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沒事。是藍姐姐救了我。」華敷將落海後被藍玨兒所救的經過一一向苗嫫說明。
識趣的藍玨兒一旁坐著,悠然地喝著清茶,微笑不語,看著母女相逢的感人畫面。
「女當家,謝謝你救了小女。」
彼此是商界上的好友,颯爽的藍玨兒與苗娛物以類聚,好奇問道︰「羅夫人,敷妹姓華,與你夫家姓和你的本家姓下同。」一副調侃的神情。「莫非羅夫人您或者是……」江南綢緞莊賢伉儷鶼鰈情深是商界有名。與苗娛向來笑鬧慣,言語上的直來直往更是家常便飯。無關年紀、輩分,她們是相同屬性,性子直爽無拘,閑談熱絡地不拘小節。
女兒平安無事,苗瑛也爽快地與後輩嬉鬧。
苗英不以為意,未回答,反而說道︰「女當家,你稱敷兒為妹,她不姓藍也非姓杜呀。」苗姨慧黠以對。
「有句話,四海之內皆兄弟,何必骨肉親。她是我的異姓姐妹。」藍玨兒熱絡介紹著剛結拜的異姓姐妹。
「說得好,何必骨肉親。」苗大咧咧笑道︰「她是我收的義女,當然哪,你是她的義姐,算來也是我的女兒。玨兒,快快喚我一聲娘。」姜還是老的辣。藍玨兒失算。
「什麼!」饒是在商場縱橫多年的藍玨兒也大吃一驚,她沒想到被將了一軍。
藍玨兒驚訝的看著華敷,又看看苗,最後視線落在華敷身上,不敢置信地問︰「你是羅夫人的義女?」
華敷為眼前的巧合,眉眼都笑彎了。「是的。」
「唉呀!玨兒,別見外,我等著你喊我一聲娘。」實在是太愉快了,不但找著眾人尋找多時的敷兒,還多了個女兒。
實在是太相像了!真不愧是有血緣關系的至親,當初兒在逼迫她喚一聲大嫂時,她們母女倆的神情簡直如出一轍。她的義姐,對這般濃烈的親情日後可有得體會了……
「羅夫人……」
「要喊義娘。」苗姨簡直樂不可支。
滿屋的歡笑溢出室外。嬌俏可愛逗人、照顧過華敷的綠竹下懂禮數魯莽地撞開門,正當藍玨兒要嚴厲斥責,見綠竹俏臉蒼白驚恐,藍玨兒快步越過苗英與華敷,沉聲道︰「這位夫人,家婢如有不是,在下代為賠不是,請您放了年幼無知的她。」
「呵呵呵……」笑聲尖銳,狂笑。
苗英與華敷見脅持綠竹,兩人都倒抽一口氣。是她!美如蛇蠍的藥叉。
她又出現了。
「女當家,我要的賠禮是你後頭那個娃兒。」藥叉不羅嗦,直接要人。
苗娛怒言︰「藥叉,你要我的女兒,先踩過我的尸首再說!」像母雞般將華敷護于身後。她絕不容許有人傷害她的寶貝女兒一根寒毛。
藥叉輕哼兩聲。「我要你這婆子何用。」
「你——」
藥叉不耐打斷︰「娃兒,你再不過來,這個小泵娘很快就會消失在這世上。」說著,又勒緊幾分,綠竹猛咳,臉色由紅轉紫。
苗娛護住愛女,不讓她靠近藥叉。
藍玨兒快言︰…泛位夫人,請你住手。我願意用華敷和你交換綠竹。」
此話一出,苗姨不敢置信,直瞪著藍玨兒的背後。
「好個女當家。」藥叉嘖嘖嘖怪叫。「華敷換小婢女!你當我藥叉不懂生意嗎?若一個優秀婢女的身價月俸五銀兩,一年也才六十銀兩,以藥菩薩的身價相比,根本不值一曬。不劃算的賠錢生意,你答得順口,越是有鬼。」小娃也想蒙她?
