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楮朦朧了。「我們和你們不同,不能這樣比較。」
「說是不同,也只是我和疆臣一直是情人,你和學長始終只是朋友,但我覺得學長是你隱性的男朋友。情人之間不應該只有愛情,還有精神上的依賴,只想在他身邊哭,只想和他一起歡笑,不是說你的前男友們做不到這些,但是學長在這方面的地位沒人可以取代,而且這些感覺很容易滋生愛情,你可能很久以前就對他動心了,只是沒有察覺——」
忽然間,門鈴聲打斷她的話。兩個女人面面相覷。這屋子一段時間沒人住了,怎會有人來訪?
羅妙靖走到門邊,從窺視孔往外看,隨即一臉驚嚇地回頭,以唇形無聲道︰是陶學長!
辛純恩跳起來沖進房間,剛關上房門,就听見羅妙靖刻意揚高的聲音道︰「學長,你怎麼會來這里?」
「我路過這里,看見屋子亮著,就過來看看。我以為這里沒住人了。」陶雨陽走進屋里,注意到門邊放著嶄新的購物袋。
「我朋友從東都來玩,這里就借她住,省旅館費嘛!」羅妙靖從容提起購物袋。「我剛幫她買了點東西過來,不過她不在,大概逛夜市去了。」
「我來吧!」陶雨陽接過購物袋,提進廚房。「都放到櫃子里嗎?」
「對呀,麻煩你了。」羅妙靖故意嘆氣。「學姐有聯絡你嗎?」
「沒有。」
「唉,我好擔心她,她也都沒連絡我,以往她遇到這種事一定找你,從沒有這樣把自己封閉起來。」
「也許這次她覺得不需要我吧。」袋子里有幾包海苔和覆盆子果醬,都是辛純恩愛吃的……或許學妹那位朋友也愛吧。
「其實我們這些朋友都覺得,你和純恩學姊很適合,干脆在一起嘛!」
躲在房里的辛純恩听到這句,心怦怦跳。這鬼靈精的學妹,胡說什麼?講這麼尷尬的話題……她很緊張,他會怎麼回答?
「我們大概沒那個緣分吧……剩下這些毛巾和拖鞋,要直接給她?」
「是啊,我拿到她房間就好。」
然後腳步聲往她躲藏的房間過來。辛純恩慌了,房里無處可躲,她打開大衣櫥藏進去。幸好衣櫥是空的,她縮坐著,剛掩好櫥門,羅妙靖的聲音就在房里響起。
「東西就放這里。學長,你吃晚餐了沒?」羅妙靖很有技巧地擋在房門口,不讓陶雨陽,房里沒看到辛純恩,她知道她躲到哪兒去了,暗暗好笑。
「還沒。」陶雨陽站在房門邊,門打開時一股氣味飄出,是老房子的陳舊氣味,還有一絲很淡很微,但他絕不會錯辨的香茅香氣。他往房里看,看見一個大衣櫥,房里似乎沒人在。
「那我們一起去吃晚餐吧,剛好我老公要下班了——」
「也好,順便找你朋友一起吧!她是不是喜歡香茅?」
「香茅?那是什麼?」
「是一種植物,味道清香,我用它做了十多年的手工香皂,純恩常用——」他冷不防地越過羅妙靖,閃入房里,拉開衣櫥,里頭發出一聲驚叫。
听到香茅二字時,辛純恩就知不妙,下一秒,櫥門突然被拉開,她嚇得驚呼,直覺就往衣櫥深處縮。
陶雨陽雙臂抵著櫥門邊緣,好笑地看著衣櫥里的女人拚命往角落躲,直到發現她後頭除了木板已經沒空間才停住。她喘吁吁,披頭散發,倉皇地盯著他,然後臉蛋迅速紅透,她狼狽極了,但也可愛極了。
「听說你去旅游散心了……」他打量窄小的衣櫥,眼光戲謔。「沒想到你訂的房間這麼小。」
噗哈哈——門口的羅妙靖再也忍不住炳哈大笑。
第6章(1)
羅妙靖離開了,陶雨陽留下來。他暫時不去理那個惱羞而不肯出衣櫥的女人,走進廚房。
兩分鐘後,她自己覺得繼續躲衣櫥很蠢,默默出了衣櫥,來到廚房。
陶雨陽正在察看冰箱食物。「妙妙買了不少,大部分是即食的,電飯鍋里還有飯,我先簡單弄一點給你吃,然後煮個熱湯。她說你整天都沒吃什麼。」
