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嗤,千千有哪些朋友,他太清楚了,不過他也沒糾正Mike,逕自拿出手機,秀出桌面。
Mike張大眼仔細看,雙眼瞬間瞪凸,姓獨的手機桌面是一張Chizuru與他互相凝視,親密接吻,兩人十指交扣的雙手特別清晰,秀出顯然成對,以狼頭為主的白金訂婚戒指。
「你還有疑問?」
「合成照?」Mike抱著期待。
獨浚烺沒好氣瞪他,決定充耳不聞,目前最重要的是千千,其他人就隨便吧。急診室太吵雜了,進進出出的人太多了,他可舍不得再讓千千繼續待在這里,打電話透過關系要病房,如果可以,他更想帶她回台灣,讓她住進昶哥家的醫院,接受最好的治療。
「嘿,你怎麼自顧自打電話不理我?是合成照對吧?」
有要事待辦的獨浚烺不理會Mike的叫囂,逕自講著電話,左手死死扣著左千鶴的手,不敢松開。
「你不可以這麼目中無人。」愈是得不到回應,Mike愈是不爽。
獨浚烺撥出空檔說︰「我正在幫你和攝影小組要病房。」
「呃……謝謝。」發飆到一半還得道謝,讓Mike覺得很窩囊。
獨浚烺朝他比了個把嘴巴拉上拉鏈的手勢,繼續講電話。
獨特帶有磁性的男性低嗓如同溫暖的潮水拍擊她的心房,溫柔的撫慰,讓她有說不出的舒服,因痛楚而緊蹙的眉心舒展開來,困住她的重重黑色迷霧逐漸散開,一道燦爛金陽引領她向前。
左千鶴抬起沉重的雙腿,在幽暗中追逐光明,她一步又一步,艱困踩踏,一步接一步,朝那吸引她的嗓音走去。
她好喜歡這道帶給她安全感的聲音,她想要一直沉醉其中。
擁有這道嗓音的究竟是怎樣的人?她想要看看他。「是誰……」
電話講到一半的獨浚烺听見她的囈語,停下來,留意她的狀況,她的眉心不再緊皺,不再痛了?他拉起她冰涼的小手貼在頰邊,企圖用他比一般人還高的體溫溫暖她。
「昶哥,我找到千千了,她頭部受到撞擊,目前還在昏迷,如果情況允許,我想安排她坐醫療專機回台灣。」獨浚烺簡單交代她的情況。他很清楚,唯有冷靜下來,才會對千千有所幫助。
同樣提著一顆心的昶哥立刻交代,「跟土耳其的醫院要她的病歷先傳回台灣,我讓院里的醫生評估她的狀況。」
「好。」
「是誰……」左千鶴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
「是我,千千。」獨浚烺移開手機,「你要不要听昶哥說話?」
遠在台灣的昶哥加入呼喚行列,「千千,我是昶哥,你有沒有听見?」
又多了一道男性嗓音,她追得更急了,再跟她多說一點,她追得辛苦疲累,但光亮愈來愈強,愈來愈強,眼看她就要追到了。
獨浚烺拿回手機,對著另一頭的昶哥沮喪道︰「她還是陷于昏迷。」
悄悄的,與他交握的小手,反握住他的。
獨浚烺的心房狠狠震蕩,屏氣凝神,緊盯著她。
她那緊閉的眼皮微微顫動,他握緊與她交握的手,期待的呼喚,「千千……」
沉重的眼皮又困難動了下,她的眉心再次緊皺。
此刻,獨浚烺連動都不敢,甚至忘了昶哥還在電話另一頭。
她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迎向刺眼的光亮,疲憊的睜開眼後,又難受的合上。
「千千,你醒了?」獨浚烺激動不已。
這是她一直追逐渴求的聲音,她強迫自己再撐開眼皮,眼皮一撐開,即見一張俊朗的年輕男人臉孔,他神色焦急的對她微笑,「千千,你真的醒了。」
她茫然對上他的眼,怔怔看了好半晌。
獨浚烺喜出望外的將她用力擁進懷里,帥臉埋在她的發心,「我會被你嚇死,以後不許你再離開我視線一步。」
左千鶴落入體溫高熱的男人懷里,驚惶不安的以雙手抵著那堵結實的胸膛,「放開我。」
哦,她的頭,痛到像快要爆炸,她發生什麼事了?
