鱉異的是,這些人先是不約而同的對他露出神秘的笑容,轉過身後,便開始對他指指點點了起來。
奇怪了,難道他的服裝儀容有什麼問題嗎?是扣子沒扣好,還是拉鏈忘了拉?
白振灝偷偷的低頭審視自己。
沒有啊!一切都很正常。該扣的扣好,該扎的也都扎好了,完美的很!
「白先生,你好。上班啊?」
「各位好,你們好……」他忙不迭的向大家致意。
滿月復狐疑的走出公寓,他的腦袋依舊塞滿了不解,還沒來得及理出思緒,突然,一群媒體記者竟扛著攝影機、拿著麥克風,氣勢驚人的朝他蜂擁而來——「白先生,對于你妻子昨天的英勇行為,請問你有什麼話要說?」
啥,英勇行為?
「白先生,可不可以跟我們說說你平日和余巧巧小姐相處的情況?」
「請問,你也跟你的妻子一樣,喜歡見義勇為嗎?」
「白先生……」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不斷朝白振灝丟來,他像只被包圍的動物般節節敗退,卻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的搞不清楚情況。
「等、等一下,請不要再這樣靠近我……」眼見自己就快要被這些機器還有問題給淹沒了,白振灝趕緊出聲抵抗。
正當情況紊亂之際,突然有個老婦人突破重圍的奔向他,硬是把他撞到公寓大門上——
「謝謝,真的是太謝謝你了,除了感激,我真不知道我該說些什麼!」婦人幾乎是熱淚盈眶。
靶激?謝謝?奇怪了,這個素昧平生的婦人,好端端的干嘛向他道謝?而且還用這麼奇怪的方式來感謝。
「這位太太,請問,你為什麼要對我說謝謝?」被困在角落的白振灝納悶。
最近他除了到曼谷出差一趟,接著就是將公司里的人事做了一番調整,難不成是有員工家屬為此受惠而感激他?
「我當然要說謝謝,余老師昨天可是拼了命的救出我的孫子偉偉。我今天一大早去幼兒園,想要當面跟她道謝,可是她很低調,不願意現身,也不收我的禮物,所以我千拜托、萬拜托的向其它人問了余老師的地址,才到這里等候,希望有機會能親自跟她說謝謝。」
接著她連忙奉上手中的水果禮盒,十分熱情的塞進白振灝懷里,「這一點小東西,不成敬意,但是,還是希望你能收下。」
白振灝高舉雙手,「等等,這位太太,你說……巧巧救了你的孫子?」
「對啊,昨天幼兒園有小偷闖入,小偷拿刀挾持了我的孫子,情況說有多危急就有多危急,多虧余老師機伶,假裝願意當小偷的人質,這才讓我的孫子順利月兌困,接著,她一個女孩子赤手空拳的就把小偷過肩摔,很厲害吧!我說,她簡直是現代俠女……」
白振灝當場嗤之以鼻。「不可能!」一口否定婦人的話。
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她說的可是巧巧啊,是他那溫柔可愛的小妻子啊。以他對巧巧的認識,溫柔的她被保護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如此神勇的制伏一個小偷?
