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怕喝醉回不了家,我們有專屬司機!」一位漂亮秘書指著喝茶的韓忍冬。「就算喝醉,韓大哥也會把我們每個人平安送回家喔!」
「每一個都‘平安’地送回家?」單莘語揚眉,擺明了不信。
「他說我們平常陪上司應酬很辛苦,課內聚餐要讓我們好好放松,所以他不喝酒,還開九人座休旅車來,準備送我們回去。」喝紅了臉的秘書們嘻嘻笑。「有這麼贊的保鏢在,喝到爛醉也不怕!」
「是啊,你們盡避喝。」韓忍冬悠閑啜茶。「不過,徐秘書,你再吐在我車上,我就把你載去賣給人蛇集團。」
秘書們爆出一陣嬌笑聲。他薄唇勾笑,在一室旖旎風情里端坐,像穩重的父親看顧一群頑皮女兒,眸光掃過單莘語時,深沉了些。
那眼光教單莘語背脊輕起戰 ,昂起臉蛋瞪回去。他才不安全!這副紳士面貌才不是他的真面目,那晚他明明……嬌顏更紅,撇開頭去。
「單小姐如果不喝酒,喝茶也不錯。」他又靠近她,這回拿的是白瓷茶壺,斟了一杯碧綠茶水。
「別再假裝我們是初次見面了。」趁同事們玩鬧,該把事情說清楚了。
她先沉不住氣了。他淺笑。「好,這表示我也可以像她們一樣,喊你小語?」原來是語,不是雨,留的是她的昵稱,也下枉他破例留下英文真名。
「隨你要怎麼喊。」單莘語小手握緊,沁汗。「你想對我怎樣?」
他挑眉,復述︰「我想對你怎樣?」
「你如果想拿那晚的事勒索我,我寧可丟掉工作也不會屈服!」
「我會勒索你什麼?」
「金錢,違法的事,或者……性要求。」
「喔,性要求?」他詭異地揚眸。「這我倒是沒想過。」
單莘語臉蛋乍然蒼白,心跳劇烈。「你……」
她還當真了。韓忍冬沒好氣道︰「你真以為我是那種禽獸?要逼你,那晚就這個徹底了。像這樣和同事聚餐、連絡感情還可以,太復雜的關系就免了。」
「我是听說過你不談辦公室戀愛;」
他嗤了聲。「我們幾時戀愛了?上過床和戀愛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他警覺地住口。他是對那兩個字很反感,也不該如此傷人。
她臉色更白,卻——笑了,漾開美得令他屏息的微笑。
「說得很對,上過床和戀愛差得很遠、很遠。」好像有針在心頭扎了下,冒出一縷殷紅的血。單莘語垂眸,短促地輕笑。「你要記得現在說的話。」
這樣很好。她的第一次給了個浪子,成了他獵艷名單上的一筆記錄,只是個記錄,不會牽扯不清,這樣很好。自己做的事,什麼後果都得承受。
「抱歉,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歡公私不分,沒有任何輕率的意思。」韓忍冬懊惱地解釋。
「我懂,我也認為應該要公私分明。」玉頰恢復血色,她輕吐口氣。「幸好我們有共識,否則我就得想法子對付你。」
「你想怎麼對付我?」他很好奇。
她想了想。「如果你真的提出那種要求,我打算弄迷藥——」
「原來你迫不及待地想把我弄上床?」胸口那燒灼的感覺又回來了,令他躁熱。他居然期待她會說‘是’。
她瞪他一眼。「是為了拍你的果照,這樣我就握有你的把柄,反過來威脅你。」大概是這樣吧,她沒有威脅人的經驗,只好從社會案件現學現賣。
「拍我的果照?」韓忍冬失笑,打量柔弱的她。「你辦得到嗎?」
「你如果想害我,我一定會反擊。」她也笑,氣氛意外地和煦。對了,那晚的他也是如此風趣,是後來發現她隱瞞,態度才丕變。
