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運年年(下) 第18頁

對于愛情,孟可溪和前世一樣熱烈堅定,她堅持愛他、堅持為他做所有不可能的事,所以她成功了,成為衛翔祺的珍愛。

屋子外頭,衛翔儇與衛翔祺對視,衛翔祺臉上沒有恐懼心慌,唯有感激,感激這樣一份堅定的愛情,讓孟可溪穿越數百年時空找到自己。

衛翔儇點點頭,這便解釋了,為什麼一個閨中女子能畫出為大衛王朝增添戰力的武器。「談談你吧,剛開始時你看我的眼神好陌生,害我差一點以為自己認錯人。」孟可溪橫了顧綺年一眼。

「我不是故意的,我忘記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彼綺年長嘆,像在回想什麼似的,半晌才開口,「你過世後,我換了個新室友,為了工作,我每天忙到昏天暗地,回家頂多睡幾個鐘頭又要出門。」

「你對舊業有強大野心。」孟可溪接話。

沒辦法啊,她就是不相信男人,只相信新台幣,她認為愛情只是一種商品,讓演員明星、劇作家、商人拿來發財的話題。

「有天回家,我聞到一股濃濃的怪味,循著味道找過去,發現那個新房客倒在廚房里,天太黑,我直覺打開電燈,然後就砰……爆炸了!」

「是瓦斯?!你瘋啦,誰讓你去開電燈的?」

「那麼晚了,我忙了一整天,腦袋昏昏沉沉的,哪會想得到那個,當時只想著救人。」

「她是自殺嗎?」

「不知道,我和她只是點頭之交。」所以慎選室友真的有其必要性吶。

「後來呢?」

「醒來的時候,我變成一個小嬰兒,名叫蕭瑀,母親很早就死了,但是我爹把我當成掌上明珠,百般寵愛,怕我委屈,連繼室都不肯娶……」

在那個時候,她認定自己是童話里的公主,然後她遇見王子,愛上王子,父親的呵護讓她對這個世界的規矩陌生且模糊,她沒想過假公主和真王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直到……

「皇帝賜婚,我才十三歲,卻得乖乖上花轎,換得父親活命的機會,直到進洞房那一刻,我都還暗暗祈禱著,希望阿儇能像天神般降臨,拯救公主于水火之中,可惜……」

「那個劉銨是好男人嗎?」

「他是個實誠的男人,新婚夜里他不畏皇權,告訴我他愛的是表妹李婉娘,希望我能成全。你不曉得這對我而言是天大地大的喜訊吶,什麼侍妾姨娘,別開玩笑了,我直接抬李婉娘當平妻。

「我們談了一個晚上,我同意成全他對李婉娘的情誼,而他同意在我及笄之後以暴斃為由讓我離開劉家,當下,我覺得他是個有肩膀、肯承擔的好男兒。

「你也知道,我就是個多思多慮的勞碌命,做每件事都要先把後路安排得妥妥當當,我習慣把事情考慮了最壞的結果,然後想方設法地防堵。

「于是我開始籌劃,如何利用剩下的兩年替自己謀退路,就算到時候劉銨後悔,我也有足夠的本錢逼他和離。

「第一步,就是不能夠躲在家里,我必須讓很多人看見我、知道我,甚至在必要的時候跳出來為我作主。出嫁前,爹給我一個木盒,還讓身邊得用的管叔叔跟著我。

「京城有人謠傳,說父親給了我一成家產,錯!哪有一成家產,朝廷窮得很,我爹是只大肥羊,他們連一滴油都不肯放過。那些嫁妝,是爹從小到大給我的零用錢,我不愛穿金戴銀,也不愛涂脂抹粉,零用錢根本花不完,爹就用我的名字買下一堆土地和鋪子,在我成親之前讓管叔叔變賣一部分換成現銀,交到我手中。