他月兌下外套,卷起衣袖,將鍋子裝了水放上爐火,遞了包海苔給她。「先吃這個,墊一下胃。」
她接過海苔。他眼光溫和,臉色坦然,彷佛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她囁嚅道︰「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交談了。」
「又不是小學生,一言不合就絕交。」他微笑。
「我好幾次想打電話給你,又怕你還在生氣,就想等你找我,可是手機一開馬上有記者打來,只好一直關著。」她真懦弱,明明是自己理虧,還是等他來遷就。
「我沒找你是因為……我整天都在打听你的行蹤。陸毅的姑媽愛旅游,認識很多旅館和民宿的老板,我們透過她拿了很多旅館電話,一個個打過去問你有沒有訂房,請他們留意,如果你住進去,立刻通知我們。」他戲謔道︰「我告訴他們,你剛失戀,很可能做傻事,老板們都很熱心,保證會幫忙注意你。」
「我像那種失戀就做傻事的傻瓜嗎?」
「你做的最大傻事,就是沒有來找我。」
她听了,臉微熱。他話里的保護意味讓她心頭暖烘烘,她撒嬌道︰「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對不起,我不該對你說那些話,早知道江裕都在騙我,我根本不會相信他。」
「如果他沒對你說謊,依然單身呢?」
她有點尷尬,坦白道︰「老實說,跟你說完那些話,我就後悔了,我還是不想因為有了男朋友就和你疏遠,但短期內,我應該還是會和你保持距離。」
「為什麼?」
因為她不能在明白自己對他的感情後,以某人女友的身份繼續和他相處,這是對男友不忠,對他們的情誼也是種誣蔑。她搖搖頭。「姑且說我還有些感覺要厘清吧,這次事情讓我想了很多……總之,對不起,我真的做錯了。」
「算了,別放心上。」她溫聲軟語的道歉,將他幾天的消沈一掃而空。他心情大好,開始關注事件的後續處理。「江裕都沒聯絡你?」
她蹙眉。「他這兩天還傳好多簡訊給我,說他愛我,要和他妻子離婚,跟我在一起。」
「你答應了?」
「怎麼可能?他真的愛我,就不該讓我背負第三者的臭名。我當初愛的是單身、勤奮的江裕,不是有了妻子還外遇的江裕。反正就分手了吧,餐廳也不開了。」她疲倦地輕笑一聲。「剛才看電視,他老婆要告我妨害家庭,看來我要準備個好律師了。」
「我幫你處理。」他忽道。
「你要怎麼處理?」她訝異。
「我有辦法,總之不會讓你上法庭。」其實他一時間還沒想出主意,但他不能讓她再受到傷害。「我的工作室聘了法律顧問,我明天就請教他的意見,你不是蓄意介入他們,跟江太太好好談,也許能取得她的諒解。」
她惹出的麻煩,他卻全攬到身上,她很感動,可還想展現一下獨立女性的堅毅。「這是我的事,我自己會找律師問——」
「讓我處理。」
唉,放棄,這麼沮喪的時候,他強勢保護的態度,讓她好安心。「從以前到現在,好像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是依賴你……」
「就讓你依賴吧。」他微笑。
她也微笑,眼眶熱了,心頭溫暖得一塌糊涂。交往過的男友,總有說不完的甜言蜜語,時時把「我愛你」掛在口邊,而他把對她的愛意藏心底,從不說,但身體力行,陪她歡笑的人從來少不了,可是為她分擔每份艱辛的,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