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泰回神,立刻退離兩步,既尷尬又惱怒地收回手。
「謝謝你,瀛泰。」瑛符好感動地望著一臉僵硬的他。
「有什麼好謝的?我是怕妳傷到太陽。」他一臉別扭的表情。
她笑了笑,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好吧,是我太不小心了,如果太陽因為我而傷害到自己,是我不對。」
「妳知道就好!」瀛泰惡聲惡氣的說著,眼楮盯著她握住他的手,皺了皺眉,終于還是毫不留情地甩開她的手。
她有些受傷的表情,讓他心頭一陣刺痛。
去,她雖是他名義上的姊姊,但也不過只是一個不得寵的公主,他干麼要這麼在乎她!
瑛符雖然很傷心弟弟這樣對待自己,但她很快振作起精神。
「瀛泰,你想要騎太陽嗎?」她決定投其所好。
「想呀!」他眼楮亮了起來,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是沒人願意讓我騎。」
「我可以幫你。」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她就會盡力滿足他。
「真的嗎?」他有些疑惑。
「嗯。」她點點頭。「我可以幫你牢牢牽住太陽,所以你不要怕,我不會讓牠傷害到你。」
瀛泰有些躍躍欲試。他想騎太陽好久了!
瑛符看看高大的馬兒,雖然她也很怕這匹馬,但她覺得只要她牽牢一點,想滿足瀛泰坐到太陽背上的願望,應該沒多大問題的。
可惜她忘記了,不管是太陽還是瀛泰,都不是她所能掌握得住的。
所以,當瀛泰從馬上跌下來的時候,她驚恐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我沒有關系啦!」瀛泰很不想看到她那張蒼白的臉,忍不住安慰她。
「怎麼會沒關系呢?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是我不好!」她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來人,快來人幫幫我!快來人呀……」
她大喊大叫著,可最先趕到的不是宮女太監,而是她在這個宮中,最最害怕的男人!
就在兩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瑛符突然被對方扣住了肩膀,拖拽起來。
那人怒極大喝,「妳好大的膽子,竟然讓皇上受了傷!」
瑛符只能被動地看向抓著她的男人。
他約莫四十多歲,身材高大壯碩,留著一臉落腮胡,鷹眼精光湛閃,他不懷好意地湊近她,嚇得她膽子都快破了,無法抑制地抖動著,目光怯弱地看著一臉凶相的他。
「班、班、班、班、班布善大人……」牙齒咯咯響得像是在打架。
慘了!這一次,她一定會死無全尸了!
朔金帝國的攝政大臣看著她陰笑著,「瑛符,這下子終于被我逮到了吧!」
她一臉死白。
第1章(2)
瀛泰已被太監抱走了,送回寢宮給御醫診治。
瑛符卻被留下來,面對一臉陰險的班布善。
他怎會這麼巧來到這里,比那些太監和宮女來得都要快?她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她低著頭苦苦思索的當口,班布善卻盯著她,眼底有著算計。
「公主!」
「是!大人!」瑛符立即接口,像驚弓之鳥,忐忑不安。
「應該是妳教唆皇上私下到這里玩馬的吧?」
雖然不是她教唆的,但這次瀛泰之所以會騎上太陽,確實是因為她的原因。想到這里,充滿愧疚的她緩緩點頭。
「妳知道妳這樣做的後果嗎?」
「害瀛泰受傷了,是我不對—」
瑛符真的好內疚,班布善卻不待她說完,直接打斷她的話。「妳很疼愛皇上,對不對?」
「他是皇上,瑛符不敢不疼愛。」他為什麼要這樣說?害她心底很緊張。