「白先生,是真的,昨天晚上,全台灣的觀眾都從電視新聞里看到那驚險的一幕了,白太太真的很神勇,她簡直是小朋友的救星!」對門的老鄰居,好不容易擠進去媒體包圍的小圈子,興奮的加入對話。
擠不進媒體圍起的圈子,冷不妨有人冷言冷語的冒出一句,「那些功夫該不會都是平常在家打老公練習的吧?」
「難怪有時候屋子里都會傳出一些打架的踫撞聲響。」
「真的嗎?白先生平常也跟老婆在家里這樣對打練習?」媒體記者趕緊問。
白振灝殺氣騰騰的賞了一記瞪視,遏止那未經求證的好事言論,「請你們不要胡說八道。」
「白先生,難道你都沒看見新聞嗎?」一名女記者納悶的問。
「大家都先安靜下來。」白振灝盡可能冷靜的說︰「我昨天夜里剛出差回來,確實還沒有時間看新聞。不過,你們會不會是搞錯了?我太太她人是很善良、也很有愛心,但是,她是個需要別人保護的嬌弱女孩,怎麼可能赤手空拳的去制伏歹徒,還使什麼過肩摔?這太荒謬了。」
「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問這些媒體記者,他們全都是昨天那場驚險畫面的目擊證人。」
被這麼一嚷嚷,那些媒體記者又像發了瘋似的群起圍住他,每個人都在等著他的反應,一支又一支的麥克風紛紛竄到他面前,白振灝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得以甩開那些蒼蠅似的記者,趕緊月兌身回到辦公室。
思緒如潮,白振灝呆坐在辦公室的皮椅上許久。
不論他怎麼想,就是無法把他溫柔可人的妻子跟大家口中奮勇制伏歹徒的強悍女子聯想在一起。
包何況,當時小偷手中還有刀子呢!
「巧巧不可能做這種事情,不可能……」他按下內線電話,「陳秘書,你進來一下。」
白振灝遞給他一張媒體記者的名片,「馬上聯系這名記者,我要昨天一則關于幼兒園遭搶的新聞播放帶,不計任何代價,請他務必盡快轉拷一份給我。快!」
陳秘書不明所以,可是看到他臉上嚴肅的表情,不敢多問,只能听命行事。
「是,總經理。」拿著名片迅速離開。
辦公室空無一人,白振灝陷入無邊的沉思……
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誤會,要不,為何他熟悉的妻子,會跟大家眼中的巧巧,落差如此之大?
***bbs.***bbs.***bbs.***
會議室里,白振灝破天荒的放下工作,一個人躲在里頭。窗簾全被放下,只剩下液晶屏幕上的畫面,發出了閃亮的光芒。
「我只是無法忍受有人恐嚇手無寸鐵的小朋友!」畫面里的女子對著鏡頭,十分冷靜的說。
接著,她嚴肅的對采訪媒體下逐客令,「請各位離開吧,我們還在上課,請不要再打擾我們了,好嗎?」
女子轉身,像個英雄似的走進教室。
白振灝按下暫停鍵,倒帶,又把這則新聞重頭看了一回。
這樣的動作反反復覆,直到他再也想不出任何說辭,來說服自己這不是真的。
他放棄了,擱下遙控器,大受震驚的靠在椅背上。
如此雷同的一張臉,一樣熟悉的聲調,唯一不同的,是畫面里的女子太勇敢堅強,而他記憶中的妻子太嬌弱羞怯。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電視新聞里的余巧巧,跟他所認識的余巧巧一點都不一樣?
新聞畫面里,她是那麼驚險卻又無所畏懼的奪下小偷手中的刀,手段利落的制伏了一個大男人,但是,他認識的余巧巧卻是溫柔得叫人憐愛,單純天真的像是個天使,每晚都柔順的睡在他身旁,將他視為她唯一的崇拜。
他真的是太震驚了!
白振灝久久無法回神,突然,口袋里的行動電話響起……「喂?」
「振灝,你還在公司嗎?今天會回來吃晚餐嗎?」
打電話來是他的新婚妻子……不,白振灝有點錯亂,搞不清楚打電話來的是電視上那個強悍的余巧巧,還是每晚睡在他身邊那個溫柔可愛的余巧巧。
等等,他不能困惑,有太多問題需要他去理清了!他要真相,一個真正的真相。
「我馬上回去。」他對著話筒里的人說。
「嗯,今天晚餐有你最愛的煲湯喔!」她笑著說出美味的誘因,然後喜孜孜的掛上電話。
手指爬過頭發,白振灝取出帶子,關上電源,失魂落魄……不,他只是因為剛剛出差回來,再者心情太震驚了,以致于精神上有些不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