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雅妍力求平靜的望著他,時間在這一瞬間仿佛靜止了。
好半晌,她像下了重大決定,深情而堅定的開口,「如果我不逃呢?」
「天……」他無可自拔的嘆息。
他的手撫過誘人的唇,她突然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充滿誘惑的氣息更加引發他的沉淪。
暗雅妍閉起眼楮,伸手解開第一顆扣子,旋即,畢飛宇用親吻宣示接手了一叨。
「天殺的你和我,這一晚該不會就是地獄的開始吧?」他沙啞的呢喃。
她嘆息的擁抱他,欣然渴望這地獄的開始。
扣子一顆顆迅速迸開,褪去彼此束縛的速度超乎他們的想像,畢飛宇柔撫著她軀體的美好軟女敕,綿密的吻落滿了雪白的身子。
她的呼吸益發急促,羞怯的以手覆住身子。
他緊緊扣住她的雙手,不讓她遮掩自己的美麗,如果這是地獄,那麼就讓兩人萬劫不復吧……
當他傲然闖入的那一剎那,她倒抽了一口氣,仿佛靈魂都要隨之瘋狂。
他停止不了,停止不了這一場天翻地覆,逐漸失速的狂癲,讓彼此都暈眩、沉迷……
***
翌日,沒了酒精作祟,兩個清醒的人迫不及待的找著躲藏的面具。
暗雅妍啃咬著自己的手指,躊躇不安的等待畢飛宇開口。
他則陰郁嚴肅的望向窗外,好像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徒。
「如果你想抽根煙,請便。」她咬著唇,把臉朝下故作輕松的說。
「你什麼時候看過我抽煙?」許久,他回過頭瞥了她一眼,「雅妍……」
「嗯,什麼事?」好緊張,她好怕他會說出什麼叫她羞愧難當的話來。
也許,她早該在他醒來的前一刻,先將自己徹底的躲藏起來,好避開這眼下的尷尬。
「我們結婚吧!」
她的眸子有一瞬間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就像是被畫開的火柴那樣燦爛耀眼,然而,觸及他的嚴肅,火花轉瞬即逝。
「為什麼?」她不安且尖銳的問。
「昨晚是你的初夜吧?難道你認為我該就這樣轉身離開?」
「所以呢?你要我嫁給你,因為我昨晚失去的童貞?」
「讓我來對這一切負責,不好嗎?」
對于他說出的話是那麼不可置信,傅雅妍愣了許久,錯愕得不知如何回應。
許久,激動的嗚咽再也壓抑不住的從她口中傳出,她哭吼,「走開,你走開!」
「雅妍……」他慌了。
「誰要你負責,我才不要你負責,我不要,我可以一個人的,我不要婚禮,不需要!」她抓起一旁所有的一切東西,發了瘋似的砸向畢飛宇,「這充其量就只是一夜,沒有人會愚蠢的對一夜的對象立下一生的誓約,沒有!」
「雅妍!」他們才不是一夜,她怎麼會把自己說得這麼隨便,「這不只是一夜歡愉,而且或許會有個小生命被創造!」昨晚,他們什麼都沒預防。
「然後呢?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我們必須結婚?」
呵,這是什麼荒謬的說法,倘若只是為了這樣,那麼全世界一天會有多少對男女是因為這樣而結婚。
她苦笑一記,憤怒的大喊,「畢飛宇,不會有什麼小生命,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如果你對我還有一點慈悲的話,就請你離開,馬上離開!」丟擲的動作益發劇烈。
「雅妍,你听我說,冷靜的听我說。」怎麼會這樣?他到底說錯了什麼?還是,她已經後悔了?
「我不要听。」傅雅妍哭泣的推趕他,務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他驅逐出視線範圍,「出去,出去!」
「雅妍……」
「出去!」她失控大吼。
畢飛宇無奈、包容的望著她,「我給你時間,晚上過來接你出去吃飯,我們到時候再好好的談談,好嗎?」
暗雅妍沒有應允什麼,持續強推他離開。
當她成功的趕走了畢飛宇,關門聲響起,那雙哀傷的眼楮頓時失去了生命力,「為什麼要說我是你的責任,只要說你愛的人是我,這樣,不行嗎?」
難道,這一局,她賭錯了嗎?
