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帝 第17頁

「角部人,姓那們,叫炯奎,據說祖父輩以前是包衣出身,後來在主子面前立了功,被主子抬了籍,他的父親有些才能,現在欽天監做監正。」景灝問她,「你有印象嗎?」

她搖頭。「完全不認識。」

「他父親到幾務府親自遞了帖子,這事情被統管六宮的皇後知曉,就在剛才當著我的面,告訴了太後。」

香香不自覺地抓緊他的袖子。

按照常理,既已定親,夫家又是有頭有臉的人,有家誠心地向內務府遞了帖子,就是他娶媳婦兒,皇家于情于理都不好勉強挽留。

而她自己的心意呢?

是出宮?

還是留在皇上身邊?

若真的決定繼續留在皇上身邊,身份就絕對不會是一個單純的丫頭,捫心自問,她能過那種後宮嬪妃的生活嗎?

香香徹底迷茫了。

第七章

香香終于還是在景灝的威脅下,自己乖乖打包回來了。

只是,走時是什麼心情,回來時更是加倍,現在伺候皇上,更加萬分留心。景灝根本就不在下人面前避諱什麼,總是愛突然把她攬進懷中,對她胡亂撒嬌示愛,她既尷尬又害怕,真的很怕,皇上再這樣亂業,風聲吹到皇太後和皇後耳中,不知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苦惱了好久,香香終于下定決心。

今日,兩位小皇子也過來了,用完晚膳後,香香陪著爺子三人到書房,景灝檢查完兩個兒子的功課後,香香親自牽著兩個小皇子的手,把他送回各自的寢宮。

回來後,被小太監告知,皇上還在御書房里看書。

香香嘆了口氣,正要往御書房去,安達海恰從偏廳里出來。

「安公公。」她對他點了點頭,安公公人不太愛說話,有些嚴主相處,她知道他是皇上最忠心的奴僕,他只做對皇上最有利的事,也會在適當的時機向皇上進諫忠言。

她很敬重他,只是不知這樣的夜晚,他等在這里,要跟她說什麼?

安達海也對她點點頭。「你這些日子心神不定、對皇上多有怠慢,以後要多注意才是。」

「香香知道了。」她恭敬答道。

他輕嘆了聲。「人在後宮,身不由已,你很聰明,什麼是對你和皇上最好的選擇,不用我說,你也明白,你好自為之。」

「謝謝公公提醒。」

安達海轉身離去。

香香呆站在原地半響,直到小順子捧著玉盤走過來,他推了推發呆的她。「香香,這是安公公交代的,讓你送去給皇上。」

她看向玉盤,整整齊齊放著五只紅漆綠頭的名牌,心頭一陣刺痛。

「香香?」小順子有些嶼地看著她。「還是讓我幫你去送?我不會告訴安公公的。」

香香抑住眼淚,笑著搖搖頭。「不,還是我來吧,我沒事的。」

「真的嗎?」小順子也不是睜眼瞎子,香香和皇上之間的事,他多少能看出點什麼。其實,這麼多看來,龍極宮的下人們都看在眼里,兩個人相片時的溫情蜜意,說不骨男女之情,那是騙鬼,只不過他們一直都沒發現自己的心意罷了。

她笑著捶了小順子一下。「干嗎啊?我好得很,這事以前都是我做的,你這親問我限奇怪。」故作不在意地把玉盤從小順子手里接過來。「去去去,快去準備,看皇上是要在寢宮里招幸,還是要去娘娘們的寢宮。」

