知道我是誰,何況是在這兒,該小心的是你。」

「可是我擔心你被拐跑了。」毓謹攬起俊秀好看的眉頭,面露憂色。「江南不只多美女,也多才子,隨口就能吟詩作對,哪像為夫的胸無點墨,怎麼也比不上人家的才情。」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謙虛了?」她失笑地問。

「為夫向來如此。」毓謹免不了自夸一番。

在璇雅好氣又好笑的瞠瞪下,兩人已經步出茶館,蹲在一旁休息的轎夫連忙起身,各就各位,毓謹掀起轎簾好讓璇雅坐進轎內,而做奴僕打扮的蘇納連忙上前听候主子差遣。

「你先送福晉回去交給依汗,再出來跟我會合。」毓謹低聲交代。

蘇納得擔起保護主子安危的責任,否則無法跟皇上和太皇太後交代,更別說還有一個恭親王,他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那貝勒爺呢?日月會里有不少人認得貝勒爺,還是讓屬下跟著。」

「就是因為他們認得本貝勒,這才有趣,與其去找他們,還不如讓他們主動找上門來,這樣省事多了。」毓謹俊臉一整。「總之這是命令,對本貝勒來說,福晉的安全最重要,要是她少了一根汗毛,小心你的腦袋。」

「。」說著,他只得跟著轎子離開了。

坐在轎內的璇雅透過小窗看著毓謹,俊臉上的表情顯得凝肅,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因為他總是表現得漫不經心,笑不離唇,像是天塌下來也無所謂,想必正為了完成此行的任務而煩惱。

璇雅真的很想幫他,希望能為他做點事,為他分憂解勞,哪怕只是一點點忙也好,即便他並不愛她……她知道自己輸了,因為她已經先愛上他了,或許早在太皇太後指婚……不!還要更早,他就已經抓住了她的目光,只是不肯承認她跟那些宮女一樣庸俗,只要毓謹到慈寧宮請安,就會忍不住多看一眼,卻只能欺騙自己,說那不過是嫌惡鄙視的目光罷了。

接著下來,當她開始想辦法讓毓謹生厭、進而冷落自己,但卻在每一次的交手過招後,就更受他的吸引,享受他給予的寵愛,讓他的身影更加深刻地烙印在自己的心中……

她心里不由地感到害怕,怕等她親口承認愛他後,這場比賽是不是就劃上句點了?而他是不是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有事沒事就摟著她、親著她,與她斗嘴、故意耍寶逗她笑了?

她好喜歡他孩子氣的模樣,甚至在床第之間,他的親吻、他的撫模、他的每一次進入,都在掠奪她的心,當有天他變得冷淡,對她不再有激情,更不想踫她了,她不知自己能否承受得住?

就是因為不想失去這些,才會害怕說出對他的愛……

「原來我是這麼的愛他……」

在剖析了自己的感情後,璇雅既想哭又想笑,可是她不後悔,不管將來和毓謹之間的發展會起什麼樣的變化,她都想珍惜此刻的心情。

而此時的毓謹在目送轎子走遠之後,這才收回目光,準備辦正事了。

「伯羅力。」

那名黝黑男子直到這時才上前。「貝勒爺。」

「找到人了?」這名叫伯羅力的男人以及他的幾名下屬都是哈勒瑪的心月復,也是布在蘇州的眼線,不過哈勒瑪不能來,便由他來差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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