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找到了,怎麼可能還有另一個最愛?
何繁鈺,你一定是發燒燒到腦筋不清醒了。
這輩子,除了她之外他誰都不要!她許過承諾要一起斗嘴一輩子的,誰敢先落胞,誰就是俗仔!
夜逐漸黑了,一對漂亮的男女從電梯里步出,在窄小昏黃的走道里通行。空氣中混雜著臭味,貓叫春的聲音不絕于耳,木板薄如紙,隔音差到和外面的貓叫春聲齊奏。
來到角落的房門口,女人敲了敲門。
餅了好一會兒門開了,只開了條門縫,看清楚來人後,鎖鏈才松開。
女人先一步走進去,擺在身後的手示意男人止步,由她先進去再說。
「真虧得你找這種地方落腳。」蘇妤瑩聞到空氣中的腥味,都快吐了。「你就不能找個好一點的旅館嗎?」
「我只是想休息一下,外面的招牌不是寫著休息嗎?」何繁鈺皺眉,誰知道會是這種爛地方。「我想這樣也好,至少大家不會到這種地方來找我。」
「站起來,那床不知道有多髒!」蘇妤瑩忙拉她站起來,拎過她腳邊的袋子,「走,到我那里去。」
「不行!」」何繁鈺拉住她,搖了搖頭,「子霖會找到你那里去的。」
「我有別間房子給你住啊,我好歹是個大律師,OK?」真是太小看她了!
「我好累,好想睡覺。」她依賴的拉住蘇妤瑩的手,往她臂上靠去。
「你需要的是找個地方,好好的睡一覺,然後接受治療。」
「來不及了吧?我一直在發燒。」話一說出口,何繁鈺就悲從中來,「我知道自己來日無多了,所以才選擇離開。」
「你什麼時候變醫生了,可以自己診斷病情?」蘇妤瑩不屑的冷哼一聲,「快走,這里我不想待!何繁亮!」
咦?何繁鈺嚇了一跳,怎麼听見妤瑩喊老弟的聲音?
門被推開,何繁亮微慍的定了進來。
「妤瑩,你怎麼能叫阿亮一起來?」她下意識的後退。
「姊,你知道大家有多擔心你嗎?無緣無故搞什麼失蹤!」何繁亮氣得沖到她面前,「你就算想避開江子霖,也應該回家啊!只要你說一聲,我就把姊夫趕走!」
見到好友一臉難受樣,現在又看到打小疼愛的弟弟,何繁鈺忍不住落淚,張開雙臂擁抱弟弟。
「好了,先走吧!」蘇妤瑩扯扯何繁亮的袖子,叫他進來是做苦工的。「何繁亮,你負責抱你姊。」
「咦?我干麼要人家抱?」她瞪大眼,何繁亮倒已經一骨碌就將她抱起來,「阿亮,放我下來。」
「病人要乖一點。」何繁亮輕笑著,不管老姊的掙扎。
他們迅速的離開這又破又髒的賓館,蘇妤瑩連忙到外頭呼吸新鮮空氣,打開車門,就把何家姊弟推了進去。
「你很無聊,搞什麼離家出走,把何家上下弄得雞犬不寧!」一關好車門,蘇妤瑩就不客氣的發鋼了,「而且自己的身體都不顧,蜜月回來就該去做化療!」
「我發燒了,我們都很清楚那是很糟的情況,只有癌末病人才會這樣。」何繁鈺提到自己的病,就有說不出的下甘心。
「等去檢查後再來說,別在那里自己猜測。」律師這行業,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
蘇好瑩不悅的發動引擎,急駛而去。後座的何繁亮擔心的看著姊姊,正如江子霖所說,她真的太瘦了,臉色憔悴蒼白,怎麼看都是個病人。
「你應該好好治療的,憑我們家的財力,再好的藥都可以試。」他握住姊姊的手,真切的說。
「我不知道……我一心只想待在子霖身邊。」
「那又為什麼離開?」
「因為我知道他對我用情很深,再這樣下去不行……我擁有過最美好的時光了,我不能拖累他。」說這番話時,她臉上還帶著苧容,「而且我希望他記得的是最美的我,而不是化療後那種丑樣子。」
「說不定你的任何樣子,姊夫都覺得美。」何繁亮真的這麼認為。
車子轉了幾個彎,終于見到馬路末端的醫院,一見到醫院的招牌,何繁鈺就開始抗拒。她不想去醫院,一點都不想!
