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苦衷、就算有困難,但人不一定要放棄正道、走上絕路,為惡來作踐自己,所以不管如何,她都不許韋陸心軟!
「啊……好!我立刻就追回來,你在客棧前面等我!」
由于有約在先——不管段彩蘭提出什麼要求,只要她說一聲就要去做,他絕不能拖延——
因此韋陸立刻施展輕功,飛快地穿越過眾人,筆直地往那還未跑遠的小偷追趕而去……
段彩蘭見識過韋陸的好身手,加上她已吩咐過他,絕不可姑息賊人,因此她料定韋陸應該會快去快回,便放心地依約等候在客棧前。
一邊把玩著石雕小狽,段彩蘭一邊打量著四周的往來人群,沒料著身後步出客棧的兩個大叔,突然說起了令她熟悉的名字——
「喂,你听說了沒?從昨天開始,差爺們就在各地打探有沒有來自靖國、又是只身一人的姑娘家哪!」
「靖國?為什麼?」
「我也不知,差爺們做事哪是咱們小老百姓能過問的?」
短短幾句話由近而遠,兩個大叔的身影也漸漸遠去,而段彩蘭把玩著石雕小狽的縴指卻是微微一僵。
听他們說的,那些差爺找的人該不會是她這個逃親公主吧?
都好幾天過去了,她知道皇帝老爹也該開始找她了,只是沒想到她刻意逃離靖國,卻還是給皇帝老爹猜中了。而且……居然還動用到藍舟國的差爺未找她!
這怎麼回事呀?如果皇帝老爹是暗中派靖國官差來找她,那她還能懂,但是……皇帝老爹居然動用到藍舟國的差爺?
這不就表示,她逃親的事連藍舟國的皇帝都知道了?
畢竟皇帝老爹再厲害、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驅使他國官差,所以要叫藍舟國官差找人,必然是透過藍舟國皇帝下的命令。
不知道老爹用了什麼好藉口,居然能夠說動藍舟國皇帝幫忙?
平時也不見藍舟國與靖國有多交好,頂多只能說和平相處罷了,可現在藍舟國卻這樣認真在找她……
對了,這八成是慕曉陽出的餿主意,她知道宰相聰明絕頂,要幫忙想點子說服藍舟國皇帝絕不是難事。
哼!平時也許她會稱贊慕曉陽腦子好,但在自己被當成目標算計時,她可是半點都高興不起來。
看來日後她最好盡量與韋陸在一塊兒,免得引起差爺注意……
倒是韋陸究竟在磨蹭什麼?搶回錢袋就該早點回來客棧了,怎麼還拖拖拉拉的?
第3章(2)
段彩蘭有些擔憂地往韋陸追去的方向探望著,沒料到人群中卻正好步出數名藍舟國差爺。
真糟!偏偏挑在這種時候出現!
段彩蘭心中大叫不妙,正想找個地方避避,等差爺們走了再出來,可卻已經來不及了。
「姑娘,你一個人在這里做什麼?」兩個一身官服的差爺帶著兩個士兵裝扮的年輕人走近段彩蘭,其中一名開口便往段彩蘭探去。
而且還沒等段彩蘭有機會開口,他已經又自顧自地接了下去︰「還有,你家住何處?姓什麼?叫什麼名字?」
這不似問話,卻是一副官差審案的連番問題,再襯上差爺毫不客氣的語調,先是教心虛的段彩蘭眉頭一蹙,跟著心里也火了。
擺起架子,她蹙眉駁道︰「你問我那麼多干嘛?我好好一個良民,只是站在客棧前頭又沒做什麼壞事,你卻這樣逼問我,好像我是犯人似的!」
雖然覺得差爺極有可能是來找她的,而且段彩蘭也相當緊張,不過由于她時常出宮游玩,所以也很清楚,官差問話時,只要自己有所心虛,那麼官差就會馬上盯住自己。
因此在答話時,她不但盡量藏起擔憂的表情,甚至擺出一張冷臉,努力表現得像個當地百姓。
「喂,張山,這姑娘說得沒錯,咱們是找人、不是抓犯人,你沒必要每次一見到單身的姑娘家就擺出臭臉問話吧?」一旁同行的差爺听了段彩蘭的反駁,僅是幫著搭腔,還不時拍拍同伴的肩膀。