醫生和護理師見她轉醒,全都松了口氣,「太好了,你終于醒過來了。」
「我抱得太用力嗎?」他只願意稍微放輕力道,仍不舍讓她離開懷里。
她神情淡漠,試著將他推開,「你是誰?為什麼對我動手動腳?」
她的疑問,如同原子彈炸得獨浚烺頭昏眼花,喜悅沒了,剩下的是難以置信的憤怒,「你……現在是在跟我開玩笑?」
一旁的Mike听見她的問題,得意的哈了一聲,「你還敢說是Chizuru的未婚夫,她根本就不認識你,我就知道照片是合成的,你快點放開她,不然我告你性騷擾!」
六神無主的獨浚烺想要一拳將Mike揍扁,他不許她將他推開,雙手緊握住她的肩,低吼︰「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他的怒目,他的低咆,讓左千鶴驚喘了聲,更加抗拒,「我不認識你,快點放開我,不然我要叫了。」
獨浚烺不曉得她遭受恐怖攻擊,抑或是她不認得他,哪個對他的打擊比較大,他只知道這是場禍不單行,不斷延續的可怕惡夢。
第2章(1)
心愛的千千頭部受到重擊,失去記憶,再也不記得他了。
小狼不曉得是不是該為此痛哭流涕,因為她不僅忘了他,連同她爸媽,所有人都忘得干干淨淨,她宛如初生的嬰兒,茫然面對世界。
他安排她住進頭等病房,對于她的抗拒,對于醫護人員的勸阻皆充耳不聞,沒有人可以將他趕離她身邊,除非他死!
他寸步不離守在病房,和她大眼瞪小眼,至于Mike和攝影小組則讓他安排到其他病房,他不需要Mike在旁邊喳呼。
這個男人讓她心煩意亂,有他在病房里盯著,她沒辦法好好睡。雙手盤胸,對她緊盯不放的男人就像牢頭,讓她感覺像是落入陷阱的小動物,片刻都不敢放松。
他一再追問是否真的不記得他,不記得任何人,讓她備感壓力,她茫然,她恐懼,為什麼記憶會一片空白?醫生說她的失憶應該只是暫時的,要她放輕松,興許明天就會恢復記憶。
無助的她哪有可能真的放松心情,她很擔心萬一永遠都想不起來該怎麼辦?再則這名自稱是她未婚夫的男人,對于她失去記憶很不高興,他並沒有對她惡聲惡氣,可是她能夠從他盤起的雙臂,煩躁的步伐判斷他惡劣的情緒。
她躺在病床上,看著他正和電話另一頭的人說明她的情況。
他是英俊好看的男人,渾身散發強烈的男性魅力,走在街上一定會吸引眾多女人注意,偏偏她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很危險,不能隨意靠近,所以她跟他保持距離。
她還記得,剛醒來見到他時,他穿著西裝,領帶則胡亂塞在西裝褲口袋,現在他已換上黑色皮外套和合身牛仔褲,從頭到尾他都寸步不離,但打了不少電話,于是便陸續有人來到醫院,完成他的要求。
「沒有,她現在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小狼快瘋了,她不該不記得他,不該當他是陌生人,小心防範。
身為狼人,他的五感敏銳,可以透過嗅覺察覺她的恐懼,全世界她最不該害怕的是他。
他很受傷,很憤怒,怒焰在體內熊熊燃燒,唇內的獠牙甚至要暴出咆狺,但他壓抑著,唯恐忘了他是狼人的她,會受到更大驚嚇。
他不要她怕他,他要她,愛他。
小狼郁悶的用手扒梳過凌亂的黑發,像只困獸在病房里踱步,「我知道我不能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