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之氣結。「看妳還有力氣指責別人,應該已經沒事了。」
「我早說我沒事了,不過客人訂的咖啡全都毀了。」看了下地面一片狼藉,她不由得苦笑。「我要回店里去了……嘶……」才走一步,她立刻痛得臉色刷白,不過還是試著將重心放在左腳,吃力地往前走。
東方凜被她的話跟不識好歹氣得想立刻轉身上樓,但看她走得好狼狽,他心里偏偏就是放不下,于是拿出手機撥給司機,要他把車子開到門口。
曉咬緊牙關,就是不想在他或任何人面前示弱,不管什麼事她都想自己承擔。好不容易走出大樓,一眨眼間,她整個人被打橫抱起。
「你……你干什麼?放我下來!」
「女人在這時候最好乖乖听話。」東方凜說服自己,她是因為公司而受傷,理當要負責,如此而已,沒有其他原因。
「我不是那種會乖乖听話的女人……」她又羞又窘地看了下四周。「你先放我下來,很多人在看。」
「妳也會不好意思?」東方凜斜睞她一眼。
「你說話可以再過分一點沒關系。」曉羞憤地斥道。
座車從地下停車場開了上來,停靠在他們面前,司機連忙下車,打開後車門,讓他將曉抱進去。
「到最近的醫院。」東方凜也坐進去,跟司機說道。
她有些不自在,不太敢正視他的眼。「不用這麼大費周章,附近就有診所,這種小傷不用跑到醫院,浪費醫療資源。」
「妳這麼為政府著想,也不會有人發獎狀表揚妳。」
「我心里爽就好了,不必發什麼獎狀。」曉一臉沒好氣。
「女人要懂得什麼時候該閉嘴,才不會讓人討厭。」東方凜真快被她激怒了,不開口還好,只要開了口就知道她們一點都不像。
「謝謝你的忠告。」她假笑地說。
他怒瞪著她,她也不甘示弱。
「咳,醫院到了。」前座的司機真的很擔心會被流彈掃到,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目的地。
東方凜忿忿地打開車門。
「那麼心不甘情不願,就不要假好心,我又沒有拜托你。」曉在嘴里咕噥,徑自開門下車,還刻意避開他伸過來的手掌。「我可以自己走……你!」
這女人就喜歡跟他作對,他受夠了,直接將她抱進急診室。
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曉只得把話吞回去。
她坐在其中一張病床上等待醫生診治,幸好結果真的只是韌帶稍微扭傷,並沒有傷到骨頭,于是護士小姐先在扭傷的部位上冰敷十五分鐘,再用繃帶包扎固定,然後醫生開了處方箋,還交代必須讓患部得到休息,暫時不要用力,至少要一、兩個禮拜,想到得跟店長請假,就知道她會擺什麼臉色了。
真是無妄之災!
她嘆了口氣,目光再度望向前方,只是看著東方凜的背影,臉頰不由自主地又升溫了,她伸手拍拍自己的臉,想把熱氣給拍散。
[拜托!妳在發什麼神經?這個男人不可能會是妳的菜,搞不好還會反過來嘲笑妳。]
曉在心里大聲的警告自己,不要自取其辱了,打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就不對盤,而且他都明白表示不會喜歡上她,那麼她就得把持住自己的心。
只是話雖這麼說,她的眼楮還是控制不住的跟隨著他的身影移動,連情緒也很輕易地被他影響……
這是連以前交往過的對象都不曾有過的情形,原來這就是沒有愛上那些男人的主要原因,因為他們沒有觸動她的心靈。
而也因為這樣,在面對這個男人時,她必須更努力地豎起防護牆,就怕會愛上不該愛的男人,讓自己受傷了。
「走吧!」東方凜收起皮夾,走回病床旁,把醫生開的藥遞給她。「記得照三餐吃,我先送妳回去。」
她被橫抱起來,臉頰很不爭氣地又紅了,只得低著頭,不想讓他看見。「送、送我回店里就好,我包包沒拿,回家也沒鑰匙進去。」
東方凜無視其他病人或家屬好奇的目光,大步的走出急診室,將她抱進車內,要司機開回公司。
「呃……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她很不喜歡自己變得這麼在意他的存在,卻無法阻止這樣奇妙又慌亂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他瞟她一眼。「有這個必要嗎?」
「你……」這男人說話一定要用這種跩個二五八萬的口氣嗎?曉旋即笑得很甜,擺開戰斗姿勢。「當然有必要了,最好連生辰八字也跟我說,這樣我才能釘草人來詛咒你。」
東方凜深邃的黑眸頓時閃動兩簇怒火,瞪視著她。
曉暗惱在心,臉上則是笑瞇了眼。「不過我這個人是很寬宏大量的,看在你帶我到醫院來的分上,就不用你們公司賠償了。」
「妳不用擔心,這點小錢我們還賠得起。」他不該跟她一般見識,但是真的很難不被這個女人給激怒。「台灣現在不是流行爆料文化,我怕有人心有不甘,隨便亂說,損害了公司的形象,那可是再多的金錢也無法彌補。」
這麼明顯的暗示有誰听不懂,她氣到說不出話來,只希望能用眼神殺他個片甲不留。
見自己扳回一城,東方凜勝利地笑了。明知道這樣做很幼稚,但他就是覺得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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餅了兩天──
請了一個禮拜的假待在家里,曉打開電視看新聞,然後坐在椅墊上吃泡面,還好家里有剩幾包,還有蛋,不然真的餓死都沒有人知道。
「這是前天接近中午時,在『帝國保險』位于仁愛路的台灣分公司發生的挾持畫面,是由一位民眾用手機拍攝下來……」
「咳、咳!」她差點被泡面噎到。
真是的,還是有人無聊到跑去爆料了。
雖然拍到她的鏡頭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認識她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然後身邊的人開始尖叫、閃避……
畫面很短,很快地又回到播報新聞的女主播身上。「目前『帝國保險』的亞洲地區執行長東方凜先生已經主動表達誠意,對方也得到滿意的補償……」
原來他叫東方凜,果然很像他的人,高傲、神氣。曉失笑地想著。
「東方凜先生是美國『帝國保險』副總裁的獨子,身價非凡,行事也十分低調,大家對他可以說相當好奇。至于詳細的情形,我們隨時報導……」
當畫面換成廣告,曉不知該哭還是笑,她可不想變成大家注目的焦點,也不想有任何麻煩。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喂!」安養院打來的。「原來是護理長……呃,是我沒錯……我沒事,真的沒有受傷,謝謝妳的關心,因為這幾天比較忙,沒辦法過去,我媽就拜托妳了……好,謝謝,再見。」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至少她遇到的人中還有好人。
吃完泡面,她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因為腳上還包了繃帶,只能用跳的跳進廁所,解決了生理需求,想不到才穿好褲子,一時沒有扶好,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整個人就滑倒了。
「好痛……」後腦勺重重地撞在牆壁上,想要爬起來,卻怎麼也找不到力氣,先是笑了兩聲,笑自己是個笨蛋,居然這麼不小心,接著淚水就涌了出來,唏哩嘩啦地往下掉,不知道是因為太痛了,還是其他原因,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前天被人挾持,她沒有哭,可是想到現在屋子里只有自己一個人,沒有人趕來幫忙,或說一句安慰的話,這種長久以來一直被壓抑和隱忍的孤獨和空虛,讓她的眼淚像決了堤似的,就這麼毫無預兆地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