「這里只有我們兩個,所以妳不必裝了,」他逼近一步。「我知道妳的秘密,不管妳承不承認,我都已心中有數。」
「瑛符不明白大人的意思。」她繼續裝傻。
「哼!」班布善冷哼一聲。她越是這樣,他越能確定,為了瀛泰,她什麼事情都會做!「隨公主怎麼說。」
這個男人真的很恐怖,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她一直都很怕他,是那種打從心底恐懼、怕到骨子里的怕!所以,她只能選擇沉默。
「因為妳的緣故而使皇上的萬金之軀有所損傷,這罪過可不小啊。」
「……瑛符願意接受責罰。」
「好,」班布善滿意的點點頭。「如今北境伏羲已危害到我們朔金的安危,若妳能嫁給伏羲的世子,功過相抵,這件事就可以這麼算了。」
他的話有如青天霹靂,轟得瑛符徹底呆住了。
班布善以不容她反抗的口吻繼續道︰「本來朔金就與伏羲定有姻盟,妳又是朔金唯一尚未出嫁的公主,伏羲背信棄義,私下早已有了反叛我朝的野心,妳身為朔金公主,又如此愛戴皇上,妳……應該願意為皇上效命吧?」
瑛符抬起臉,無助地看著他,他那丑陋凶狠的面容向她壓下,眼中的冷酷讓她渾身發抖。
「我能不能問、問一下,為、為什麼要我嫁給伏羲世子?」
「當然是為了朔金!」班布善滿臉橫肉亂抖。「嫁到伏羲後,妳的任務就是搜集各種信息,尤其是不利于朔金的信息,回報給我。」
那就是讓她去做朔金的細作了?
可是……她不願意呀,她不願意離開自小長大的皇宮,更不願意離開瀛泰啊!
瑛符寢宮.景陽苑
瀛泰站在景陽苑前,跨腳進門,卻差點被過高的門坎絆倒。
「皇上,您千萬小心!」侍奉的太監尖著嗓子叫道,萬分緊張地攙扶住他的身子。
他面上一黑,狠踢了那門坎幾腳,怒道︰「瑛符,妳這個笨蛋!」這門坎做那麼高,絕對是故意的!
瀛泰走進院落。
其實景陽苑也只是叫來好听而已,這里不過是三間紅磚房,家具古舊,院子朝北,采光不良,磚牆的角落爬滿青苔,整個院子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
他是第一次來瑛符的住處,簡直不敢相信富麗堂皇的皇宮內,還會有這麼破爛的地方。
太監正要喊出「皇上駕到」,卻被瀛泰制止。
「啊!皇上!」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正巧端著一盆水出門,一看到這麼大的陣仗,腿都軟了,水盆從手中落地,接著撲通一聲,小丫頭跪在地上,趕緊行禮道︰「皇上萬歲!」
「嗯。」瀛泰端出皇上的架式,走過小丫頭的身前,進入瑛符的房間。
房間也是小得可憐,桌椅床案都很舊了。
他目不斜視,直直走到床前。
「給我起來!」看著床上那顫動的一團被子,他一把掀開。
瑛符身子一僵,依然不死心的把頭埋在枕頭下,不肯起身。
「我有事要問妳。」瀛泰一把抓起枕頭丟開,接著揪住她的衣服拉著她。
她一邊掙扎一邊嚷著,「放手,放手啦,我不要去和親!花妞說番人吃人肉,你們常常笑我長得圓潤,那不是要我等著被番人剝皮洗淨,淋上蜜油,架上烤架,烤得外酥里女敕吃了嗎?」
他還沒發話,瑛符就嘰哩呱啦地嚷了起來。
「瀛泰,你不要讓我去,好不好?」她帶著祈求的目光望著他。
「這次和親妳是去定了。」雖然有些不忍,但他還是硬逼著自己拒絕她。看她好笑地在床上滑來滑去,兩只胳膊像魚鰭一樣答答不停拍打,突然很想笑,可是他拚命忍住。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為什麼?」
「班布善說,妳這是戴罪立功,而且這事除了妳,再沒別人可以做了。」他的姊姊們該嫁的能嫁的,全嫁光了。
瑛符的眼珠轉了圈,突地,她捂住腦袋,倒躺回床上,哀哀叫道︰「我頭痛死了,我病得快死掉了,為了不耽誤那個什麼世子的終身,你找別人去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