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手掌被紗布纏了一大包,掌尚勇的臉都綠了,這代表他的沖浪之行泡湯了。
「先生對不起,你的醫藥費由我們來出,至于賠償問題……」面包店老板苦著臉。「那個……我們能給的不多……」
「你該賠償我的,何止是錢!」掌尚勇垮著一張臉,橫眉怒目。嚇得面包店老板不知所措。
保貝兒知道他要的不是錢,而是他得來不易的沖浪之行,因為一塊天上掉下來的舊招牌而泡湯,所以他現在滿肚子火。
雖然自家招牌砸傷人,面包店老板有過錯,但她真的很同情他,方才他告訴她,因力經濟不景氣,面包店的收入一日不如一日,明知道招牌舊了卻無能力換新的,只能一日拖過一日,沒想到它竟然掉下來砸傷人。
「先……先生,我……」掌尚勇悶不吭聲,臭著一張臉,嚇得面包店老板說不出完整一句話。
「老板,請你先回去,至于你該賠償的,等我們評估後,自然會告訴你。」保貝兒一臉正色,嚴肅無比說著。
她背對著掌尚勇,不斷地和面包店老板使眼色,示意他快點離開,但面包店老板似被「賠償」一詞嚇傻了,對她的暗示,視而不見。
「對不起,我的老板需要休息,請你不要打擾他。」
無計可施,她只好「推」著面包店老板離開急診室,讓掌尚勇眼不見為淨,或許他就不會那麼生氣,面包店老板也不會遭受池魚之殃。
「送」愁雲罩頂的面包店老板離開時,她不斷安慰。要他別擔心,只要付醫藥費,其他的賠償她的「老板」不會向他索賠的。
其實,她也不確定掌尚勇會不會向他求償,她知道他絕不會獅子大開口,卻不敢保證他會不會一怒之下,狠心對破壞他沖浪夢的人索賠到底。
面包店老板驚慌無助的模樣,讓她想起她母親,母親獨力扶養她,為了生活,母親在早餐店幫忙後,又去工廠上班,兩頭燒之余,難免力不從心,工廠廠長好幾次都想解雇她,毋親一再央求廠長不要解雇她,那時的表情,就如同面包店老板此刻的模樣。
「你真的別擔心,我們不會告你。也不會過份要求。」再三安撫面包店老板,目送他離去後,保貝兒想到了母親,不知她今天是否又窩在醫院看顧哥哥,等回到飯店,她再打電話問一下好了。
「貝兒?」
正要走回急診室,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頭一看,整個人愣住,這輩子她最不想見到的人是她父親。如今父親已不在,第一順位就落到眼前這個人身上。
「你認錯人了!」壓低聲音,她用男聲回答。
「她,對……對不起,可是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位朋友。」穿著白袍的男人,仔細端詳她。
保貝兒冷冷望他一眼,不再回話。
一位朋友?她可不敢高攀。
「請問你是……」
「你們這里的醫生對任何一位陌生人都這麼好奇嗎?」再射去一個冷眼,保貝兒轉身要走,此時掌尚勇正好走過來。
他看到保俊和眼前這位醫生在說話,他不是幫他縫合傷口的醫生,所以應該不是在討論他的傷勢。
「你朋友?」掌尚勇開口問。
「不,不是。」漠視那人的存在,她轉移話題。「你怎麼出來了?」
「傷口縫好了當然要走,難不成你要醫院弄張病床給我的手躺?」
會開玩笑了,看來他心情好多了。現在換成她心情不好,不過她還是勉強撐起一抹微笑。
「那就走吧!」她恨不得立刻消失。
他點頭,邊走邊說︰「對了,保俊,記得取消明天的所有外出行程。」他可不想手裹了一大包外出見人。
「你放心,我已經通知秘書室,請她們更改這兩天的行程。」她快步走著。
「你這麼急,要去哪里?」
「呃……」這還是頭一回她能追上、並且超越他的腳步。「我怕前方會有人不小心撞到你的手,走快一點好幫你開路。」
「開路?我有傷得那麼嚴重嗎?」皺眉,他覺得保俊敝怪的。
她只能干笑。
第4章(2)
攔了計程車,她幫他開門,讓他先坐上車,發現剛才那個醫生追了出來,她忙不迭鑽進計程車里,請司機趕快開車。
「貝兒——貝兒——」
糟了,他一定是听到方才掌尚勇喊她保俊,走了疑心,他見過她哥哥幾次面,哥哥的名字、長相他都清楚,「他」若不是她哥哥,他就能確定她真的是保貝兒,所以才會追出來。
她低首蹙眉,想著該怎麼解釋。
計程車開走,那人追了幾步便放棄,但掌尚勇很清楚听到他喊的名字。
「他為什麼叫你貝兒?」
「他……他是我妹的朋友,他想要我幫他傳話給貝兒,我不肯,所以……他可能一時情急喊錯,你也知道我和我妹長得非常相像。」不想讓他起疑,她只好說了一部份實情。
掌尚勇懵了,「你不肯?為什麼?」
「一個拋棄我妹的男人,連跟他說話我都不願意。」事情過去了,她雖不再傷心,但遇見那人,心情難免受到一些影響。
「他拋棄Isabella?你妹那麼漂亮,身材又好,配他算他高攀了,他竟然拋棄你妹?」他有點發怒。「方才你要早講,我就賞他一拳!你怎麼了?」干麼呆呆看著他?
「我只是隨口說說,不會真打他,不過如果『事態嚴重』,我還是會揍他一拳。」掌尚勇以為她是听到他想揍那個醫生嚇一跳,趕緊說話安撫她。
可她卻是听到「你妹那麼漂亮,身材又好」這話,有點吃驚地望著他,然後,臉紅紅的低下頭去。
「那……那種人,不用理他。」心卜通卜通跳著,他干麼听到他稱贊她,心頭就喜孜孜的?
「這怎麼可以?只要是你跟你妹的事,我都管到底!」
「嘎?」他干麼這麼挺她?
「你跟你妹都救過我,你妹要真被人欺負了,一定要跟我說!」即便手裹了一大包,仍舉得老高,可見他有多義憤填膺。
「我跟我妹救過你?」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這個當事人怎麼不知道?
「我不是跟你提過Isabella在義大利藝廊差點被我壓傷,當時如果不是她趴在地上,我擔心壓傷她硬ㄑ一ㄥ住,否則那時我可能會摔得很大力,說不定還會摔傷脊椎,還有,她接住了被我不小心揮落的陶盆……」
「是陶缽,呃,這件事貝兒有提過。」她趕緊解釋,怕他追問下去,她會露了餡。
「對,是陶缽,他們說那是無價之寶,還好沒摔破,不然,我可能會賠一大筆錢。還有你,你今天救了我兩次,說也奇怪,只要你伸手將我拉開,我就能逃過一劫,你該不會有預知能力吧?」
在面包店前,若她沒將他拉走,此刻他要不是頭上腫一個包,就是當場矮了十公分,或者直接倒地,躺著進醫院。
所以他和Isabella都算是他的幸運星。既然他們帶給他幸運、吉祥,那他保他們平安、替他們兄妹出頭,一點也不為過。
「我最好是有,那都只是湊巧罷了。」她苦笑。假如她有預知能力,當初她就不會跟一個會拋棄她的男人交往了。
將壞心情拋開,他提到在義大利藝廊那個差點被他揮落的陶缽和省下一筆天價賠償的事,令她聯想到面包店老板擔憂賠償一事,她想,也許他能「將心比心」,不追究。
見他心情似乎不太壞,也都沒提沖浪的事,應該是想開了吧。她戰戰兢兢地開了口——