「停車,妤瑩!」她慌張的上前,想由後座拉扯好友的手。
「姊,你在干麼?這樣很危險耶!」何繁亮抓住她掙扎的雙手。
「我不去醫院!那里太冰冷了,我不想待在那里等死!」何繁鈺推打著弟弟,「放手,何繁亮!」
「死死死!你什麼都沒做當然會死!」終于,連溫和的何繁亮也生氣了,「你為什麼不能為大家試試看?至少為姊夫試著活下來!」
「子霖……」一提到這個名字,她的心便會隱隱作痛。
「讓他們自己去講吧!」蘇妤瑩突然拉起手煞車,解開安全帶,「下車!」
嗯?何繁鈺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只瞧見蘇妤瑩跟弟弟火速開了車門就離開,她正要跟著下車時,有個人擠了進來。
那入把她往另一側推,才關門,外頭的蘇妤瑩很干脆的鎖上車門。
「喂!」何繁鈺親眼看見蘇妤瑩揚長而去,氣得猛拍玻璃。
然後,她意識到坐進來的人是誰了。
背對著江子霖,她不想回頭。真是有夠差勁的離家出走,不到二十四小時就被逮到,而且還是直接打包送到他面前。
一張紙從她肩後被扔了過來。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她低下頭,看著飄到大腿上的白紙,那上頭全是揉過的痕跡,她根本不必打開,就知道這是她寫的「家書」。
「你不該在這里。」沒有解釋,她出口的第一句話還帶著點責備,「你明知我不想看見你。」
「何繁鈺,把話說清楚!」江子霖粗暴的扭轉她的肩頭,將她轉過身來,「為什麼不想看見我?」
「放開我!」她尖叫著,緊閉上雙眼,即使已經被扳到面對他,卻依舊不願意瞧江子霖一眼。
她不能看見他!扁是听見子霖的聲音她就想哭,要是見了面,她說不定會飛撲上去。
她的生命即將走到終點,她不該再綁住他!
忽然感到身子被擁抱住,她無法抵抗的被揉進江子霖懷中,下一秒,火熱的唇便激動的吻了上來。
何繁鈺倒抽一口氣,終于瞪大眼楮。
他怎麼可以用吻的?她想要閃躲,卻發現自己被緊緊箍住,完全動彈不得。他的吻帶著怒氣,霸道的不讓她逃離,更要她承受所有!
「停……住手!」她扭過頭去,幾乎是哭喊著喝止他。
江子霖听不進她的聲音,他只想到該死的留言、該死的戒指、該死的女人想走出他的生命!
何繁鈺被壓上後座,江子霖箝住她的雙手,依舊狂熱的吻著她,仿佛至死方休。
她想抵抗,她恨死這樣的吻,多一分的接觸,只會更讓她離不開他。
「小鈺……」江子霖終于停了下來,呢哺著她的小名。「我不是那種男人,我會陪你走下去的!」
「為什麼?沒有必要的。」淚不停淌下,「你可以找的女人多得是,不要浪費時間在我這種病人膏盲的人身上,這只會耽誤掉你很多機會!」
「什麼機會?我不會再有別的機會了!」江子霖輕撫她的臉頰,凹陷得令人心疼,「我相過親,結過婚,而且你又要再嫁給我了。」
「我不會再嫁給你的,你沒有必要娶一個必死的人。」
「誰不會死?我也會死,所有人都會死。」他捺著性子跟她說,「我這輩子只會娶那個跟我搶停車位的女人!」
何繁鈺不禁輕笑出來,干麼老提那件糗事?
「是你搶我停車位。」她凝視著他,搓著他的短發,「你那時已經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