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逃不相愛 第6頁

至于只在宮里鬼混、靠著俸祿優渥過活的官爺,常是不知長進居多。

「听你說的,好像對王公貴族、富商權貴之流感到不怎麼滿意?」韋陸笑問。

「倒也不是不滿意,但偶爾會覺得他們很愛強人所難。」當然,段彩蘭指的是逼她去和親這件事。

「是有一點。」韋陸露出心有戚戚焉的表情,「有時候,你不要的他們偏愛掛在你身上,你真的想做什麼,他們又限制著你,是吧?」

段彩蘭微一揚眉,「你果然是富商官家出身,了解得真透徹。」

因為,她也有這般感覺,即使身為眾人欽羨的鏡平公主,皇帝與皇後其實已把她寵上了天,給予她極多的自由,但到頭來……她的婚姻大事還是掌握在他人手中。

只是……如果是個普通人家出身的百姓,應該不會說出這樣貼近她心底的話來吧?

「听蘭蘭你這麼說,表示你也遇上相同的情況?」韋陸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段彩蘭。

他是什麼樣的人家出身,段彩蘭應該都把他模了個透徹,但是他對段彩蘭卻還有著諸多不明白的地方。

像是……一個姑娘只身出門游玩,基本上就已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過段彩蘭會好心提醒他諸多身邊大小事,就表示她並非小人之流,所以提出與她同行的要求,一來是想從段彩蘭身邊學到些平民百姓生活的常識,二來嘛……

說他覺得段彩蘭獨行容易遇上危險,所以認為自己身為男人,又剛巧與她有緣相「撞」,就該花點心思保護她,也不為過。

畢竟,由段彩蘭跑上一小段路就喘得上氣下接下氣,而且還避不開他的飛身相撞,就表示她半點功夫都不懂。

像這樣一個柔弱姑娘家,護著她也是應該的。

不過,段彩蘭是個道地硬脾氣,願意讓他跟到什麼時候還下得而知,至于他……

他能跟她到什麼時候,自己也不知。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段彩蘭四兩撥千金地應道。

「嗯!真的是這樣。」韋陸苦笑。

不曉得段彩蘭究竟是什麼樣的來頭?听她談吐,雖是爽朗卻保有一分禮貌,不似普通百姓。

再瞧她衣裳,衣料打扮是尋常沒錯,但她的肌膚看來柔女敕又吹彈可破,表示被人小心呵護,縴軟十指更不帶半分工作過的痕跡,代表她出身不凡。

像這樣一個姑娘,究竟是為了什麼事而單獨出游?

思緒落入死胡同,教韋陸連忙拉回。

不好!他似乎想得太深入了些,都說好不向段彩蘭過問私事了,光是這樣在心里推測,就有些過于冒犯了。

「喂,我說阿陸,你原本有什麼打算?」不想卡在這種略帶尷尬又難回答的問題上,所以段彩蘭決定把問題重心轉移。

「打算?」韋陸飛快地眨了下眼,秀雅的面孔浮出一絲疑惑,「你指的是什麼?」

「就是說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想看的新鮮玩意兒?你不是出門長見識的嗎?」段彩蘭反問道。

「哦,我沒什麼特別的目標,倒是先前曾听說藍舟國有個被當地人稱為藍湖的地方,景色相當漂亮,所以曾經想去瞧瞧。」韋陸思索了會兒,很快地應道。

「藍湖啊?」段彩蘭想想,自己出宮除了逃親,確實沒什麼目標,也對藍舟國沒什麼印象,會到這兒來純粹只是想離靖國還有東萊國遠些,卻絲毫沒有方向。

既然韋陸有想去的地方,不如就跟韋陸一道去看看,「那我們就往藍湖走,你知道路患難夫妻?」

「不知。」韋陸如實應道。

「哦,那等會我們找個當地人問問。」段彩蘭點點頭,「現在先吃飯吧!罷才跑那麼長一段路,我都餓了。」

她可不像韋陸,是個練家子,瞧他先前飛身跳來跳去,打倒三個無賴後被她拉著跑,也都臉不紅氣不喘的,體力一定很好,但她嘛……

「小二哥!麻煩來兩籠湯包、一壺茶、三碟小菜!」

要逃,也要吃飽才有力氣!

