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我自己來就好了——啊!」她又羞又窘的道謝,伸出手想要接過棉花棒自己處理,可沒想到卻又不小心踫翻了碘酒,將桌面染上一片暗紅。
尹白瞟了一臉愧疚的人一眼,只是沉默的將倒下的碘酒扶起,垂睫繼續替她上藥。
那一眼有著嚴厲的警告——不許動!
必夜舞確切的接受到他的訊息,對不起三個字及時吞入喉頭,抿著唇,乖乖的任由他掌控一切。
被他握住的地方好像火在燒似的催快了她的心跳。
他應該沒有听到她怦怦作響的心跳聲吧?
偷偷的自濃密的翹睫下瞄了他一眼,此刻的他正專注的替她包扎著傷口,讓她放心的讓自己的視線逗留在他那張性格的臉龐上。
第一眼看到他時,她還處于慌亂狀態,並沒有太過于留意他的模樣,只大概覺得他是個比一般人還要好看的男人。
但現在靜下來仔細看著他,卻發現他哪只比一般人好看而已,那百分百性格的堅毅臉龐,更讓他添加一種特別吸引女人的男性費洛蒙。
他的黑發粗黑濃密,沒有抹上任何發膠與發油,只是任由它們自由的凌亂著,讓他粗獷的線條顯得桀驁不羈,跟她以前接觸的男人有著完全不同的形象。
必夜舞凝視著他如雕刻般的英挺五官,腦海中聯想到的是爸爸擺設在家中的昂貴羅馬武士雕像。
是啊,他就像是個武士一樣,讓她逃月兌了以往世界的牢籠,還替笨拙的她包裹傷口。
原來,男人也是有溫度的,而那溫度此刻正讓她整個人暖烘烘,連被割傷的傷口都不疼了。
「好了。」尹白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將關夜舞自「遐想」中喚醒,「我想傷口暫時還是不要踫水比較好。」
「謝、謝謝。」她收回手,失去他的溫暖讓她有點失落,真是怪異的感覺。
將藥品收進急救箱,尹白站起身將箱子放回原處,再走回她面前的沙發上坐下,把灑出來的碘酒用抹布擦干淨才出聲。
「說吧,你以前真的當過女佣嗎?」他的雙手環胸,犀利的黑眸直視著她。
「呃,我、我以前只有當過鐘點女佣。」她閃躲著他審視的眼神。
「是嗎?」他很懷疑怎麼會有人願意請一個笨手笨腳的佣人。
「嗯、嗯,我只是對這里的環境還不熟悉,所以才會出錯……」她趕緊找理由掩飾自己的生澀。
「我要請的是個不會出錯的佣人。」尹白的黑眸微微眯起,「你似乎並不適合當一個佣人,或許你應該另謀高就……」
「不,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更適合沒落腳處的她從事的行業了。
「為什麼?」他追問。
「因為……因為……」她總不能將她想逃避的過去全盤托出吧?「因為我需要錢。」她順口說出了一個最合理的理由。
他微微眯起了黑眸,「缺錢?」
「嗯、嗯,我獨自在台北讀書,剛畢業又找不到工作,所以……」她垂下頭,聲音越來越小。
「所以你就先當女佣?」尹白幫她完成未說出口的話。
必夜舞的下巴幾乎要抵到了胸口,點頭的動作輕微得讓他幾乎沒有察覺。
直覺告訴他,在她的說詞背後還有一段復雜的故事。
他應該要緊迫盯人的逼問,但她孱弱肩頭的微微顫動,卻讓一向冷峻的他有種不舍——該死,他是怎麼了?
