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母親把話說完,「沒有。」白振灝干淨俐落的回答。
白母一怔,忍不住求救的看看老公,暗示他多少也幫點腔,要不然他們抱孫子的美夢可就遙遙無期了。
不是她這個作母親的嘮叨,實在是他這個兒子讓人太擔心。
明明年紀也不小了,婚姻大事卻一點風吹草動也沒有,偏偏兒子又是一個事事有主見,樣樣有規畫的人,這讓巴望著要抱孫子的白家父母,不知道該怎麼插手干預,才不會引發兒子的不滿。
接到妻子的暗示,白父只得硬著頭皮問,「我說振灝,你也老大不小了,對將來有沒有什麼打算?」
停下用餐的動作,白振灝目光沉篤的望向父親,口吻自信的說——
「有,下個星期,白氏企業將會順利增資一億五千萬,投注在海外工廠的擴廠計畫,並翻新淘汰所有老舊設施,相信屆時必定可以為我們的年度稅後盈余記上一筆漂亮數字。另外,爺爺當初開設的螺絲工廠,我準備讓人重新規畫整個作業環境,讓大家對傳統螺絲產業改觀,不再把他們視為是下等行業。」
天啊,他是問兒子對自己將來的打算,不是問公司的願景。
白父揉揉兩鬢,不得不換個方式問︰「振灝,爸爸不是要過問公司的事情,我是在問你自己。」
挑眉,「我自己?」納悶的瞟了父親一眼。
「對,你自己。我想要听你說說看,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有沒有看見不錯的對象?打算什麼時候成家……」
「目前沒有對象。」白振灝從來不喜歡搞迂回、說廢話。
「那你想不想結婚?」白母急切的想要了解兒子的性向是否正常。
「我希望能在三十二歲之前結婚,但還沒有遇到合適的人。」
「媽媽幫你安排機會,多去認識一些女孩子好不好?」白母高興地說。
「不用。」白振灝先是斬釘截鐵的否決,繼而解釋說︰「一個就好。不用多,好的女孩子,我只需要認識一個就好。」
他的人生還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實踐,光是壯大白氏企業就夠他搞一輩子了,女人這種麻煩動物,他沒想要花太多心思去討好,若真適合,一個就好,他可沒空去搞什麼三妻四妾的鬼名堂。
「那干脆相親好了。媽媽先幫你挑個合適的對象,然後你再去相親?」試探性的問,深怕惹得兒子不快。
白振灝思考了下,他生平最討厭亂槍打鳥式的漫無章法,倘若有母親的把關篩選,相信會節省很多不必要的時間浪費,個性嚴謹、講求效率的他,沒有理由拒絕這種好處。
「好。」十分爽快。
聞言,白母頓時松了一口氣。
老天垂憐,幸好她的寶貝兒子並不排斥相親,那代表她夢想中含飴弄孫、共享天倫的情景,不再是遙不可及了。
「爸、媽,我到公司去了。」
「好,小心開車。」
從管家手中接過公事包,白振灝挺直背脊,昂首闊步的走出家門。
循規蹈矩一直被他奉為人生圭臬,他認為人生就是要在一定的法則里去堆砌出一個美好的生活,所以他擅長各種規畫,務必讓自己的人生在既定的準則里,積極且穩健的前進。
既然爸媽已經關切起他的婚姻大事,看來,他也該準備執行他人生的另一份規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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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舒適的運動服,余巧巧正精神抖擻的在透天別墅的露天陽台練拳。
精通柔道、跆拳道、空手道、合氣道的她,現階段最新的興趣是中國武術,鑽研那剛柔並濟的神秘精髓。
再者昨晚歷經了第七次的失戀後,余巧巧發現,與其跟男人戀愛,還不如跟武術戀愛來得痛快些。
總之,就是一整個自暴自棄!