「木盒里有三萬兩銀票以及數不清的莊子良田,我收下鑰匙,把木盒交給管叔叔保管,後來我拿走銀票,做為開鋪子的本金。

「因為嫁妝謠言,婆婆雖然對賜婚不滿意,卻也勉強接受。可是我進劉府大門那天,只有一頂花轎、一身大紅嫁衣,其他的都沒有,婆婆氣壞了,覺得自己被騙,從那之後便天天捧李婉娘踩低我,處處刁難,時時凌辱。

「有一天,我告訴婆婆︰‘給我一個月,我會賺三十兩回來。’她自然是嗤之以鼻,不過她拿走我的嫁衣做抵押,說︰‘如果我沒賺到三十兩,嫁衣就歸她。’那套嫁衣是京城錦繡莊做的,怎麼也值百兩,她不會虧的。我同意了,用嫁衣換得一個月的自由。

「那個月里,我在齊州買下十間鋪子,並讓管叔叔把爹爹身邊得用的人召集回來,那些叔叔伯伯,一個個都是商場上的老手,有他們在,我如虎添翼,生意做得很好,短短兩年我在齊州以及鄰近的兩個州縣開了十三家鋪子。

「會想到開鋪子,還有一個原因,我開的是‘蕭瑀食堂’。皇上讓爹改名換姓,命他離開京城,不允許他這輩子再做生意,他企圖阻擋我們的父女親情,讓我們這輩子都無法見面。但我偏不,我計劃把蕭瑀食堂開遍大衛王朝上下,如果我爹看到招牌、吃到食物,就會知道我過得很好,就會來找我。」

「不會的。」孟可溪一句話打斷她的想像力。「在皇帝駕崩之前,你爹都會有所顧忌,就算他知道蕭瑀食堂,就算他知道你過得很好,他都不會來找你。」

彼綺年微哂,孟可溪猜對了,事實的確如此。

「後來呢?」孟可溪追問。

「因為我的能耐,劉家開始吃香喝辣,蓋房子、買田畝,對于婆婆,只要不過分,我幾乎有求必應。那時劉銨多數時間都在戰場上,家里最大的是婆婆,我不願意把精神浪費在宅斗上。

「劉銨對我很好,當我是親妹妹,每次從戰場上回來都會到我房里坐坐,我也不吝于提供一義議。」

「建議?軍事上的?」孟可溪嗤之以鼻。「不會是從電視上看來的吧?」

彼綺年老實說︰「有一些是,有一些是看小說學來的。我不確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發現劉銨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哥哥對妹妹,他對我的建議,經常不自覺地流露出欣賞的神色,這種轉變讓我心中警鐘大作。

「我必須承認,他是個好人,至少我在劉府的兩年,只要他在家,我就不會受到委屈,即使那位原該當正妻卻降位為平妻的李婉娘挑撥離間,他都沒有因此挑剔過我。不過,我還是習慣做最壞的打算。

「眼看著約定的日期將近,我把銀票房契全收拾了,藏在齊州縣城的一處宅子里,宅子不大,只有管叔叔和我知道。我讓管叔叔保管鑰匙,也把身邊兩個丫頭的身契還給她們。我告訴她們,我將離開劉家,到時如果我能順利帶走她們,自然會帶走,如果無法,讓她們自己找機會溜出去,若是有困難,可以找管叔叔相幫。

「我把事情交代清楚後,開始耐心等待。在我及笄前夕,劉銨回府了,給婆婆請安後,他很誠懇地和我談過,他問我有沒有改變心意?如果我不反對的話,他願意和我成為真正的夫妻,我還是嫡妻,李婉娘越不過我。」

「想得美咧,他當你是活動提款機,怎麼舍得你離去?你就不該給錢給得那麼大方。」

「是啊,我也後悔了。」顧綺年苦笑搖頭。「劉銨從來不是我的選項,我的性子執拗,我要的會拼命追尋,我不要就算強塞到我懷里我也不會要。」

「是啊,這就是我們二十一世紀女子的通病,妥協從來不在我們的性格特質里。」

衛翔儇深表同意,他終于明白,為什麼前世的孟可溪已經被他破了身,卻從沒有一輩子留在靖王府的打算,她總是想逃,用盡方法,而她的想法給了葛嘉琳可趁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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