消失吧,她選擇逃開這里,用最快的速度讓自己消失在倫敦。
短時間內,她沒辦法和畢飛宇再面對面了。
***
風涼日暖的春夏交替時節,身為發藝設計師的畢飛平狼狽的曲坐在台階上,昔日那酷帥有型的頭發凌亂未整,滿臉胡碴讓他看來活像是個街頭流浪漢,腳邊的煙積得像座小山,然而除了投以好奇打量的眼光,接著加快腳步離開,往來的行人誰也沒有勇氣上前關切。
畢飛平瞪著手中的單據,怎麼也不敢相信這種倒楣事竟然會降臨在他身上!
除了滿肚子的惱火,陰郁的臉龐還透露著對眼前一切不順遂的怨懟。
一個多月前他拿出日日省吃儉用辛苦攬的一百萬,加上向銀行創業貸款的五十萬,正準備和友人雄心壯志的要開創自己的路──
誰知,一夕之間百萬資金竟然就只剩下這張意味著失敗的單據,歡天喜地規劃的新店面沒有了,可貴的友情遭到殘忍的背叛,他甚至還成了窮途末路的負債者,每每思及此,畢飛平眉心便皺得不能再緊。
就在他心痛到想要掄牆泄恨的時候,意外闖入的皓白手腕凌空抽過他手中的單據──
被激怒的畢飛平狠狠的別過頭去,嘴里的辱罵還來不及月兌口而出,他已經讓面前這張久違的臉孔徹底駭住。
「傅、傅雅妍?!」瞠目結舌的瞧著她。
「你挺會躲的嘛,害我差點找不到你。」美眸從手中的單據挪開,淡淡落向畢飛平,「干麼,瞧你驚訝的,見鬼了不成?」收回視線,神情自若的估算著損失金額。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里?」震愕之余,他踉蹌的站起身來。
暗雅妍微眯起眼,口吻憐憫的說︰「畢飛平,你該不會是受到打擊所以口吃了吧?才區區百來萬,這種夸張的委靡不振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點?」對于他的落魄十分不以為然。
什麼,才區區百來萬?那可是他日日忍著酒蟲煙癮作祟、省吃儉用攬下的積蓄欸,傅雅妍這個不知民間疾苦的富家千金竟然有臉在他面前說他小題大做?
畢飛平怒不可遏,搶過單據,氣得轉身就要離開。
「欸,等等,畢飛平,我話還沒說完。」
「我沒那美國時間陪你這個千金大小姐閑磕牙。」
「你不打算還錢了嗎?」
「不干你的事。」在他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時候,少跟他鬼叫還錢!
「你該不會是想要找你大哥畢飛宇幫你吧?」
畢飛宇?听到這名字,畢飛平的心像是狠狠的被捅了一刀般刺痛,頓下腳步,他體內的火氣瞬間被推擠到最高點。
他媽的,早八百年前他就和畢飛宇那個資優生撕破臉了,倘若不幸狹路相逢,沒殺個你死我活已經很客氣了,他怎麼可能還自投羅網去請求畢飛宇幫忙,好讓那家伙有機會嘲笑他?
這傅雅妍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畢飛平就算是餓死在路邊,也絕對不會去請求他那個機車大哥幫忙,更何況,他根本不承認畢飛宇是他大哥。
「放屁,我才不會找他幫忙!」他咬牙切齒的警告傅雅妍,「听著,他,不是我大哥,我不承認,死都不會!」
唷,死都不會,這麼決裂呀?
暗雅妍望著面前這張盛怒的臉,百思不得其解。
有必要這樣嗎?明明是親兄弟,世界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比他還像畢飛宇了,干麼為了一點小情緒就搞得老死不相往來。
「那你怎麼還錢?工作沒了吧?房租到期了吧?銀行應該急著要債了吧?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她滔滔不絕的細數他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