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癖神醫 第2頁

「你先把他「變」走……」

而區明海的意識不知何時散去,再也听不見他們的對話。

餅了約莫一刻……

「大姑娘,這里躺了一個人……」一個男童嗓音嚷道。

紀冬葵連忙蹲來,先探了下對方的鼻息,又把了下脈。「去找兩個人過來幫忙,先把他帶回去再說……」

當區明海的意識再度回籠,半夢半醒之間,鼻端嗅到了熟悉的中藥味,不禁回到讀大二之前,那時阿公還在世、家里的中藥行還開著的記憶當中,胸口不由得溢滿溫暖和懷念。

「阿公……」他啟唇喃道。

由于兩歲那一年,父母在意外中雙雙過世,便由阿公和阿嬤帶大,想不到過不到兩年,阿嬤也跟著走了,從此祖孫倆相依為命,對區明海來說,阿公等于是他的爸爸,也是他決定學醫的啟蒙老師,是生命當中最重要的親人。

待區明海掀開眼簾,視線從模糊不清,到逐漸對焦,原以為第一眼看到的會是病房的白色天花板,想不到卻是用結實的木頭所做、用來支撐屋頂結構的若干房梁,這通常只有老式建築物才會有的。

「這里是……」區明海注意到自己身處在一間坪數大約三、四坪左右的房間內,光線從窗欞透了進來,可以看見屋內有木頭制的桌椅,而他則平躺在一張簡陋的木板床上,身上蓋了條被子。

他先是一臉困惑,接著想起被車撞到之後,曾經醒來過一次,听到一對好像夫妻或情侶的男女對話聲,雖然不太記得內容了,不過可以確定他們不會見死不救,或許就是那兩人救了自己。

接下來,他又試著轉動頭部,不禁吁了口氣,慶幸沒有傷到頸椎,頭暈的狀況也消失了,接著發現四肢不但有知覺,還可以移動,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區明海皺了下眉頭,慢慢地坐起身來,伸手撫向額頭,原來那里腫了一個包,還有胸口和手肘也有不少瘀青和擦傷,直到這一刻他才注意到穿在身上的衣物既古怪又眼熟,因為這身衣服只有在古裝劇、或是路邊的野台戲里見過,是普通老百姓所穿的深藍色交領短褐,則是一條低襠的同色褲子,褲管還有綁腿,而這樣的穿著打扮實在不太有機會出現在現代生活當中。

「不只是房子,連衣服都這麼有古早味……」他失笑地喃道。

就在這時,布簾被揭開一角,一名約莫十歲的男童端著藥碗走了進來,身上同樣穿著短褐,腳上也是一雙粗麻布縫制的小鞋,頭上梳著「總角」,也就是古代童子的發型。

「公子醒來了,真是太好了。」男童高興地說。

「呃……」公子?他愣愣地看著男童走近。

「公子昨天昏倒在河神廟前,剛好咱們家大姑娘經過,就命人把公子帶回家來醫治……」男童用稚氣的嗓音向他說明始末。「幸好只有幾處皮肉傷,休養個兩天就會沒事了。」

「河神廟?大姑娘?」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這是在演哪一出戲?還是在作夢?

「公子先把這碗湯藥給喝了,才能早點恢復元氣。」男童不只將藥碗遞上,還附上兩片仙楂餅。

區明海怔怔地接過來,心不在焉地喝著,由于腦子一下子轉不過來,所以也忘了問是什麼藥。

「你是……」

「我叫八角。」男童有張黝黑憨傻的臉蛋。

「好,八角,請問這里是什麼地方?」他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兒是丁家,是咱們大姑娘母親的娘家……」

「我的意思是這里的地名。」

「這兒是彰縣……」

他以為小孩子說錯了。「你是說彰化?」怎麼會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了?

「不是,是彰縣。」八角糾正地說。

「彰縣?」區明海一臉困惑。「從來沒听過。」

八角接過喝完的空碗,好奇地打听。「請問公子為何暈倒在河神廟前?又是打哪兒來的?家住何處?」

「唉!此事說來話長……不對!我干嘛跟著演起古裝了。」他用手指揉著太陽穴,好讓腦子清醒些。「八角,你說這里是彰縣,那離台北有多遠?」

「台北?」

區明海換個方式問道︰「不然要去哪里搭車?」

「搭車?」

見八角一問三不知,以為是他年紀太小的緣故,區明海決定找個大人來問。「這里還有其他人在嗎?」

不待八角回答,簾外響起一個刻意放輕的女子嗓音。

「八角,病人醒了嗎?」

「是咱們大姑娘來了……」八角連忙走向簾子,揭起一角,對著外頭的人說︰「那位公子已經醒了。」

就在區明海思索眼前的詭異狀況之際,一抹縴瘦窈窕的身影就這麼跨進門檻,他不由得張大嘴巴,瞪著眼前大約二十一、二歲的女人,她長得白白淨淨,手上還捧著兩本書,看來應該在念大學,雖然不算美女,但也是個清秀佳人,不過身上卻穿了一套淺紫色襦裙,不只是衣服,就連頭都梳成古代女子的發型,這一切已經超過自己的想像。

難道住在這屋子里的人都有COSPLAY的興趣,連在家里都喜歡作這副打扮?雖然他尊重個人嗜好,不過太過沉迷于網路世界或角色扮演,只是在逃避現實,也算是一種病態。

「是你救了我?」還以為是最先發現自己的那一對男女。

冬葵看著坐在床沿的病人,年紀約莫二十七、八,有一張俊美的容貌,兩道濃長的雙眉、深凹的眼窩、縴長漆黑的睫毛,眼珠的色澤也和一般人不同,介于藍與黑之間,再襯著一管挺直的鼻梁,由于五官輪廓不似我朝男子,相當少見,敢情是個異族人,因為除去原本穿在身上的怪異服飾,他連頭發也削短了,長度只到肩膀上,沒有束髻戴冠,這也就說得通了。

「是,不知公子還有哪兒不舒服?」她一面端詳一面問。

他搖了搖頭。「沒有……你每天都是這樣穿嗎?」

「這樣穿有何不對?」冬葵攢起秀眉問。

區明海不禁失笑。「我的意思是會不會做事不方便?」

「不方便?」

听她跟八角一樣不斷重復自己的話,區明海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雖然你的外型長相真的很適合這種古裝扮相,不過男人還是比較欣賞穿著低胸上衣和窄裙的女人,要不然就是件貼身牛仔褲,可以把下半身的曲線展露出來,那才叫做性感。」

「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冬葵听得一頭霧水。

他輕笑一聲,因為平常他就是這樣跟護士們嘻嘻哈哈,不是故意要吃豆腐,而是為了紓解大家在工作上的壓力,要是都板著臉孔,可沒幾個人能撐得住。

「就是全身上下像這樣包得密不透風,一點女人味都沒有,小心嫁不出去……」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原本捧在她手上的兩本醫書已經往自己臉上砸過來,不由得痛得跳起來。

「你……實在太無禮了!」冬葵橫眉豎目地嬌斥。

「我什麼地方無禮了?」他揉著被堅硬書角打疼的眉心,以為這個女人外表端雅秀氣,想不到脾氣這麼凶悍。

「就算本姑娘至今未嫁,也絕不是因為沒人要……」冬葵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還有姑娘家都是作這種打扮,又是哪里礙著公子了?」

區明海愣了一下。「你說姑娘家都是這麼穿?」

「沒錯!」

他腦中閃過一個相當荒謬的想法。「現在是幾年?」

「東譽十八年……就算公子是異族人也應該知曉才對。」她納悶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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