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進金屋 第8頁

七點半多,言紀東終于說要出門,在此之前,悶得發慌的方婕宇只得打開筆電瞎忙和。

他們跟張桃妹道別,言紀東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竟給了她強大的安全感。

「那我們去上班噦!」听著言紀東說我們,方婕宇有種不踏實感。

「去吧去吧!這屋里這麼多人,我不擔心無聊呢!」'張桃妹眉開眼笑,今天比昨天看起來年輕了十幾歲。

「晚上我會買東西回來……」語至此,方婕宇才啊的一聲,她又忘了。

「女乃女乃的晚餐你不必擔心,有人會處理。」言紀東向後頭的管家交代,「一定要讓女乃女乃生活舒適無虞,知道嗎?」

「是。」

他們手牽著手,跟玄關處的張桃妹告別,走出大門。

一走出門外,方婕宇就覺得戲可以不必再演了,輕輕甩動她的手,結果言紀東卻是握得更緊。

「我們已經出來了。」她低聲的提醒著。

「還沒上車。」他向前看,頭也不回。

她被牽握著,跟在後面小步走,回頭望去,發現女乃女乃竟腳步蹣珊的走了出來,在門外目送他們離開。

兩個人終于坐上車,方婕宇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跟我相處有這麼痛苦嗎?」言紀東皺起眉頭,滿不能接受的。

「咦?」她眨了眨眼,意會到他的意思,「不!不是!我並沒有覺得你難相處,我只是很緊張,有點不能適應。」

「你太僵硬了,這樣下去女乃女乃遲早會發現。」

「我會加油。」她偷偷握緊拳頭,像在立誓一樣。

言紀東悠哉的靠著車門,只手撐著下顎,觀察著坐在身邊的女人。

她今天又穿上了套裝,將頭發全數盤起,梳了個髻,呈現出精明干練的模樣,專屬于他的總裁秘書。

真難想像人生的際遇,她現在竟然住在他家?

「從這里開車到公司,大概需要多久的時間?」她在計算路程了。

「四十分鐘。」司機回應著。

哇,四十分,跟她的兩小時通車時間真是大相逕庭。

「我有個想法,以後我們一起出門,然後你可以把我丟在捷運站或是公車站。」這樣她可以省掉走路的二十分鐘,老宅離街道實在太遠了。

「然後?你怎麼去公司?」他發現她真的很省吃儉用。

「我先坐公車到捷運站,然後搭捷運到萬芳醫院站之後,再轉公車到公司。」

她坐了兩個星期了,這路線相當熟稔。

「所以你六點半得出門啊……」他懶得計算,光是等車、塞車的時間,就浪費太多了。「那我也有個想法,你要不要參考看看?」

「是,請說。」她眨著黑白分明的眼楮,帶了些期待。

「我們一起出門後,我把你丟在萬芳捷運站那里,然後你自己看著辦。」他閑散的說著。

「喔,萬芳……」方婕宇愣了下,從捷運站再到公司只要兩站耶,如果真的到了那兒,順便把她載進去就行了啊!

她疑惑的轉著眼珠子,幾度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決定還是請他載她到離家近的公車站就好了。

「我……」

「我堅持要一起出門、一起上車、一起到公司……喔,還有一起下班。」言紀東突然打斷她的話,挑起一抹笑,那笑容很魅惑。

「可是——」她挺直腰桿,一臉要辯駁的樣子。

「親愛的方秘書,你好像忘記我們之間有個小小的約定喔!」他笑容里散發出詭譎的因子。

「咦?」她錯愕,深深覺得不該追問。

「言听計從一個月。」他優雅的比出食指,勝利在望的笑了起來。

方婕宇當場倒抽一口氣。他拿這個、這個威脅她?