第3章(1)

藍湖距離段彩蘭與韋陸現在所處的城鎮,若是坐馬車的話,約莫要花上十日。

由于兩人並沒有急事要忙,因此決定不趕路,而是邊走邊賞景,順道見識藍舟國各地風光。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累了便找客棧住宿的日子,過得還算愜意,因為兩人身上都帶著不少盤纏,毋需過著捉襟見肘的生活,所以平時在街上,也經常駐留不少時間于各式各樣賣著新鮮玩意兒的攤子前……

「蘭蘭,這個挺適合你的。」韋陸自身旁的攤面上挑起一支花簪,圓潤的玉珠瓖于其上,雖不華貴,卻別有一番樸實中帶著柔美的風情。

在他看來,這就像段彩蘭,有些防備、卻又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簪子?」段彩蘭正專心看著眼前少見的藍舟國特產玉石,一個個雕成手心大小的動物逗趣模樣令她發笑,沒料著韋陸卻將一支花簪往她頭上比。

「喜不喜歡?」韋陸禮貌地問道。

「是挺可愛的,但我有很多簪子了。」段彩蘭的心思還掛在那堆貓狗跟鳥猴的玉石小像身上。

「買了送你好嗎?」韋陸續道︰「你願意讓我同行,我卻一直沒什麼機會謝你,瞧你應該也是家世不錯,才會不愁沒盤纏花用,一路上真的沒什麼我能當謝禮的,所以……」

「用不著啦!反正真遇上急難的事,我這弱女子還不是得靠你打退惡徒?要知道我是半點功夫都不會的。」段彩蘭揮揮手表示不介意,畢竟若真的介意,她就不會讓他跟上。

包何況有他這個大男人在身旁,會覬覦她的登徒子也不敢輕易動手,算是有個不用花錢的保鏢,卻又不會管束她,說來是好處多多。

「但我覺得……它真的很適合你現在穿的這套衣裳,而且也不貴,絕不會讓你一戴上去就像個王公貴族家的小姐,你就當是我這幾日來跟著你學有所成,開始懂得注意細節的獎賞如何?」韋陸還當姑娘家多半都會心儀這樣的飾物,沒料到段彩蘭卻一副沒興趣的樣子。

「你這人也好笑,若是獎賞,該是我送你吧?」听見韋陸這有些蹩腳的理由,教段彩蘭終于把心思從玉石小像身上移到韋陸臉上。

「其實……這只是藉口,我純粹是覺得它跟你的衣裳合適罷了。」見段彩蘭依舊不為所動,韋陸只得苦笑,「不過,送禮該送到心坎去才好,若你沒興趣,也沒關系的,我送你打從剛才你就一直盯著的玉石像吧?」

他不是沒注意到段彩蘭的心思往什麼地方牽去,但私心終究讓他說出了要求。

想見她戴上花簪的模樣,就只是這樣而已……

「只是覺得合適?」秀眉微勾,段彩蘭往韋陸的眸子打量而去。

送禮該往心坎送去,這說法她真是頭一次听見。

餅去,由于她身為皇帝唯一的女兒,即便只是養女,還是罪人前大皇子的女兒,但怎麼說皇帝與皇後都疼她入骨,絲毫不見嫌隙,所以想巴結她的高官依然不在少數,禮品經常往她的宮里送。

但是,真知道她喜歡什麼的人,幾乎沒有,大伙兒只知道送些她興趣不大的衣裳、布料、胭脂水粉、珠寶首飾之類,但她最愛的卻並非這些……

或說,這些送禮的人其實也沒在關心這個。

可韋陸卻是有趣,他總是不避諱說出真正的想法,表情亦與心情相同,從不隱瞞心意,初時覺得他這樣正直的人著實太傻,可相處幾日下來,卻只覺輕松愉快,偶爾還能為她的生活添幾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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