余巧巧聚精會神,雙手掌風厲厲,雙腳站穩馬步,突然,分別有兩只手自她腋下伸出,反手扣住她的肩膀,一左一右的挾持住她,奮力的往後拖去——
「誰?大嫂、姊,你們在干什麼?快放開我啦!」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拖走,余巧巧難掩震驚的嚷著。
「閉嘴,媽找你。」三天兩頭往娘家跑的已婚姊姊余柔柔開口,不忘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警告著。
不管余巧巧怎麼抗議,只見兩人沆瀣一氣的扣緊她,存心讓她無處月兌逃,毫不遲疑的就將她架離頂樓陽台,直往一樓客廳去。
慘叫聲——喔不,是掙扎聲一路回蕩在樓梯間。
來到餐桌前,「媽,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練拳練得好好的,干嘛把我拖下樓?」沒好氣的余巧巧對著母親問。
母親沒吭聲,倒是大哥開口了。
「警局的阿叔一早打電話來了,他說,為了感激你昨天晚上約會時還不忘見義勇為,將致贈一塊刻有警民合作的大匾額,後天就會送來,屆時局長會親自來表揚你輝煌的功績。」身為余家長子的余壯壯,頗是涼愜的說。
哇咧,不會這麼快吧?才過了一夜,她的英勇事跡又東窗事發了。
可惡,不是跟警局阿叔說不用客氣的嗎?竟然還煞有介事的給她搞來一塊大匾額,這下可好了,家里掛著匾額,豈不是天天在提醒老媽她的卓越功勛?難怪老媽氣得滿臉發黑。
偷偷瞄了老媽一眼,果然火山開始爆發了——
「巧巧,媽不是跟你說過了?女孩子出門在外,要謹言慎行,不要動不動就跟人家拳來腳去的,你好歹也留點名聲給街坊鄰居探听啊!」
余巧巧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見義勇為不能給街坊鄰居探听?
「媽,昨天情況那麼緊急,那個混蛋搶了一個孕婦的皮包欸。」她盡可能的把她的行為合理化。
「所以你就正義感大發,只身上陣了?」余母沒好氣的訓斥。
「不然呢……」余巧巧心里暗暗嘀咕。
「又嚇跑一個了吧?仔細算算,這個李自雄應該是本季以來,第七個犧牲的男人了。」余壯壯吃了一口粥,幸災樂禍的說︰「我說巧巧,你就不能安分一點,溫婉一點嗎?」
咦,這話有問題。她余巧巧是哪里不安分了?每天除了乖乖上班、下班,還是乖乖的上班、下班,說她盡忠職守一點都不為過,像這種高尚的情操,搞不好老天都想對她表揚贊賞一番呢!
再者,她也很溫婉啊!既沒把自己搞成古惑女,天生也不是一只活跳蝦,除了興趣是打拳,她余巧巧什麼時候不是豐姿綽約、婉約動人了?
「嘖嘖,七個欸,我還真沒看過哪個女孩子像你這麼會消耗男朋友的。」余壯壯嘲諷說。
「哥,你閉嘴啦!」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一旁的余母,不住的搖頭嘆息。
他們余家一家子不是為人師表就是文字工作者,街坊鄰居都夸他們是書香門第,偏偏身為老麼的余巧巧就非得要離經叛道一下才過癮,個性外放大剌剌不說,還成天揮拳掃腿的,搞得一竿子追求者跑的跑、逃的逃,讓她終日苦惱不已。
再這樣下去,這個女兒就要滯銷了,屆時,街坊鄰居不笑掉大牙才怪。
「巧巧,從今天起到你出嫁,不準再給我去練拳。」
「啥?媽——」她哀嚎,求救的目光掃向在大學擔任教授的爸爸,「爸,你說話啊,你不是說,人要心存正義,還說世風日下,女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我不練拳,怎麼增強自己的能力,保護我自己,順便維持正義呢?」
遭到女兒點名,躲在報紙後面的男人探出頭來,愛莫能助的看了看小女兒,旋即二度豎起報紙,窩囊的躲到邊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