是啊,昨天她開口跟他要求再借住一個月,情急之下失了言,竟然說出那種「做什麼事都願意」的荒唐話!而這位上司則眉開眼笑的欣然同意,說只要她對他「言听計從」……

「你是說……我得……」她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曖,同進同出,瞧我們真是鳩鶴情深!言紀東出口成章,听得方婕宇心底是一陣哆嗦。

言紀東掛著笑凝視她,瞧她臉色陣青陣白的,眼珠子轉個不停,一會盤算東、一會又再思考西,反正她現在再怎麼想,都于事無補了。

「我想想,」他突然又開口,方婕宇背脊像被電到一樣直了起來,「你現在依舊希望借住一個月是吧?」

第3章(2)

方婕宇皺起眉頭,她真想喊不要!但形勢所逼,她很沒志氣的點了點頭,帶著萬分無奈。

「很好。」他滿意地笑了笑,「等我想到什麼再跟你說。」

「想到……你不能一次就講完嗎?」她有點緊張,緊握粉拳的朝著他提高分貝。

「很難耶,反正時間長得很,有得是時間慢慢想。」他故意一臉漫不經心,明知道身邊的秘書氣得臉都漲紅了。

方婕宇完全語塞,她覺得自己應該制止這樣的「約定」,但這是為了女乃女乃而自願許下的承諾……難道她可以毀約?女乃女乃那邊她又要怎麼解釋?頭大。

「事關個人隱私的事情呢,我想應該不在範圍內吧?」她試圖問道。

言紀東沒回答,直接扔給她一記風流倜儻的笑容,害得方婕宇整個人都不自在了起來。

不,她一定是想太多,像老板這樣的男人,嬌艷的女朋友多得不可勝數,應該不會對她產生任何興趣才是!別胡思亂想,自亂陣腳。

方婕宇決定不再跟他抬杠下去,總覺得自己好像被逗弄著玩,她拿出行事歷,開始瀏覽今日的行程,並向他逐一報告。

由于他度假十五天,有許多東西要向他報告,這段車程仿佛是上天賜予的,讓她得以在到公司前先行解說完畢。

「今天是誰生日我記得,我會訂花過去,有什麼特別要交代的嗎?」連情人們的禮物跟生日,她也會準備妥當。

「花不要玫瑰,幫我挑桔梗,還要附上卡片。」

「那是附甜心生掃快樂,還是甜心我愛你?」方婕宇在筆記本上速記著,制式化的念著兩個版本。

「你怎麼念得那麼沒有感情?」

「什麼?喔,你說卡片嗎?」她失聲笑著,「我只是在讓你挑款式,又不是在對誰告白。」

「那你對人告白會怎麼說?」他不是在刁她,而是她剛剛提到卡片內容時,念得非常的快,快到很敷衍。

「我?」她困窘的低下頭,「我沒經驗,不知道。」

「想像一下?」他督促著。

「我為什麼要想像這種東西?」她有些不耐煩了,「請快點挑選一種款式好嗎?」

「以後當你男朋友的人真可憐,會不會感受不到那種深情的告白?」身為男人,尤其是一個博愛的男人,除了喜歡對女人甜言蜜語外,更喜歡女孩子們的吳儂軟語。

舉凡撒嬌、嬌媚、嬌嗔,這些嬌字輩的口吻跟語調,男人很少不為此折服。而方婕宇,完全跟這些扯不上關系。

在他的辦公室里,他瞧見的是堅強與韌性,以及超強的工作能力、得體的進退應對,不管是對哪一種階層的人,她都能游刃有余的應付。

「這個就不必總裁擔心了,我以後應該不會有男朋友。」所以她也不擔心。

「為什麼?」他對這番話感到更驚奇,「你難道不想交男朋友嗎?」

「不想。」她回答得斬釘截鐵,「我已經不相信愛情了。」

愛情,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傷害。

她曾經以為有過的愛情,原來愛的是她的姓氏,而不是她這個人。

這是她最大的體悟,一個人的美丑與個性,有時候不是先決條件,金錢才是一切。她的友情與愛情,全部都建築在「方利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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