「李駟,我這叫公事公辦。」名喚張山的差爺白了同伙一眼,顯然並不贊同這樣的指責。
「可是咱們找的是靖國鏡平公主,上頭也吩咐下來了,找著人絕不可失禮,還得把她平安護送回宮。」搖搖頭,李駟不贊同地續道︰「雖然不知道咱們藍舟國什麼時候跟靖國那麼交好,靖國公主又為什麼在藍舟國?不過你要知道,咱們找的人是公主哪!」
他說得激動,連聲調都跟著上揚,教張山只想瞪他。
「鏡平公主也是人,我們只是在找人。」張山迸聲。
被兜頭澆了冷水,李駟還是沒放棄,他繼續說道︰「總之公主就是跟咱們不同啦!所以你最好別這麼問話,萬一遇上真的公主,惹得人家不高興,到宮里碎嘴個幾句,你就死定了!」
李駟說得繪聲繪影的,好似眼前他們正逼問的人就是鏡平公主,教張山露出一臉的不耐煩。
看著他們唱雙簧似地你一言、我一語,教不巧正是鏡平公主本人的段彩蘭內心震驚不已。
懊死,還真給她猜中了!
可惡啊!韋陸怎麼還不回來呢?她只身一人,等會兒若是敵不過這兩個差爺的質問,那該怎麼辦呀?
段彩蘭心中焦急不已,只是表情依舊故作平靜,倒是張山終于忍不住打斷了李駟的長篇大論,狼狠瞪了他一眼,制止道︰「你小心點行不行?」
「啊?」李駟露出一臉疑問,「小心什麼?」
「上頭不是告訴過我們,這事得秘密進行?你現在張著大嘴亂說一通……」張山冷著臉往段彩蘭瞟去,又低著聲調續道︰「你是想叫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在找鏡平公主嗎?到時候鏡平公主會不會有所提防?那我們還找得到人嗎?」
多虧李駟這個大嘴巴,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把這事听了去!
到時候讓公主有了防備心,四處躲官差下說,見了差爺問話也懂得閃避的話,那他們要找人豈不難上加難?
「哦,你說這個啊?」李駟困窘地搔搔頭,干笑道︰「你說的也沒錯啦!不過我覺得……」
他邊說著,邊跟著往段彩蘭瞧了眼,很快地應道︰「一般而言,當公主的應該都氣質不凡、雍容華貴,而且儀態端莊吧?」
「所以?」張山挖出僅剩的耐性,給李駟最後一點面子。
「所以……我說你,不會覺得這看來平凡的小泵娘便是靖國的鏡平公主吧?」雖說這樣的話,似乎有種門縫里看人,把人看扁了的感覺,但在李駟看來,眼前的段彩蘭真的不像個公主。
瞧她一身普通衣裳、也沒什麼華貴首飾,表情態度還有著不輸給他們的凶樣,說起話來也並非輕聲細語,像這樣的姑娘家,怎會是個公主呢?
李駟依舊說得大聲,像是完全沒把段彩蘭看進眼里。
「我不管她是不是,一個個仔細盤查單身在外的姑娘家,以便找到我們要找的人,那就是我們的工作。」張山向來認真,對于李駟這種全然以外表判定的態度感到很不以為然。
也許李駟覺得,反正就是找人的涼差,在外頭閑逛就能有薪餉拿,是件好差事,但他事行絕不坐領乾薪的原則,因此只要讓他逮著一個、他就要問個清楚。
撤下了李駟,張山繼續轉向心緒極度復雜的段彩蘭問道︰「姑娘,回答我的問題。」
他問得干脆果決,完全沒給段彩蘭半點退避的余地,教段彩蘭心里頭更急了。
怎麼辦?真的老實說她來自靖國,那一定會被追問個沒完。
但若說自己是藍舟國人民也不成,因為差爺著問她家住何方,她卻答不出什麼藍舟國地方城鎮的名字,等會兒謊言兜不攏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