「原來夫人也是個中翹楚,失敬失敬。」一副抱歉口吻,對命在旦夕的小婢女綠竹無限感傷說道︰「綠竹,你就安心的上黃泉路吧,身為主子的我,會為你挑一口上等棺木送你上路……」
倏地,手微揚,喊道︰「迷香!」趁藥叉閃避之際,一個移形換位,手拉過嚇傻的綠竹,反手一推,讓綠竹遠離危險。
空氣中飄著濃郁香氣。
藥叉怒不可遏。「這根本不是迷香!」這股香味是西域皇室貴族專用的薰香。她竟被一個娃兒給戲弄。
「唉呀呀!夫人此言差矣。迷香,顧名思義就是迷人的香氣,我是個商人,販售之物,琳瑯滿目,香料可是其中之一呀。」她又不是江湖人,哪會隨身攜帶害人之物。「看您喜歡何種香料,在下全都送您,作為賠禮。」
華敷與苗英忍不住笑了。
「你——」藥叉怒目圓睜,狠狠地瞪視藍玨兒,只差沒動手把她碎尸萬段。
藍玨兒笑嘻嘻打斷藥叉要說的話。「夫人,您天生麗質,花容月貌,請別生氣,壞了絕世容顏,是很可惜的。您也說啦,我是個商賈,只要是物件,在下很願意談交易。至于……人嘛,藍府不是人口販子,所以……」
言下之意,拒絕。
藥叉冷笑。「商人重利益,就不知你的生命與藥菩薩何者較有利潤?」
人都是貪生怕死的,這滿嘴生意經的娃兒而不會是個例外。
「是相等的。」
藥叉柳眉一挑。「笑話。」
「她是在下的家人。」
「你的意思是,要捉她,必須踏過你的尸體?」藥叉笑得開懷。「非常願意成全你找死的決心……」
「等等。」藍玨兒依然一派瀟灑。「夫人,生意不必做得這麼血腥的。」
「有何高見?」
「籌碼越多對你越有利。」藍玨兒好心建議︰「你的武藝若勝過在下,藍玨兒便成了你的籌碼之一。」瀟灑地擺開比武姿勢。
以自身為談判籌碼,膽識確實過人,藥叉眼里有著佩服。
「等等。」華敷輕易越過苗娛,來到藍玨兒身旁。
藍玨兒往後一瞧,羅夫人與綠竹都昏迷,心底訝異,連同她也無法動彈。
「藍姐姐,請你轉告義娘,我不會有事的,過一陣子就會回家。」她不能讓救她的藍姐姐受傷,只好放迷藥,「你身上的藥效,一刻鐘就失效。」
交代好,華敷在藍玨兒的注視下與藥叉離開。
***
七日前,華敷自願與藥叉一同離開;藥叉先是將她帶到一處幽深的山洞,避開鳳闕殿的追尋。直至昨日,因為藥叉發病,兩人回到百草畹。
「藥菩薩不是只救尋常百姓?怎麼?你現在施藥救我這個無惡不作、擅長施蠱害人的惡婆子,不怕我身體好了再去害人麼?」優美的唇形掛著嘲諷勾痕,面露譏諷的笑容。
華敷面帶微笑,溫和的笑容不帶一絲陰霾。「那麼也須等您完好如初才可能。」因兒與鳳闕殿再三牽扯糾葛,她早已破了師尊所立的師訓。
藥叉心思浮動,眸子半眯。「或者,你將我當成藥人,在我身上不斷試藥,尋找出適合醫治此病的藥劑,造福其他人?」邪佞惡笑,眼神轉為銳利。「若是如此,在我身亡之前,我得多殺幾個人,才不蝕本。」
心思九彎十八拐的藥叉,讓她無法理解。還是保持緘默……
見華敷不語,用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目光直視她,深埋心底那份情,像是被喚醒的記憶般,有如潮水一波又一波自腦海深處喚醒……
然後緩緩道出一切原由︰「因為你才是姜祁雄的外孫女。」人之將亡,其言也善。她的手段再狠辣殘忍,只是為了守護最重要的人所重視的人兒。
今生唯一的段情,她一生的摯愛,
「您如何知曉?」她的身世除了師尊百草老人外,應該沒人知曉才是。
再說她從未告訴他人,即便華予芙假冒她的名義依親,欲與鳳瑯琊結秦晉之好,她仍未說明。鳳瑯琊說過,他不在意她的根源。藥叉是如何知道這一切?還是……
「莫非您與我有血親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