她怔怔看他,他的膚色曬得均勻,襯衫勾勒出胸膛結實的線條,他的唇厚薄適中,嘴角經常上揚,最吸引她的是他的雙眼,深棕色的眼眸極為溫柔,有時卻顯得冷漠,此刻正凝視著她——
呃,凝視著她?猛然發現彼此目光曖昧地糾纏,她連忙別開眼,粉臉微熱。
「幸好我身材不錯,不怕人看。」他笑,想像他昏迷了,被她剝光,隨她擺布……他居然異樣的亢奮。
他的直覺沒有錯,她是那種為了感情犧牲奉獻的女人,他不該招惹她,他們最好到此為止,可是為什麼,他的眼光無法離開她?與她靦腆的眼光交會,他莫名悸動,著迷于她暈紅的頰色。
他咳嗽一聲,拉回思緒。「在品管部順利嗎?」
「很愉快,大家都很好相處,副課長尤其照顧我。」
「她是位好上司,你跟著她學習肯定會成為優秀員工,不過在別人眼中卻可能是麻煩份子。」他語帶玄機地一頓。「課長依然不太管事吧?」
「多半是副課長在處理,課長很少在他的位子上,只有廠商代表來拜訪時,偶爾看他跟他們聊天。」成天模魚的課長很明顯地和某些廠商特別親近,單莘語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課長可能會刁難我?」
「我什麼也沒說。」他狡猾又無辜地聳肩。「總之,人心復雜,到哪里都一樣,你自己多小心就是。若踫上任何問題,隨時找我談。」
「和你談就能解決?」
「雖然我很想耍帥地說‘當然’,但實際上不行,部門事務由主管管轄,我不能越俎代庖。」韓忍冬眨眨眼。「不過,身為秘書頭子,至少做得到听你們訴苦,全力支持你們。」
「好,我會記住的。」他的眸光磊落明亮,她終于完全安心了。「那就祝我們共事愉快了。」
「肯定會的。」他沙啞地回答,想的是另一種愉快,耳鬢廝磨的歡愉,想得心浮氣躁。
他不想和她只維持同事關系,可是他絕對無法給她她想要的感情,要引誘她上床,他絕對辦得到,事後呢?保守的她一定會自責,撻伐自己的輕浮——他擰眉。他竟然在意她受傷害?
「剛見到你時,我很緊張。」單莘語坦承。「那一晚對我來說是很大的改變,我做了違背自己價值觀的事,困惑了很久很久……」
「我懂。」單純的小羊,越界一次,就是天崩地裂的罪。
「我太沮喪,所以做出瘋狂的事,多虧你那時罵我——」
他歉然聳肩。「男人欲求不滿時,火氣會很大。」
她被他露骨的言語惹紅了臉蛋。「你讓我想了很多,將來還可能遇到比現在更糟糕的事,但是連自己的信念都拋棄,才是真正的悲哀。」
她看他,澄澈眼眸像一湖淨水。「能遇見你,我是感激的。謝謝你。」
她向他道謝?韓忍冬心頭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你該捶我一頓,這樣的反應比較正常吧?」
她笑。「是我自己的決定,遷怒你就太過分了。」
忽然有道嬌嗓介入他們。
「韓大哥,老板請我們花壽司和生魚片,快來嘗嘗!」企劃室的小江興匆匆地跑到韓忍冬身邊,瞧向單莘語的眼光略帶防備。「小語也一起吃吧?」
「不了,我還有事要和尤姊談。」單莘語知道小江對他有好感,不想引起誤會,最後看他一眼。
「雖然你裝出玩世不恭的模樣,但我知道,你是好人。」起身離去。
韓忍冬俊顏發僵。不愧是他向來敬而遠之的良家婦女,正經到讓他倒盡胃口,就算他將她拐上床,說不定還會條列哪些部位只能親吻、哪些部位只能,還限制他的姿勢,一堆讓男人不舉的羅唆規矩——他撫住下頜,忽而笑了。
「韓大哥,你們在聊什麼啊?」看他笑得燦爛,眼底那異樣的光芒讓小江心跳怦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