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蕾別開臉去,避開他還想放肆的手指,捂著頭大叫,「大不了我賠償你的損失。需要多少錢?」
眉心一攏,「你要賠償我的損失?」目光來回的掃了她幾回,輕哂,「嘖,原來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難怪……」
「難怪什麼?」她不喜歡他話里的不以為然。
眸光在她臉上定住,傲慢的口吻說道︰「憑什麼你說要賠償,我就得全盤接收?」
「要不然你想怎麼樣?」她也不甘示弱的回瞪。
她害他的車摔壞了,所以提供金錢賠償,一切都是很天經地義的事情,如果這樣還不滿意,那還要如何?
男孩忽地勾起頑劣的魅笑,「起碼該讓我選擇賠償的方式吧,像這樣——」話落,粗暴的抓扣住她的下顎,強勢的湊上前去,封吻住她傲慢的小嘴。
「唔……」蘇妍蕾震驚的瞪大眼楮,不敢相信眼前這素昧平生的男孩子,竟然就這樣在大馬路旁不由分說的對她索吻!
懊死,那是她的初吻欸!
陽剛的氣息強勢的侵襲,以主導者的姿態徹底攪亂她的呼吸,讓她倍覺受辱,子是他才退開,她的手想也不想的就朝他臉龐揮了一巴掌——
鮮艷的五指印立即在男孩臉上浮現,可他卻不以為意的扯扯嘴角。「這才是我要的賠償,不高興的話,我畢飛平隨時奉陪。」說完,冷著臉轉身離開。
「喂,你別走,誰準你離開了?」蘇妍蕾氣不過的大喊。
可對方甩都不甩,單手拎著安全帽,放任手臂上的傷口淌出鮮血,一旁摔爛的車子他也看都不看一眼,就像要這樣走到天涯也不在乎似的瀟灑,孤寂的背影在蘇妍蕾的眼里留下深刻畫面。
「畢飛平。」低喃陌生名字的同時,腳邊的護身符攫住她的注意,她把護身符緊扣在掌心,茫然凝望遠去的他。
沒有人知道,那個狂妄的身影深深的震撼了她,如果可以,她也想要學他那樣放肆、囂張一回。
七、八點鐘光景,機場內外還是繁忙熱絡的景象,搭上計程車,蘇妍蕾準備投奔日本友人。
只是低頭在手提包里翻找半天,終于,她放棄了。
應該先打通電話通知好姐妹奧田的,可是出發前,行動電話已經在她氣憤情緒的唆使下被扔進機場的垃圾桶,現在的她束手無策,只好硬著頭皮直接找上門。
希望待會奧田不會被她的突然到訪嚇壞,蘇妍蕾忍不住抿唇低笑。
奧田是她的大學同學,興許是蘇家的威名在台灣太過響亮,台灣同學總是會用根深蒂固的階級意識來看待她,那樣的同儕友情感覺像是經過刻意算計的,每每讓她很不自在。
反倒是來自日本的奧田,因為不了解台灣政商生態,不清楚她的家世背景,僅僅是出子自身喜歡而單純的和她做朋友,和奧田在一起,她可以放下許多偽裝防備,單純的做自己。
畢業後,體貼的奧田在返回日本前曾經留給她一把友誼的鑰匙,好讓她不管任何時候都可以隨時去拜訪她。
「覺得孤單就來找我吧,我會永遠歡迎你。」把鑰匙交給她時,奧田溫柔的這麼說。
回想過去,蘇妍蕾眼楮微微濕潤,只好望著窗外的街景,藉以平靜自己的心情,想到自己遲來的叛逆會有好朋友理解,心里也踏實許多。
岸了車資,她拉著行李,站在一棟傳統日式建築前。
大學二年級的寒假,她苦求了爸媽好久,好不容易才獲準到奧田的日本老家小住幾天。遠離了繁榮、緊張的東京,奧田位于市郊的住家就在小巷弄里默默展現傳統日本的恬靜。
「燈亮著,奧田應該回來了,待會看我怎麼好好的嚇嚇她。」蘇妍蕾淘氣的思忖。
掏出鑰匙,轉動門把,她躡手躡腳的拎著行李走進屋去,屋里的格局沒有多大的改變,就跟她當初來訪時差不多。
「奧田,我來了,還不快出來迎接我——」她站在客廳里大聲說話。
半晌——
唔,無人回應?
