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來此之前,她名叫張雨夏,二十八歲,是個在癌癥病房工作的護理師。她還記得那天早上她正在值班,突然一陣暈眩倒下,醫生在替她急救時,她飄在天花板上看著這一切,也許自己是護理人員,看了太多死別,竟然心情平靜無波。
不多久,醫生便宣布急救無效。
她想,她應是過勞死吧?未來得及知道自己的死因,她便穿過一道白色隧道,藉著穆希恩的身子醒來。她不知道穆希恩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相信穆希恩已經死了,才得以讓穿越時空的她藉著這個身體重生。
陳氏是個慈祥的娘親,她將未能對媽媽盡的孝道全部傾注在陳氏身上。陳氏體弱,宿疾纏身,她雖有醫護的專業,可在這時代卻派不上太多用場,她需要錢買藥材替陳氏養身治病,可她最缺的就是錢。
這時,聶家找上門,說陳氏的公公穆浩是聶老太爺的恩人,聶老太爺為報恩,希望陳氏將女兒嫁給聶家一脈單傳的聶平遠,兩家聯婚,親上加親。
聶家是名門望族,陳氏當然歡喜女兒能有此好歸宿,更何況穆希恩已經十九歲,許多女子在這年齡都已經當娘了,要不是穆家太窮,她早替穆希恩尋了婆家。
但盡避如此,陳氏還是先問了她的意見。而她,沒有猶豫及掙扎便同意。
既然她都成了穆希恩,自然就得做穆希恩當做的事。嫁給聶平遠,陳氏就能跟著她到聶家享福,聶家是賣藥的,到時陳氏要吃什麼珍貴的藥材都不缺,而且聶家養了許多大夫,隨便一個都能替陳氏看病治療。
扁是沖著這一點,她就沒有不嫁的道理。
但說真的,她心里還是有點忐忑。雖然她並不是外貌協會的會員,但還是很擔心嫁的是個獐頭鼠目的家伙……
她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喃喃地說︰「算了,哪怕他是豬八戒,你都得嫁。」
突然,她听見外面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在門前停了下來。她的身體突然繃緊,呼吸也不自覺的憋住。
她猜想那應是她的夫君聶平遠。在拜堂前,她不曾見過他的樣子,也不曾听聞他的聲音,完全無法想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進聶家後,本來一直有個丫鬟珠玉伺候著她的。可進到聶平遠所住的三雅苑後,珠玉便離開了。因為據說聶平遠不讓人進他的三雅苑,雖說他有個名叫四平的小廝跟管事費叔,但他們只能住在離三雅苑較近的小院落,而不能住進三雅苑。
她想,他要不就是個不好相處的人,要不就是個不喜歡麻煩別人的人,再不…就是個神經質的人了。
就在她想著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然後關上門,朝她走了過來。
他來到床邊,她低著頭,看見了他的腳。他的腳不小,估計個頭也不矮。
她正忖度著他可能會跟她說什麼話,又想著當他掀起她的蓋頭時,她該做出什麼反應時,他已經先一步掀去她的紅蓋頭。
「抬起臉來。」他說。
她終于听見他的聲音了。他的聲音低沉好听,看來應該長得也不會太差強人意。只是,她為何覺得他的聲音有點耳熟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她疑怯不安的抬起頭,當她對上了那雙凌厲迫人的黑眸,再看見那張好看的臉,頓時臉色一變。
「是你?」
「是你?」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的。
聶平遠唇角一勾,「真是冤家路窄呀。」
她也正想說這句話啊!冤家,真是冤家,她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居然嫁的是他—當日在市集上拽著乞兒要見官,卻被她狠咬一口的男子。
老天,這是什麼孽緣?那個人是聶平遠?而且……她還跟他拜堂成親,成了他的續弦?
當日她狠咬他一口,如今他會如何報復她呢?慘了慘了,她的人生要變黑白的了!
