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一片慘白,忙不迭朝兩個媳婦兒使個眼色,她們馬上會意過來,便要幾個孩子出面求情。
「你們快去求叔叔救爹!」
孩子們似懂非懂,全都照著做,撲上前抱住嚴介謙的大腿。
「叔叔……」
「快救爹爹……」
嚴介謙寵愛地模模他們的頭,但不心軟。「他們到底是嚴家的骨肉,可不能讓他們在外頭受苦,我允許他們留下來——」
「不!」
「不行!」
孩子的娘嚇得把他們抱回身邊,就怕被搶走了。
他斂起了笑,一臉寒酷。「二娘的決定呢?」
「老、老爺?」二房轉向丈夫求救。
嚴老爺把銀白的頭顱撇開,語帶無奈和悲哀。「這個家我早就已經交給介謙,一切由他當家作主,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老爺……」她哭倒在地,終于知道大勢已去了。
孩子的哭聲也跟著大人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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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沈地睡了五天,喬霙的意識終于完全回來了。
「小姐?」在喬家待了二十多年,看著喬家兄妹長大的廚娘開心地叫道。「真是老天爺保佑!」
她吞了下口水,覺得喉嚨好干。
這兒是她家?
對啊,除了她家之外還會是哪里,原以為第一眼希望看到的人是嚴介謙,想確定他安然無恙,結果失望了。
身材圓胖的廚娘一把抱住她,差點又把喬霙勒昏了。「我去跟大少爺他們說一聲……」說著便急驚風地跑出去了。
「也先給我杯水喝……再去叫人也不遲……」喬霙虛弱得低喃。
太好了!她沒死,還以為這下真的完蛋了……
腳步聲從外頭奔進房里,最先來到的是喬大,眼眶還紅紅的。「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對不起,大哥。」她看得出兄長眼底的擔憂,心生愧疚。
「以後做事別這麼沖動,多為我們這三個兄長著想,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怎麼對得起死去的爹娘。」他梗聲說道。
知道這次真的嚇到不少人,喬霙心里也明白,可是她不後悔這麼做。「我下次不敢了,保證不會再亂來。」
「還有下次。」見她要坐起身,過去扶了一把,又倒了杯水過來。「別急,喝慢一點……」
喬霙喘了口氣。「我已陘好多了。」
「臉色這麼難看,還叫好多了?」喬二進房,含怒地說。「大哥,你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
「嗯,她才剛清醒,不要太過責備她了。」喬大在出去之前交代了一聲,終究還是心疼這個妹妹。
「我……我知道錯了。」在二哥的瞪視之下,她縮著脖子懺悔。
「從今天起,不準你再踏進嚴府一步。」這次喬二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還有不許你再去找嚴介謙,不許再跟他見面。」
「為什麼?」喬霙大吃一驚,想要反抗這種無理的要求。「二哥,不是他害我受傷的,是我……是我自個兒太沖動,和他沒有關系……」
喬二更加氣憤。「說什麼對他沒有男女之情,只是為了報恩,報恩需要這麼拚命嗎?昏迷中還一直叫著嚴介謙的名字,難道你還想騙二哥?」
「二哥,我……我……」
他氣憤不已。「你為了他,可以連命都不要,心里還有沒有我們這三個哥哥的存在?他比我們重要嗎?」
「不……不是……」
覷著妹妹啞口無言的模樣,喬二更是替她不值。「他眼里、心里根本沒有你的存在,你就算為他死,他也不會喜歡你。」
喬霙用手捂著肩頭上還有些疼痛的傷口,自嘲地笑了笑。「即便是這樣,也沒關系……又沒規定喜歡人家,就非得人家也要喜歡我不可……」
才說到這兒,覷見二哥的表情怪怪的,順著他的目光望向房門,臉色頓時更蒼白了,因為除了她的大哥之外,一旁還站了個頎長的男性身影——
嚴介謙鐵定是專程來探她的病,大哥才領他進來的。
如果現在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她一定會馬上跳下去躲起來,再也不要出來見人……為什麼偏偏讓他听到?
她抱著頭申吟,干脆假裝暈倒好了。
第四章
此時此刻,嚴介謙那錯愕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他全都听到了,知道她喜歡他,接下來是不是會取笑她,笑她不自量力?
喬霙滿臉羞慚地思忖。
而在此同時,赫然明白的喬大頓時也傻了。
都怪他平常神經太大條,不像二弟那麼細心,才沒有察覺女兒家的心事,這下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雖然兩家交好,可是嚴家會要一個像小妹這樣不拘小節,完全不像個大家閨秀的媳婦兒嗎?
眾人之中,還是嚴介謙最先反應過來,冷靜之後,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喬大哥、喬二哥,能不能讓我跟喬霙單獨談一談?」
聞言,喬霙猛跟二哥使眼色,希望他不要答應,想不到他卻反常的同意了。
「大哥,我們出去吧。」或許談開了也好,小妹就會死心,到時再請媒婆盡陝幫她找個婆家。
喬大愣愣地跟著二弟走了。
「二哥也真是的,應該拒絕才對。」她嘴里嘀咕著,听見腳步聲進來,緊張地撫了撫披在肩頭的頭發,拉整了下衣襟,再模模臉,怕有眼屎什麼的,給他看到多難為情。「呃,剛、剛才說的那些話只是……隨便說說……你不要放在心上……」秘密被揭穿了,還是自個兒說出來的,真是有夠尷尬。
嚴介謙臉色不悅地質問︰「你喜歡我只是隨便說說?」
「不然你要我怎麼說?」喬霙不由得老羞成怒。「說我從小就喜歡你,好讓你笑我嗎?你要笑就盡避笑好了,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為什麼要笑你?」想不到在她眼里,自己是這麼惡劣的人。「我只是……沒有想過,我從來不知道你喜歡我。」
其實他不該驚訝,應該說多年的疑惑終于得到解答,不管自己怎麼對待她,她一點都不在意,原來是這麼回事,他居然完全沒有感覺到,真是太遲鈍了。
喬霙臉上的血色都回來了,整個脹得通紅。「因為……我不好意思說,我再怎麼學也學不來你要的知書達禮,我只是個釀酒人家的女兒,琴棋書畫連踫都沒踫過,你要的那些條件,我沒有一項符合的。」
「我有說過這些話嗎?」覷著她滿臉困窘的小臉,嚴介謙訝異地問。
她瞠大眸子。「當然有,你怎麼連自個兒說過什麼話都忘了。」這樣一來,好像自己是個笨蛋似的。
嚴介謙的確不記得了,但她卻如此在意他說過的每句話,還牢牢地放在心里,原來她是這麼的喜歡他……
被如此深深的愛慕著,嚴介謙心頭不禁涌起一股滿足感,以及男性的得意……
直到此刻,嚴介謙才用另一種角度來看待她,一種男人看女人的眼光……真是奇怪,他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看著她……
「你、你怎麼突然不說話?」喬霙清了清喉嚨,面色依然泛紅。「我也不想讓你為難,把它通通忘了吧,我們還是像過去那樣就好。」
「我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喜歡?」嚴介謙瞅著她故作不在乎的笑臉,覺得她真的傻得可以、又笨透了,為了救他連命都不要,說不感動是假的。
「喜歡就是喜歡,哪有什麼原因,真要說的話,就是每回看你要扛起這麼多的責任,又要把親人照顧得面面俱到,承受比別人還大的壓力,可是你不但沒有抱怨,還都辦到了,除了對我很壞之外,其他都很好,所以要是誰敢說你的不是,我會打他的頭。」她很護短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