放下手中的行李,她奇怪的在屋里來來回回找著,忽地發現,浴室里傳來嘩啦水聲,她帶著笑意走了過去,曲起手指在門上輕敲。「奧田!奧田!」
里頭的水聲戛然而止,浴室里的人卻沒有說話,全然靜謐。
「奧田,我是蕾蕾,你再不吭聲,我要開門嘍!」蘇妍蕾惡作劇的威脅。
沒等她的手踫上門把,浴室的門便開了——
「奧……」笑容頓時褪去,蘇妍蕾的話被眼前的人嚇得梗在喉嚨,只能瞪大雙眸呆住。
浴室里的人不是奧田,而是一個未曾謀面的男人。
健康的膚色、完美的六塊月復肌,頭發不斷滴淌著水,身上還留有來不及拭去的水漬、泡沫,渾身赤果的他僅僅在腰際裹了條毛巾遮掩,高大的身形倚靠在門邊,讓人非常有壓迫感。
「你找誰?」說著日文的低啞嗓音透出不快。
飛揚的眉、深邃的眸、挺傲的鼻、邪肆的唇,立體的五官讓眼前的他看來十足狂放。
「對、對不起,我是奧田的台灣友人,我以為是她在洗澡……」
男人似乎沒啥耐心听她的長篇解釋,逕自打斷她,「如果可以的話,先讓我把澡洗完,我會很感激你的。」
「是,當然,沒問題……」蘇妍蕾語無倫次的回應,捂著發燙的臉。狼狽離開浴室,回到客廳。
怎麼會這樣?奧田的家里怎麼會無端冒出一個男人?難道他是奧田的男朋友?天啊,她不是故意的,因為她從沒听奧田說過呀!
糗了,她怎麼會粗心的忘了奧田也會有私人的社交活動,早知道,她就該隨便找家飯店先待一晚,等聯絡上奧田再搬過來,這下糟了,她的貿然來訪,顯然已經徹底打擾人家的兩人甜蜜生活!
拘謹的坐在客廳沙發上,蘇妍蕾忐忑不安。
沒多久,浴室的門拉開了。「喂,外面的小姐,可不可以請你幫我拿套衣服?」
蘇妍蕾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請、請問,你是在對我說話嗎?」
「這屋子里除了你跟我,還有第三個人嗎?」男人沒好氣的問。
「問題是,我並不知道你的衣服放在哪里……」
「客廳左手邊的房門推開,衣服就放在床上,對了,別忘了還有內褲。」
什麼?還有內褲蘇妍蕾兩頰瞬間暴紅。
「快點,我不想顧全禮貌卻換來重感冒。」浴室里的男人顯然是個不大有耐心的家伙。
掙扎許久,她勉為其難的起身,「那、那你等一下……」
依照指示打開房門,怕侵犯隱私,她胡亂抓了衣服就趕緊退出房間,小心翼翼的把衣服送到浴室。
浴室前,半掩的門縫伸來一只手,把她捧在手上的衣物逐一穿戴完畢。
盡避只是短暫的時間,蘇妍蕾卻緊張的不敢呼吸。
她從來沒幫任何一個男人張羅過衣服,意識到這樣的舉動實在過分親密得叫人頭皮發麻,臉就不斷發燙。
相較于她的緊繃,男人顯得自在許多,慢條斯理、落落大方的把衣服穿上後走到客廳,從冰箱抓出一罐啤酒,拉開拉環就仰頭喝了起來,抹去唇上的酒漬,才用中文問︰「這是我家,你為什麼有鑰匙?」
「你會說中文?」蘇妍蕾難掩詫異。
「台灣人會說中文很奇怪嗎?你不也是從台灣來的?」揶揄的模樣,仿佛她說了什麼蠢話似的。
「我以為你是日本人。」
「住在日本不一定得是日本人。請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問題,鑰匙是誰給的?」
「這是奧田的家,我是奧田的朋友,鑰匙自然是她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