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是怎麼了?難道是發現她剛剛電話里是在整他嗎?要不然,他為什麼今天這麼凶?
看著板著臉的他,還有那嚴厲的口氣,頓時讓她覺得委屈萬分。
什麼嘛……她莫名其妙被害成這樣已經很委屈了,他竟然還凶她!
「干麼三天對我不聞不問,現在來了,反而拚命凶我啊!」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元小秋不滿的臉上滑下委屈的淚。
她細致的臉上靜靜地滑下淚,倔強的紅唇緊抿著,不讓自己發出啜泣聲,水汪汪的大眼帶著控訴一直瞪他。
她的淚讓因為擔心而發怒的柴彥均頓時消了氣,輕嘆了聲,無奈地重新溫柔的摟她入懷。
「是我不好,我只是太擔心了……才會忍不住對你凶了點。」他柔聲說著。
「擔心?」她抬起頭看著他,一臉的不相信,「如果你真的擔心的話,你會三天都不聞不問,今天才打電話過來?」
這點才是讓她氣到差點得內傷的重要理由。
她說給他三天時間,他就真的三天之後才打電話來,那如果她說一年,那她是不是就要像王寶釧一樣在電話旁邊空等一年?!
「我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有關……那個人的事。」柴彥均淡淡的說著。
那個人在他過去的生命中佔了很重要的一個角色,他無法否認因為那個人,他放棄了許多,當然也獲得了許多,譬如她。
不過,假如所有的行為都是沖著他來的話那也就算了,但是依照過去的經驗,她常是波及他身邊的人,這才讓他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老實說。
況且這種不光彩的事,他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比較好。
「想什麼?」
「想該怎麼告訴你這個有點長的故事。」
柴彥均皺起眉,回想起那段他早已不願再回想的往事……
那一年他剛當完兵回來考上博士班,對于中國文學極有天份的他,因為在念碩士時,發表了幾篇論文而在學界闖出名聲,各大院校開始爭相邀請這個最年輕的講師去講課。
「就因為這樣,我才會遇到了那個人,她那時候是我上的一個班級里面大二的學生。」
他還記得她其實算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秀氣的容貌常常帶著淡淡的笑,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教室的角落,像是誰也不願意跟她說話。
但是開始上課後,他驚訝的發現那女孩的文學造詣很高,並且很有她自己的看法,兩人便常常在課堂後一起討論,交換彼此對文學的觀點。
對他來說,那並不是師生般的感情,只是一種遇到知己的友情罷了!
但是她似乎開始對兩人的關系產生了錯覺。
「果然是你太溫柔惹的禍。」唉!誰說男人不是禍水,就算長得粗獷有型,還是能砸碎人家的少女心啊!
真是的!才听到這里,她都開始同情起那個女孩來了。元小秋心中暗想著。
「然後呢?你沒跟她說清楚嗎?」
他點了點頭,「察覺到她似乎誤會了之後,我就不再跟她做課堂外的接觸,甚至後來還很清楚的告訴她,我沒有那種意思,只把她當作一般學生,只是……」
「只是怎樣?她就此抓狂了嗎?」
這次柴彥均搖了搖頭,「不,她笑著答應了,但是行為卻越來越詭異,她不但開始追著我所有的課程跑,還會跑到我家門外站崗,不停的送吃的東西來,最後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甚至有一次我到家的時候,她竟然在我家里。」
「回想到當時的場面,他還是覺得毛骨悚然。
那女孩明明還是帶著淺笑,一臉賢淑樣的替他洗完衣服,並煮好一桌熱騰騰的飯菜,但是她眼中卻有著瘋狂的迷亂。
那眼神讓他甚至在炎熱的七月天里流下了涔涔冷汗。
听到這里,元小秋的雞皮疙瘩也爬了滿身,怯怯地問著,「那她做的那桌飯你有吃嗎?」
「沒有,我要她馬上出去,然後把菜收拾了拿去給附近的流浪狗吃,誰知道那些狗吃完後馬上昏迷,我連忙送去檢查,才知道是因為安眠藥所引起的。」一想到這,柴彥均就很慶幸那天他是吃過晚飯才回去的,否則那時候倒地的就會是他了。
「太夸張了吧!她跟蹤你騷擾你還不夠,甚至還在你的飯菜中下藥?!」這已經算犯罪了吧!
「是啊!」他無奈苦笑。
他一直以為被下藥這種事應該只會出現在女性身上,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有變成被害人的一天。
「那後來呢?」元小秋連忙追問。連下藥這種事都敢做了,還會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
「後來她跟蹤的行為越來越夸張,即使我已將外校的講課停掉,但連學校方面也注意到了這些事,所以讓我停下所有課程,以免影響到其他的學生。」換言之,就是要他暫時停課。
「什麼嘛!明明你也是受害人,為什麼還要讓你停課處理?」她嘟著嘴不滿的抱怨。
這也太奇怪了吧!
人家要跟蹤要要變態又不是他願意的,學校不照顧自家學生也就算了,竟然還要他為此停課?!
這也算是另類的懼怕「惡勢力」嗎?
「學校也有學校的難處。」抱了抱她,他雲淡風清的說著。
事情發生的當下,要說他沒有半分不滿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過了這麼久,他也大概可以理解其他人的心情,要學校只為了他一個人而要犧牲其他人安全的話,即使他再有天份和名氣也是做不到的。
「那你停課後呢?她怎麼了?」
「後來有一陣子都沒听到她的消息,之後才听說她似乎得了憂郁癥自殺未遂,然後被送出國去療養了。」長吁了口氣,柴彥均低下頭望著她,「這就是有關我跟那個人的事,沒有你想的那麼復雜,況且這幾年也都沒听到她的消息,應該一切都過去了。」
餅去了?「我看是故事要重新開始了吧……」元小秋不同意的低喃著。
「你剛剛說什麼──」听到她細微的低語,柴彥均正要追問,電鈴卻在同時響起打斷了他。「你今天還有客人嗎?」他皺著眉問。
不管是誰,挑這個時間來拜訪都太不湊巧了。
搖了搖頭,她也是一臉的疑惑,「我不知道,我腳都變成這樣了,誰還會故意找我,讓我用跳的出來開門?算了!不理他吧!」她隨性的說。
反正她又沒有約人,既然來的不是預料中的訪客的話,那活該在外面罰站。
「小秋,來者是客,既然人家都來了,起碼開個門吧!」雖然也覺得這訪客來得不是時候,但是柴彥均的修養還是戰勝個人情感,無法讓人就這樣在外面罰站。
「可是剛剛替你開門我已經跳了一次,人家的腳都腫得比面龜還要大了,你難道舍得要我再跳去門口開門嗎?」大眼眨巴眨巴的望著他,元小秋卑鄙的使出苦肉計。
「那你在這邊坐著,我去開。」柴彥均乖乖地站起身打算去開門,語氣有著滿滿的寵溺。
「嗯。」
一打開門,他和來訪的人都是一愣。
「你是誰?」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吼,元老爹怒瞪這個從女兒閨房里跑出來的男人。
他就說讓她一個人在都市里工作不妥,老老實實的待在村子里找個好人家嫁了才是,偏偏打小就愛錢如命的她,硬是堅持要來都市里工作,還說這樣才能夠大撈特撈。
女人家要撈什麼?在家相夫教子才是美德,但無論怎麼說她就是不听,硬要出來工作,還說他的擔心都是多余的。
但是看看現在他看到什麼?
一個看起來就像是做粗工的男人,竟然從他女兒的房間里走出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