見她哭喪著臉,聶平遠大抵知道她在憂愁著什麼。
他真是沒想到當日在市集上咬他一口的丫頭,如今竟是他的妻子。他對她的印象可深刻了,但絕不是因為她有張漂亮的臉蛋及精致嬌美的五官。
她雖年輕貌美,但他對並沒有太多的渴望及欲求,答應娶一個陌生女子,也是因為難以違逆老人家的意思。
盡避他沒那意思,看著昔日冤家的她,他卻突然想給她一個小小的懲罰。
他一個欺近猛地將她壓在床上,她後腦杓撞了一下,鳳冠頂得她好痛。
「啊!」她生氣的推他一把,「你做什麼?好痛!」
「痛?」他使壞的一笑,「待會兒還有更痛的呢。」
她一時沒听懂,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更痛的?他該不會是想揍她或咬她吧?
「但你放心,我會盡可能溫和一點,時間也會盡可能短一點,不會折騰你太久的。」他說著的時候,用一種深沉的、曖昧的眼神盯著她。
她回過神,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羞紅了臉,用力的拍了他胸口幾下。
他不痛不癢,眼角帶笑的看著她,「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別浪費時間了。」說罷,他欺近她並將她壓在身下。
「啊,不要過來!」她又羞又慌,放聲大叫。
「這偌大的三雅苑就只有你跟我,別說沒人听得見你的聲音,就算是有人听見了,也沒有膽子闖進來。」見她一臉驚嚇,他樂在心里。
「你……」
穆希恩早就做好心理準備,況且她對那件事也不是毫無所悉,擔任多年護理人員的她,見多了男人的身體,沒什麼好大驚小敝。
可當她看見他,並想到自己將跟他袒裎相見時,反應竟夸張的大。
「啊,救命啊!不要靠過來!」她對著靠近的他又打又踢,可身形高大的他卻將她完全壓制,教她白費力氣。
他欺近作勢吻她,她緊閉雙眼,放聲大叫。看著她五官扭曲,發絲凌亂,鳳冠又歪七扭八的滑稽模樣,他哼地一笑,松開手坐直身子。
她睜開眼,發現他端坐在床沿,表情淡淡的,不禁一愣。
「你……干麼?」她驚魂未定的看著他。
「沒干麼。」他冷冷地道︰「少一副我要對你用強的樣子,我對你沒興趣。」
聞言,她一怔。
「這親,我本就答應得莫可奈何,早就打定不跟新娘圓房的主意。」他毫不留情面的對她說︰「看見是你,我就更沒興致了。」
雖說他對她沒有立即性的威脅,她應當感到欣喜,但听見他這番冷嘲熱諷的話,她還是覺得不舒服。
「最好是這樣!」她不服氣地道︰「你也讓我倒盡胃口。」
「太好了,既然如此,我們就各過各的生活吧。」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自床上拉起,「出去,我要睡了。」
「欸?」她一震,「那我睡哪?」
「廚房旁還有個房間,從今天開始,那里就是你的寢室。」
「什……」好家伙,居然叫她去睡廚房旁的小房間?沒關系,她穆希恩可是能屈能伸呢!
「好!」她秀眉橫豎的瞪著他,「你可不要隨便來我房間!」
聞言,聶平遠蹙眉冷笑一記,「你求我都沒門。」
「哼!」她哼出鼻息,一個跺腳,轉身便走了出去。
一大早,聶平遠便將門板敲得震天價響,「懶豬!快起床!」
穆希恩迷迷糊糊的醒來,揉揉惺忪睡眼,一時都忘了自己已經嫁作人婦。直到她听見他語帶威脅地道—
「你再不起來,我可要破門了!」
听到他說要破門,她醒了,徹徹底底的醒了。
她翻身坐起,對著門回應︰「我起來了!要做什麼?」
「去千壽閣跟爺爺請安,你是新媳婦,還得去奉茶。」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