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童建勛暴跳如雷。
「本來就是,做大壽就做大壽,自家人慶祝就好,干麼還請那麼多外人來?難道不知道現在有很多人都快沒飯吃……」
「童、宜、禎……」見女兒如此不受教,童建勛真想一巴掌過去。
這時的童貴國終于注意到這個孫女,滿臉慍怒的踱了過來。「老是一身皮衣、皮褲,完全不像個大家閨秀,今晚有很多貴客會來,可不要把我這張老臉給丟光了,去換套衣服。」
「要我不丟你的臉,那我走好了。」她作勢起身。
「不準走!」他可是盤算好了。「今晚會來的貴客都是經過考慮的,年輕一輩的條件都很不錯,你和你那幾個堂姊、堂妹都要把握機會,睜大眼楮好好的挑選,這樣不只對你們有利,對童家往後的事業也有所幫助。」
宜禎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打這種主意,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就偏不如他的意,才不要被當成棋子來利用。
不過一直等到壽宴都開始了,她還是找不到機會開溜,因為那個老頭子居然叫人把她的機車牽走,這樣她就沒有交通工具,想胞也跑不了了。
可惡!
看來只好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到壽宴結束再出來。
才這麼打算,她便要走向位于主屋後方的廚房,記得那里有道門可以通往後院的方向,就在這時,有人端著一鍋安達魯西亞濃湯出來,不小心發生擦撞——
「哇……」
穿著女侍制服的年輕女孩雖然及時將托盤端好,可是有一半的熱湯還是淋在對方的皮夾克和皮褲上頭,頓時嚇得臉色發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看來要被開除了。
幸好宜禎穿的是皮褲,淋在大腿上的熱湯並沒有真的燙傷她的皮膚,只是嚇了一跳,因為沒想到會撞到人。
「對不起、對不起……」年輕女孩不斷地鞠躬道歉,害怕會挨罵。
「你有沒有燙到?」宜禎抬頭看著臉色慘白的年輕女孩,像是快嚇暈了。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請你不要跟我們主廚說……」女孩邊說邊哭,沒有這份工作就完蛋了。
「我是在問你有沒有燙到?」她大聲地問。
女孩這才听進她的話,眨了眨眼。「我……沒有……」
「沒有就好。」宜禎看著地上的湯汁,冷靜地指揮。「你先去拿拖把把這里弄干淨,以免待會兒有其他客人不小心滑倒,要是讓今晚的主人丟臉,就不是你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了……有沒有听到我說的話?」
「呃……那你……你的衣服……」宜禎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的狼藉。
「擦一擦就好,反正衣服可以送洗。」
「對不起……」
「好了,不要一直道歉,我又沒生氣。」宜禎又一次叮嚀。「還愣在那里做什麼?趕快去拿拖把啊!」
女孩如夢初醒地跑開。「是、是。」
直到她拿了拖把清理干淨,宜禎才放心地離開。
「還是先去洗手間整理一下好了……」只能先暫時擦干,明天早上再趕緊送去專門的洗衣店處理,宜禎口中低喃著,便往另一個方向走。
待宜禎離去,隱身在簾子後頭的裴夏森這才跨出一步。
欣賞的男性目光須臾不離走遠的縴細身影,今晚來參加這場壽宴,多半也明白背後的意義,所以只想跟主人打聲招呼之後,便打算離開,不過這會兒他決定再多待一陣子,弄清楚這個小女人的身分。
看她的穿著打扮,跟今晚其他的未婚女性不同,剛才她保持冷靜,不慌不忙地處理問題的態度,顯示她不是出身一般人家,而今晚的貴客又不太可能穿這樣出現,真對她的身分感到好奇。而且她不因為被淋了一身就大發雷霆,大聲責怪對方的不是,這完全迥異于自己所認識的千金小姐,不但如此,反而先詢問對方有沒有燙到,這份體貼真的難能可貴,讓他對她刮目相看。
裴夏森眼底的欣賞慢慢轉為凝注和深思……
此時的宜禎好不容易把衣服上的殘渣暫時處理干淨,走出化妝室,想著幸好今晚穿黑色,就算濕了也看不太出來。而她才走出來,很不幸地就被人逮到了。
「原來你在這兒,爺爺正在找你。」大伯的兒子吁了口氣。「今天可是爺爺的生日,不要惹他生氣知道嗎?快去!」
宜禎沉下嬌顏,不悅地走進大廳,來到笑得合不攏嘴的童貴國身邊。「爺爺叫我來做什麼?」
童貴國在眾人面前扮演著和藹的祖父,熱切地說︰「這是我二兒子的女兒宜禎,今年二十四歲,還沒有男朋友……」
「誰說沒有?」她就是不想被這樣推銷,存心作對。「爺爺太小看自己孫女的魅力了,我可是有很多人在追。」
「宜禎……」她這番話頓時讓童貴國臉色都變了,下不了台。
「你在說什麼?」
身旁的長輩急得要她趕快道歉,連幾個堂兄、堂姊都頻頻跟她使眼色,要她別太過分,把壽宴都給搞砸了。
「童小姐這麼漂亮又有人緣,童董事長應該高興才對。」
一個戲譫的低沉男嗓適時的響起,幫她解了圍。「多交交朋友也是好事,只要還沒結婚,人人都有機會。」
宜禎瞪向說話的高大男人,可不稀罕他幫她說話,見對方也正笑覷著自己,黑瞳閃動著光芒,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沒錯!沒錯!」童貴國馬上轉怒為喜。「我這孫女就是野了一點,又喜歡交朋友,不過還沒有論及婚嫁的對象。夏森,你是第一次見到她吧,你們年輕人應該談得來,可以做個朋友,宜禎,這位是你裴伯伯的小兒子夏森。」
「你好。」宜禎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原來他是「震遠集團」總裁的二公子,難怪爺爺會這麼熱絡的拉攏。
听到她把簡單的兩個宇說得咬牙切齒,裴夏森笑意更深,想不到她是童家的女兒,真有意思。
「請多指教。」他伸出寬厚大掌。
這個手看來是不能不握,她冷淡地說︰「彼此、彼此。」當兩人的肌膚相觸,仿彿有一道電流傳到自己身上,讓宜禎馬上縮回手,反正意思到就夠了。
裴夏森一派怡然自得地打量她,而她則很凶悍地瞪過去,男性唇角上揚的弧度更高。「童小姐平常喜歡什麼樣的活動?打下打高爾夫?或是騎馬?」
「我最愛上夜店狂歡,還有去PUB喝酒。」宜禎就是要給他留下壞印象,然後轉移目標。
旁邊傳來大小不一的抽氣聲。
「你這丫頭想氣死我……」童貴國氣得七竅生煙,巴不得把她逐出童家,不承認有這個孫女。
他只是揚了揚黑濃的眉。「我倒是很少去那種地方,既然童小姐這麼熟悉,改天帶我去見見世面。」
宜禎假笑一聲。「沒問題,改天我作東,保證讓你大開眼界。」
身旁的童家人總算稍稍吁了口氣,只希望宜禎不要又說些讓人心髒病發作的話來就好。
「那麼童小姐欣賞什麼樣的男人?」他狀似不經心地問。
她笑得咬牙切齒。「我喜歡听話的男人,我叫他往東,他就不敢往西,我叫他不準踫我,他就乖得像狗……」
一旁抽氣聲又響起——
「童小姐的喜好真是與眾不同。」裴夏森完全沒有被她嚇到的樣子,因為他知道這不是她的本性,不過此刻的她就像只野貓,為了保護自己,朝敵人伸出利爪的模樣卻也是另一種風情。「相信已經找到符合這些條件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