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偷偷問過江允超,照片中的女孩子是誰,江允超跟她說,是她哥喜歡的人。
突然被喚作嫂子,喬若穎也有些尷尬,加上齊睦軒的反應很大,她只好趕緊跳出來解釋,「我是來幫佣的管家,你好。」
「蝦咪?你是來幫佣的?不是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折騰人家?」齊睦妘又口無遮攔了。
實在不能怪她會這樣說,這些年來,齊睦軒換了無數個管家,外界的評語她多少也有听說,加上江允超常會咳聲嘆氣說她哥的管家好難找,她自然知道她哥家的管家不好當。
本來,父母也希望哥哥能搬回家住,可是哥哥嫌母親太愛交際應酬,家里成天辦派對聚會,他受不了,即便生活不便也寧願獨居在外。
被自家妹子那樣批評,齊睦軒臉上冒出好幾條黑線。
他對誰都可以黑臉,唯獨對這個小自己六歲的妹妹完全沒轍。
她活潑好動,就像一匹拴不住的野馬,但心地十分善良,和他們家其他人不太一樣。
案親是個只知道事業的工作狂,他和父親有點像,但又不太像,父親對感情看得很淡,他則相反,母親喜歡上流社會的交際應酬,對俗物看得很重,有人說母親比較勢利眼,但畢竟是自己的媽媽,他也不好批評。
齊睦妘逼近他,骨碌碌轉著大眼,認真問道︰「我有說錯嗎?」
他悶悶的轉移話題,「你七早八早跑來這里做什麼?不會又徹夜未歸吧?」
他知道妹妹和一群朋友在搞音樂,常常練唱到三更半夜,然後一群人就直接睡在練習室里,他見過所有人,確定是安全的,才沒有出面制止,不過他知道母親一直在對其他人施壓,要他們解散樂團,可這小妮子揚言要是逼他們解散,就要遠走他鄉再也不回來,母親只好暫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據說母親已經開始在替妹妹物色對象,想早早把她嫁出去,讓她安分一些。
上流社會,有得是令人嗤之以鼻的故事,他的親事就是那樣定下來的,沒有感情基礎,只是純粹互利關系,有錢人還想要更有錢,總認為有錢人配有錢人,財勢才會更上一層。
這讓齊睦軒想到喬若穎的不告而別。
當年,若非她一走了之,他是絕對不可能定下那門親事的。
說來好笑,他殘廢了這些年,他曾電話中提及解除婚約,對方只說會考慮,但從此不曾再出現過,只傳來訊息,說她正在國外深造,要把婚事緩緩。
反正他不想被婚姻關系束縛,也就不介意那個佔著茅坑不拉屎的女人繼續當他名義上的未婚妻。
他的提醒,讓齊睦妘想到來這里的目的,嘴一扁,馬上哭訴道︰「哥,你要幫幫我啦,媽竟然讓人設圈套,害得我們團長背負了千萬債務,要是還不出來就要被抓去關了啦!」
喬若穎听了,心底不禁替那個團長感到委屈,原來用錢清走障礙物是董事長夫人慣用的伎倆啊,當她的孩子應該也滿辛苦的,想到這里,她又同情起他們兩兄妹。
「我會去找媽談談,讓她放過杰克。」
「那若她不肯呢?杰克不會真的被抓去關吧?是媽讓人設圈套的,杰克真的很無辜啊!」
「千萬很多嗎?」
千萬很多嗎?這句話實在太、太……太財大氣粗了,喬若穎覺得自己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以前她怎麼會覺得齊睦軒學長很平常呢?
千萬對齊睦軒來說真的只是九牛一毛,他隨便都可以拿出幾千萬,但他自然是不可能輕易的把錢掏出去,他先派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查了個清楚,再拿著那些調查資料去找母親談判。
柳月湘見兒子主動回家找她,以為兒子想通了,懂得孝順了,樂呵呵的笑道︰「睦軒啊,我在想,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應該早點把婚結一結呢?」
他對這個老話題實在不感興趣,也很不耐煩。
那邊都快閃失蹤了,他這邊又何必熱臉貼冷,難道讓外人以為他已經注定要終生殘障,娶不到好對象,才會急著要踏進婚姻的墳墓,這樣比較好嗎?
「是你找人去坑杰克的,對不對?」齊睦軒直接切入正題。
聞言,柳月湘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就恢復鎮定,「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坑人?你身為我的兒子,用這樣的態度來質問我對嗎?」
年紀小的時候,他很自然會听、會相信母親的話,可是現在他都多大了,有了自主權,有辨識對錯的能力,自然不可能絕對服從,尤其是對不合理、不正確的事情,更不可能妥協。
「媽,杰克有什麼錯?他不過就是個喜歡玩樂器的大男孩,你真打算為了自己的偏見,就輕易毀掉一個年輕人嗎?」
「齊睦軒,不要以為你現在當了公司的總裁,就可以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我是你媽,不是你手下的那些員工,你要搞清楚!」
「是,正因為你是我媽,所以我現在在跟你商量,請你高抬貴手,放過一個無辜的大男孩,是你女兒自己要跑去跟人家玩樂團,不是人家拿刀架著她的脖子逼迫她。」
「好,你硬要說是我找人設計他,那麼我就說說吧,我的條件很簡單,讓你妹妹離開那鬼樂團,我不容許我們齊家的千金小姐跟一群無所事事的混混攪和在一起!」為了讓女兒離開樂團,柳月湘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
齊睦軒早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直接拿出調查的資料,「人是你找的,金錢往來銀行也有紀錄,一家一人經紀公司,沒有政府立案,故意和杰克簽了不合理合約,到底是杰克寫不出曲子,還是有人存心刁難,很簡單就可以調查出來。」
「所以呢?難道他寫出來,人家就要買單?你以為投資人是笨蛋嗎?」
「投資人當然不是笨蛋,但那假投資者卻不怎麼聰明,那份合約有很大的漏洞,他沒有簽下真名,也就是說,那是一份不受法律約束的合約。」
柳月湘拿起合約看了一下,果然後面的署名是個假名字,那個人八成也是怕負責任。
東窗事發,她惱羞成怒的罵道︰「齊睦軒,你為何要這樣和我唱反調?齊睦妘是你妹妹,難道你想看她有一天被搞大肚子,丟我們齊家的臉嗎?」
「說到底,你就是怕妹妹做出讓你丟臉的事。」
「沒錯!所以我一定要阻止!」
齊睦軒搖頭嘆氣,語重心長的道︰「媽,你對自己的兒女了解多少?」
「不要跟我說什麼我不了解你們,我是為你們好,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們只要記住這句話就夠了!」
柳月湘依然以為她代表的就是威權,可孩子早就長大,有自己要走的道路,有自己要面對的人生,那不是誰可以左右的。
「既然勸不動,那麼我只能依照我自己的意思去做了。」
她突然有些不安,警戒的問道︰「你想干麼?」
「沒什麼,只是想讓那個人去吃免錢飯罷了,我想,憑著那些資料,詐欺罪應該足以成立的。」
柳月湘一听,急了,她倒不是怕那個人被抓去關,她怕的是那個人把她咬出來,那事情才大條,她想了想,決定妥協了,「夠了,我懶得和那群小表計較,你大可去告訴他們,合約的事情解決了,錢不用賠了。」
齊睦軒在心底無奈一笑,計謀都被拆穿了,他親愛的母親還要擺高姿態,他真服了她了,但值得慶幸的是,問題解決了。
中秋過了大半個月了,即將邁入冬天,早晚天氣開始變得涼爽,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冬天的腳步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