「尹先生。」她仰首,美麗的臉上仿佛白紙似的毫無血色,「我懇求你讓我試試看,請你。」
那雙蘊著霧氣的燦眸哀求的直視著他,讓他原本打算月兌口而出的拒絕又咽回了肚中。
「拜托。」她潔白的貝齒緊咬著下唇,雙手緊握在胸前。
懊死,她就像只柔弱的小白兔,正苦苦哀求大野狼給她一線生機似的。
他倏地站起身,掩飾自己心頭那一抹莫名軟弱的情緒,淡淡道︰「你已經看過我們家的成員了,平常你只需要整理家務,洗衣與煮飯,三餐中只需要準備早餐跟晚餐,其他時間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必夜舞怔了怔,隨即破涕為笑,開心的道謝,「謝謝,我知道了,謝謝尹先生。」
「還有,我不喜歡人家叫我尹先生,直接叫我名字吧。」拋下最後的交代,尹白背起包包往外走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發了什麼瘋,竟然會心軟的讓一個完全不稱職的女人繼續留任,甚至是在看到她欣喜的笑容時,唇角也差點跟著向上扯動?
這個女人的喜悅、沮喪、傷心跟擔憂都是如此的純粹而直接,讓她周遭的人輕易的就被她感染。
或許是這一點讓他無法拒絕她,又或許是因為她美得像個絕塵月兌俗的仙女……
嗤,想到哪里去了?這應該是尹浩的思考邏輯才是。
自嘲的搖搖頭,他仰頭深吸了口氣,大步走向停在公寓門前的房車,拒絕將心思繼續放在那個突然闖進他們兄弟倆生活的女佣身上,不過這個想法似乎無效。
在他驅車前往實驗室的路上,那雙清澈純潔的黑眸仿佛有種魔力似的,盤據在他的腦袋,攫住了他的所有心思。
***bbs.***bbs.***bbs.***
尹氏生化科技團隊是現在所有與藥品醫療扯得上關系的公司亟欲拉攏合作的對象,只因為他們一旦成功研究出阻斷癌細胞養分,讓癌細胞枯萎死亡,卻又不會傷到任何正常細胞的光之後,將會帶來無可限量的財富。
尹白正是這項研究計畫的主導者,也是唯一一個可以將這個人人期待的不可能化為可能的關鍵者。
從小他就是個天才兒童,十八歲就跳級完成了生化博士的學位,在當時還曾轟動國際,各國媒體紛紛前往台灣訪問他,當然,個性低調冷峻的他,毫不客氣的賞那些媒體一個大大的閉門羹。
畢業後,他拒絕任何單位的邀約聘請,獨自成立尹氏生化科技團隊,不以營利為目的,埋首研究醫療生化科技的發展,迄今已有許多突破性的研究成果。
其實現在已經有不少大財團捧著大筆鈔票等著他點頭出售專利權——即使這是個還僅止于人體實驗,尚未完全成功的研究,但全都被他冷淡的回絕了。
尹白是個只懂研究,不懂得賺錢的大笨蛋——這是那些踫了一鼻子灰的財團對他下的注解。
但這一點也困擾不了他,他依然成天泡在實驗室內,愉悅的享受每一階段實驗成功的甜美成果。
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熱心研究的他分心,直到今天……
打從他離開家門的那一刻起,就無法自遏的想著,家里的那個女佣會不會打翻花瓶,會不會忘記關火,甚至……會不會又弄傷了自己?
這樣的分神甚至讓他不小心污染了今天培養的實驗細胞,拖延了預計的實驗進度,讓他對自己感到惱火。
安靜的實驗室中,他專注的觀察著顯微鏡底下的細微變化,濃黑的劍眉微微擰起。
「尹白,不順利嗎?」一旁身穿白袍,長發束在腦後的女子湊上前,困惑的詢問。
他倏地展開蹙起的眉頭,揚首搖頭,「一切都按照計畫進行。」
「是嗎?你剛剛眉頭深鎖,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差錯。」袁慧瑛微笑。
尹白扯扯唇,轉過身月兌下手套,為自己方才的分心感到懊惱。
「對了,昨天晚上真不好意思,因為我臨時有點事所以無法過去,今天晚上你想吃什麼?火鍋好嗎?」她拿下架在鼻子上的鏡框,跟上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