臉上極其勉強的笑容,讓小順子也不便現多說什麼,依言先去準備。

香香低頭,看著那根根刺眼的綠頭牌,眼淚滴下來。如果順了皇上的意,她以後要面對的,就是這種折磨,無止無境,直到她咽下最後一口氣。

她沒辦法過這樣的生活,她會生不如死。

她把眼淚擦干,捧著玉盤向御書房走去。

門被推開了,景灝頭抬也沒挹,那熟悉的香氣,他知道是心愛的小香香來了。

「端敏和端敬都安頓好了?」

「嗯。」

有些低冷的回應,讓他好奇地抬頭,「怎麼了?」

罷問出口,就看到香香手中捧著的玉盤,他雙眸立刻眯起,眼神變得犀利。

「你是什麼意思?」

「皇上?」香香故作不解。「這是敬事房交代下來的,皇上前段時間政務繁忙,敬事房不敢來打擾,可誕下龍子龍女是皇上無法推卸的責任,皇上也該好好放松一下了,皇上可以打娘娘們好好解解悶。」

「你真打算這麼做?」簡直不敢相信,這小女人竟親手把他推向別的女人的懷抱!難道她對他,真的沒有一絲留戀?

面對他的惱怒的質疑,香香則是捧著玉盤跪到他腳前。「皇上,請翻牌吧,選中了哪個娘娘,奴婢會派人去傳的。」

景灝捏緊手中的書,低頭冷冷看她。她抬著頭,一雙美麗的眼楮好清澈,他可以從中看見自己的倒影,憤怒、冷厲,而面對著這樣的他,她卻一臉平靜,沒有半絲害怕或嫉妒,有的只是一個身為人家奴婢該有的順從。

「我再問一次,你真的打算這麼做?」

「皇上,你是無休止龍天子,香香只是一個小小的奴婢,奴婢沒有資格替皇上做主。」

真是該死的冷靜,真是該死的答得太好了!

景灝氣得幾乎失去理智,他捏緊拳頭,以防自己忍不住把這小女人一掌掐死。

他冷笑幾聲,「好,既然你堅持,你就幫我隨便選吧,反正想想,我也是有段時間沒發泄了,你看,我選皇後怎麼樣?」

香香沒料到,皇上會說出這麼粗魯無禮的話,小臉互,低下頭,沒有出聲。

「我看就選皇後吧,她兄弟死了,正打算找我拼死拼活呢,我也好久沒動務骨了,索性跟她好好吵一架,鬧到太後那里最好,宮里好久沒那麼熱鬧了……」

「皇上,你還是選熹妃吧,她善解人意,皇上也有大半年沒去那里了,皇上……」

「該死的,你是認真的,對不對?景灝再也壓不住心底的憤怒和悲哀,他猛地站起身,把手中的書卷扔到地上,踢翻她手中的玉盤,把她猛地拉起身。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如我的願?」

如果可以,他真想拿把刀,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她看,她為什麼這麼狠心?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傷害他?

她也不喜歡,她也討厭透了!

香香不顧一切地喊出,「皇上不管怎麼做,我都不會順了皇上的,」她閉上雙眼,拒絕看他絕望的表情。「皇上有皇上該過的日子,奴婢有奴婢的。」

她的話,讓他心口發冷。

無情,是一把最鋒利的刀,可能把有情的人割得面目全非卻不見任何傷痕,因為——傷在心里,刀刀剜心。

景灝像是失去了所有省略他輕聲問︰「你的意思是,你會離開皇宮,嫁給你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未婚夫?」

「是!」香香大聲說。「不管怎樣,他都是我的未婚夫婿,是我過世的長輩給我定下的親事,我應該嫁給他。」她表情毅然,似是不悔做出這樣的決定,但藏在背後的雙手卻緊握成拳,暗暗發抖。

「我要你看關餐,對我說個清楚。」他吼,表情幾近絕望。

這次,是不是真的該放手了?如此痴纏不愛自己的人,好痛好累。

他抓住她的手,拼命想要挽回,嘴上卻說出決絕的話語。「不過我警告你,你選擇放手,如果後悔了,我是決不會回頭的!」

她知道的。

「我不會後悔的。」她堅定道︰「奴婢還是那句話,多謝皇上的錯愛,奴婢無福無德消受。」

景灝瞪著她。」很好!「

這就是她給他的回答,一句錯愛,抹煞了他們之間的一切,她既如此絕情,他又何必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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